第20章
薄靳言沒有急着否認,他微微翕動薄唇,一字一頓地說:
“伯父應該很清楚,我和她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如果你要問,我和她有沒有做過什麼親密的事,那我隻能很遺憾地告訴你,夫妻間該做的,我們都做過。”
林海的臉色很不好看,他隻是小小地刁難了一下喬星純,薄靳言這小子竟還跟他杠上了?
他們林家也不是那些個任人捏扁搓圓的小門小戶。
要不是看中薄靳言的實力,他絕不會擱這兒受氣。
林如湘眼瞅着情況不太對勁,生怕薄靳言悔婚,忙拉住林海,一邊又淚眼汪汪看向薄靳言,“薄爺,我爸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他隻是擔心我,怕我受了委屈。”
“湘湘,你先出去。有些話,我想單獨跟靳言說。”
“爸!”
林如湘不肯走,就怕林海壞了她的好姻緣,整個人都恨不得貼在薄靳言身上。
“如湘,你先出去。”
最後還是薄靳言開了口,林如湘才不情不願地走出招待室。
待招待室裡隻剩下薄靳言和林海兩人。
林海索性開門見山地表明了态度,“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們林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要是虧待了她,我會跟你拼命。”
“......”
薄靳言再三權衡了利弊,最終選擇了維持表面的平和,“伯父多慮了。”
林海見他讓了一步,也跟着緩和了語氣,“我還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這個老父親的心情。等你以後有了女兒,就會明白的。”
“理解。”
“那...喬星純你打算怎麼處理?你和她畢竟有過一段婚姻,再将她留在寰宇,湘湘心裡難免不舒服。”
“伯父認為,我該怎麼處理?”
“直接辭退,一了百了。”
林海擔憂薄靳言不肯妥協,特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道:“靳言啊,你放心,我們林家不會虧待你的。林家就湘湘這麼一個女兒,林家的東西遲早都是你的。”
薄靳言沉聲應下,但事實上,他從未觊觎過林家的财産。
之所以答應和林家聯姻,實則是出于其他目的。
送走林海,林如湘父女。
薄靳言又讓人将喬星純叫到了總裁辦公室。
“薄總,您找我?”
喬星純輕輕地掩上了門扉,站定在門口處小聲詢問。
“嗯。”
薄靳言應了一聲,不急不緩地擡起頭。
他定定地看着她臉上的紅色印記。
心口處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片刻,他移開了視線,單手扯松了領口,“說說看,為什麼要算計如湘?”
“我沒有算計她。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查監控,是林海親口說的要喝熱茶不需要晾涼。”
“我有說不信?”薄靳言反問。
“......”
喬星純不解地看向他,他要是當真信了她的說辭,又何必将她叫到這裡來問話?
“離職單簽一下,滾蛋走人。”
薄靳言話落,随手将醫藥部給他開的燙傷膏扔到了離職單上,“醫藥費你放心,寰宇會全權負責。”
“我沒犯錯,為什麼要辭退我?”
薄靳言不悅地問:“你很想留下?”
“是。”喬星純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在得知薄靳言就是寰宇集團的執行總裁時,确實想過離職。
可是她必須盡快為她爸翻案。
在寰宇上班,很可能是她唯一一個可以接近霍西城的機會...
薄靳言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起身,單手捏着她的下巴,“留下來做什麼?”
他高大的身體在她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
喬星純下意識地後仰着身體,可他卻直截了當地将她摁在身後的門闆上,啞着嗓子逼問:“你該不會是打算留在寰宇,繼續明目張膽地勾引霍西城?”
“我隻是一個保潔員,霍總哪裡看得上我?”
“他都成為你的入幕之賓了,你還在這裝什麼?”薄靳言的聲音中夾雜着難以忽視的怒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氣,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喬星純也不想激怒他,可她必須再為自己争取一把。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和他商量:“薄總,咱們就事論事,行嗎?真想開除我,起碼也要給我一個必須開除我的理由。”
薄靳言抿着唇,并不打算正面回答她。
好一會兒,他修長的手指忽然上移,輕撫着她被燙傷的臉頰,“聽話,拿上離職補償金,去醫院治療一下臉上的燙傷。”
喬星純迎上了他的目光,無意間發現他眼裡無處可藏的深情,不由得呆愣在了原地。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
還是說,他方才砸碎茶杯,真是在替她解圍?
就在她頻頻走神之際。
薄靳言已經收回手,态度一如之前那樣的冷漠:
“别瞎想,也别自作多情。我讓你去看臉,是因為你現在渾身上下就這張臉值點錢。要是毀了容,往後再想爬上男人的床,可就不容易了。”
喬星純如遭雷擊,眼眶瞬間濕潤,“你既然這麼讨厭我,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地替我解圍?”
