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航卻是呵呵一笑,轉頭對著韓樂和顏悅色道:
“韓師侄,這是穆家小子穆正豪,他歷來狂傲不羈,你不必理會他的。”
韓樂不以為意,淡淡道:
“既然這位穆師兄誠心邀請,我也不能讓他掃興而歸是吧。”
“哦?”
阮星航有些意外看來,韓樂連續數次婉拒,幾位尊者都以為他會隱忍下去。
哪怕言語上不服輸,但怎麼也不會上場了,豈料這一次,竟然直接就答應了?
阮星航看著韓樂仍舊淡定從容的模樣,眼眉不由一皺,心中產生了幾分疑惑,暗忖是不是錯漏了什麼。
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想再多也沒有意義,因此便搖頭置之不理。
樊長老停下酒杯,也是眼帶詫異看來。
之前他還以為,韓樂也是被逼前來受氣的,已經打定主意死活不下場。
這樣一來,最起碼不用當眾丟臉。
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敢答應,難道是——
韓樂沒有理會外人的驚詫,既然已經答應,自然不會拖泥帶水,瞬間身化長虹,從虛空上降下,來到穆正豪身前站定。
周圍數千弟子見他下場,全都凝氣靜神,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邊二人。
剎那間,整片區域寂靜下來,似乎全場隻剩下他們二人一般。
穆正豪打量韓樂一眼,冷笑道:
“算你有種,今天我要是不將你——”
韓樂冷冷一揮衣袖,打斷他道:
“多說無益,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他外出五年,經歷各種殺伐之爭,就是元嬰尊者也曾手刃過。
因此,這話說得威勢十足,如穿金裂石,自有一股不容違抗的震懾之感。
兩相比較,就算穆正豪天賦不錯,但從未經歷過生死之戰,顯得有些幼嫩。
在韓樂的沉喝之下,氣勢為之一奪,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隻得悶著頭,臉色羞惱的走到一旁,對著下方力士大吼道:
“還傻愣著幹什麼,解開鎖鏈,全都給我解了!”
場中眾人聞言,頓時大吃一驚。
皆因這片區域內,共計囚禁著十頭巨鰩,這穆正豪居然一次全開,難道真有信心可以降伏它們?
這絕對不是等閑之輩能做到的,一時間場中闃寂無聲,都是目不轉睛盯著。
片刻後,那些巨型鎖鏈全部哢喀脫落。
十頭巨鰩放出,這是何等驚人的場面?
隻見海岸邊先是一寂,接著似乎點爆了炸藥桶,轟然大響,頃刻巨浪滔天,怒濤席卷。
就連韓樂與穆正豪所處的位置,也隱隱感到劇烈震感。
似乎要不了多久,崖壁都要被撞塌了一般。
擠在海岸邊不能飛行的那些弟子,聽到如此恐怖的撞擊聲,連面色都變了。
穆正豪似乎不屑於像濃眉青年那般占便宜,待巨鰩完全活動開來後,這才冷笑一聲,身上煙霞呼嘯噴出,在半空一分為十,往滔滔浪卷射去。
這十團煙霞猶如活物一般,莆一進入海裡,便各自纏向一頭軀體龐大的巨鰩身上。
這煙霞看似輕若無物,實則重如萬鈞,連海水都澎湃炸裂,壓得十頭巨鰩急速下墜。
這些兇妖驟然遭到襲擊,不由發狂怒吼起來。
穆正豪冷哼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殷紅,再次一捏法訣,吐氣開聲。
隻聽轟隆一聲大響,猶如地動山搖,那十頭巨鰩居然被他直接鎮壓在水底下面!
他身姿筆挺如松,動作利落,衣衫獵獵作響。
那岸邊的海水盡管還在震蕩,卻也看得出慢慢平復。
在周圍眾人看來,穆正豪正以一擊之力將滔天巨浪壓平,都是瞪大了眼睛。
修真到了這等程度,居然以虛無縹緲的丹力,硬生生壓服十頭巨鰩,這是何等威勢!
他們都看得心馳神搖,驚駭不已。
那達摩派的祁尊者,此刻也微微動容道:
“此子是宗族排名前三的穆家族親?果然不同凡響,丹成上下品居然能壓服十頭巨鰩,丹力頗為雄渾,要是勤加苦練,元嬰有望。”
阮星航在旁微笑不語。
宗族前三當中,像這種丹成上下品的弟子,隻要不出現暴斃現像,基本都能成就元嬰。
樊長老見狀,心裡瞬間沉了下去,原本見韓樂出場時,他還帶著幾分期望。
但看到這裡,連上品弟子都出現了,基本沒有翻身的可能,隻得搖頭嘆息。
雖然上品與中品隻有一字之差,但當中的巨大鴻溝,以及能操縱的丹力雄渾程度,相差何止一兩倍?
再看穆正豪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用猜也知道,此人肯定早就脫胎成丹。
隻是一直秘而不宣,直到現在才公之於眾,暗地裡不知閉關潛修多長時間了。
與穆正豪一比,不管從哪方面看,韓樂都沒有優勢。
那中年道人上前打量幾眼,笑著對穆正豪說道:
“丹成上下品,資質上等,你可收回丹力了。”
穆正豪嘿笑一聲,將煙霞一收,隨即挑釁似地看著韓樂。
那眼神與表情,自有一種傲絕於眾的底氣。
韓樂淡然一笑,不予理會,卻是擡眼看向那十頭正被重新封鎖的巨鰩,眼中露出一絲沉吟。
這情形,落在旁人眼裡,都以為他膽怯了。
就連有些對他抱有期待的人,都是搖頭嘆息,開始準備看他怎麼出醜了。
幾位尊者對視一眼,臉上都帶著幾分笑意。
樊長老隻顧低頭飲酒,卻是不想再看了。
韓樂之所以沉吟,隻是因為剛才穆正豪已經表演了鎮壓一幕,他自然不能重復。
否則分不出高下的話,到時估計還要再比一次。
沉吟半晌後,他頓時有了想法。
穆正豪眼中帶著一抹似笑非笑,別看他剛才鎮壓巨鰩時輕而易舉,那是因為他暗地裡不知試驗了多少次。
就算換另一個上下品金丹的弟子來,也不可能像他這麼輕易做到。
而且他一次過鎮壓十頭巨鰩,就是與上中品金丹相比,也是不逞多讓。
在他看來,自己閉關潛修這麼多年,才換來這一次千載難逢的揚名機會,韓樂憑什麼跟自己爭?
又拿什麼跟自己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