“你什麼時候看見我替你解圍了?我隻是不想讓林海認為我這麼好拿捏而已。”
“盡快把離職單簽了,往後别再出現在我面前。”
薄靳言轉過身,抽出紙盒裡的紙巾擦了擦碰過喬星純的手,而後又如棄敝履般,嫌惡地将紙巾扔到紙簍裡。
喬星純眼底的光瞬間黯淡了下來。
她打一開始就知道,不應該對那段早已死掉的愛情抱有希望。
是她一時糊塗。
天真地以為薄靳言對她還有幾分感情。
喬星純壓下心頭的酸楚,踱步到辦公桌前準備簽下離職單,薄靳言卻先她一步,“啪”的一聲合上了桌上的文件夾,連同着那支掉漆的深藍色鋼筆。
“你别誤會,我沒想着窺探企業機密,就是想找支筆簽字。”喬星純試着解釋。
薄靳言卻說:“過幾天等人事部經理出差回來,再通知你辦理離職手續。”
話落,他便将離職單鎖進了辦公桌下的抽屜裡,補充道:“離職前,你不需要來集團上班,算帶薪休假。醫藥費我已經和财務部打過招呼,晚點會彙進你的卡裡。”
“...謝謝。”喬星純輕輕地道了聲謝。
她算是看明白了,薄靳言隻是比較毒舌,但他從未做過什麼會傷害到她的事。
可能,這是他留給她最後的體面。
她要是不識趣地執意留在寰宇,也許連最後的體面都會被剝奪...
之後的一個星期。
喬星純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六晚上,伯爵會所。
薄靳言匆匆赴約而來。
包廂裡,林海已經和一位來自美洲的企業家聊了好一會兒。
見薄靳言款步而來,林海忙起身介紹道:“靳言,這位是史密斯先生,威爾集團首席執行官。你們年齡相仿,想必有着許多共同話題。”
“你好。”
薄靳言客氣地用英文同他打了招呼。
史密斯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笑着說道:“久聞薄總大名,幸會。對了,薄總也可以叫我威廉。”
薄靳言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鄒玲娟就領着三個陪酒女郎走進了包廂,“林老闆,您要的人我t給您帶來了。”
說話間。
喬星純已經連同着其他兩位陪酒女郎,被鄒玲娟推到了林海身邊。
林海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指着喬星純,随口說道:“你去坐到史密斯先生身邊。”
“好的。”喬星純多少有些無奈。
林海上次那樣羞辱她,明顯是對她抱有敵意的。
今兒個又點了她的名,今晚怕是又有一場硬仗。
至于薄靳言,她甚至沒敢擡頭看他。
他給了她兩萬塊的離職賠償金,可她轉眼又跑來伯爵會所陪酒,他肯定會以為她作風放蕩,為了錢可以不要尊嚴。
史密斯看到喬星純的那一瞬,眼睛都給看直了。
他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着她,很顯然,他對喬星純非常滿意。
“這位美麗的女士,怎麼稱呼?”
“先生叫我小喬就好。”
“小喬?好名字。”
史密斯殷勤地給喬星純倒了杯酒,“相遇就是緣分,咱們先淺淺地喝一杯?”
鄒玲娟見史密斯對喬星純過于熱絡,委婉地提了一嘴,“先生們要是有特殊需求,我可以替各位換上幾位願意出台的女郎。”
“阿娟,你先出去。”
林海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她,旋即又在史密斯耳邊,用僅僅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喜歡哪一個盡管出手,我給你兜着。”
“林老闆果然夠意思!”
史密斯原本還不怎麼敢亂來,畢竟他遠道而來,是客。
林海這麼一說,他便徹底放下了心。
和薄靳言還沒聊上兩句,史密斯便以身體不适為由,要求喬星純扶他出去休息。
喬星純抿唇不語,下意識地看向坐在她對面巋然不動的薄靳言。
然而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樣。
“先生,我不出台。您要是有需求,我可以讓同事過來。”喬星純收回視線,言簡意赅地拒絕了史密斯。
“喬小姐,史密斯先生是我林某人的貴客,你要是這麼不給臉,就别怪我讓人親自把你送到史密斯先生的住所裡。”
“當然,你要是願意乖乖配合,我可以支付你一大筆酬勞,十萬,怎麼樣?夠你平時賣個幾十次了的。”
林海說完,旋即轉頭看向薄靳言,“靳言,你覺得我這麼處理,可還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