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牌又稱竹城之戰、方城之戰,也叫馬吊,或者雀牌,一種說法是麻将起源於(到底是在明朝還是在清朝就不好考證了)護糧倉太倉在古時是皇家糧倉,倉内常年囤積稻谷,以供「南糧北運」。糧倉既設,雀患便生。守倉兵丁以捕雀取樂,倉官變鼓勵為獎勵,發給竹制籌牌記數酬勞。這籌牌上刻有字,可用來作遊戲的工具;這牌子又是賞錢,有證券價值,於是便可以用來作輸赢。這種遊戲流傳下來演變定型,便成了麻雀牌,即今天的麻将。其玩法,術語等都與捕捉麻雀關。
品字院落中擲地有聲的麻将兩圈一打下了,摸到門道的月靈兒、殷冷霜、澹台玉瓶很快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仨人是臉也樂了,氣也順了,看吳永麟的眼神中也帶着花兒,早把活‘春宮圖’那檔子事抛到了九霄雲外,兩人冷靜下來在腦子中一細想,那副畫卷的畫框都有點作舊,絕非近一個月新出之物,估摸着至少有半年之久了,吳永麟才到成都府不到一個月,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那自然是前任知府吳檗造下的了。兩人之所以對吳永麟拿大鼎上綱上線,就是想借‘小報’花邊新聞的事給吳永麟敲敲警鐘,讓他别假戲真做、得隴望蜀,吳永麟自然也樂得借坡下驢,一廂給兩位夫人服個軟,立個小小的起誓,代表她們不可檀越的家庭地位;一廂把澹台玉瓶順勢推向她們的陣營,這樣他和澹台玉瓶玉成的事自然也就在眉尺之間了。未過門的媳婦就是好,澹台玉瓶還知道胳膊肘往外拐,知道心疼此刻已經輸的慘不忍睹的吳永麟,偶爾會給吳永麟放放水,至于月靈兒、殷冷霜則是一往無前,大殺四方,人擋殺人,佛擋殺人,六親不認的财迷模樣,原本分成四份的兩箱銅錢,已經不知不覺的流向了兩人的口袋,吳永麟突然一炮雙響的雙清一色,更是然兩人樂不可支,花枝亂顫,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是她們一樣了似的,吳永麟輸了錢,卻赢了天下,這男人的天,始終是不可動搖的。
聽說吳永麟弄了新玩意,四人之間的戰争用另外一種方式化幹戈為玉帛,原栖霞,孫玉瑛,花秀蓮,紅袖,金子,奶媽子,丫鬟等一衆女眷早已好奇的圍了過來,大家都知道老爺的好脾氣,那些人在老爺耳邊好奇的問來問去,吳永麟也不厭其煩的傾囊傳授,這樣吳永麟的手氣自然是越來越差,第四圈下來,吳永麟被三人剃了一個光葫蘆瓢,看着一旁的原栖霞早已躍躍欲試,吳永麟覺得火候也差不多了,該去将罪證銷毀了。吳永麟讓原栖霞頂替他,借故小解踅足鑽到屋内,很快便将‘自己’的傑作找了出來,當他打開來一看,頓覺血贲張,直到啧啧稱奇欣賞夠了,他這才帶着這副引來無妄之災的‘罪魁禍首’繞到書房中,去掉外面的封套,将它混入了浩繁的卷宗畫卷中。
“老爺,藏什麼好東西呢?”張三冷不防在背後這麼一喊,把原本就做賊心虛的吳永麟吓了一跳。
“不該問的别問,不該打聽的别瞎打聽,你永遠要記住--禍從口出。”吳永麟的這番話張三似乎根本就沒聽進去,反而詭異的朝他笑了笑,吳永麟自然知道他這笑裡面的含義,找了個話頭,把張三的注意力引開了,“來找我還有何事?”
“老爺要的雀牌,我已經讓那些工匠加緊趕制了,那些匠人們正愁無事可做,老爺幫他們解決了生計,這些人做起事來可得勁了。老爺果然兇懷一本生意經,就憑奶奶們對雀牌着迷的那股瘋勁,這東西一定能在成都府火起來。”
“别給我戴高帽子了,讓他們切不可誤了《新青年》後面的發行,開頭這些人幹得不錯,你回去給他們帶個話,老爺到時候自然會重重賞賜他們。”
“《西遊記》新的稿子?”張三現在也成了西遊迷,當然這裡面也有黃妙灏授意,她想趁熱打鐵,讓《新青年》的銷量能快速增長起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知道你們心裡的鬼主意,你回去給黃小姐帶個話,《新青年》第二期依然隻印200份,隻不過另外加一張這個作為副刊。”
張三接過吳永麟手中的一張紙時,隻見擡頭寫着‘血戰到底攻略’幾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大字,張三立馬明白老爺這是想幹嘛了,隻有道具,沒有玩法,雀牌怎麼能在成都府火起來,老爺事事躬親,事事想得周到缜密,讓張三内心自歎不如,更是對吳永麟佩服得五體投地。
“竹紙恐怕不會太夠。”
“老爺,夠了。”
“不夠。”
張三這才回過味來,又反複的瞧了瞧手中那份‘血戰到底攻略’,隻見‘金鈎吊’、‘十八學士’、‘雙龍七’、‘清一色’、‘過麻胡’這些聞所未聞的稀奇古怪的詞語在紙上根本沒解釋,而且看了這張紙上的‘血戰到底’的玩法,張三是越發的糊塗了,難道這隻是大人抛出去的一份煙霧彈?張三腦袋裡靈光一閃,總算跟上了吳永麟的節奏,原來老爺想出一本雀牌玩法的小冊子,那到時候竹紙自然是不夠了。
“老爺,這樣來算,紙就真的不夠了。”
“放心,老爺我早就安排好了,也就這幾天,竹紙也該送來了,還有我的酒。”
這一夜,整個吳府乒乒乓乓,竹雀喧天的,一桌的人着魔了般鏖戰到三更時分,依然意興未減,旁邊打堆堆的更是熱鬧,比桌上的人還紮勁。
第二天一大早,當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出現在吳府時,整個吳府上下依然在熟睡當中,除了一位父親和一雙兒女。
“吳大人,要不是見到你,我們都還以為走錯了地方呢。”來人是好些日子沒見的大丈竹,和以前相比,現在的大丈竹紅光滿面,牛犢般的身體更是比以前壯了一圈,那身腱子肉在一身短打下呼之欲出,臉上更是散發着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自信與得意。這次他們借送竹紙的機會,又見了世面,更是看了一些朝他們笑得特别甜的蜂腰肥臀的女人,鄉裡有經驗的老人說,這樣的女人特别能生養,大丈竹和那些一起來的光棍漢們當時就有了将這些女人搶回去當老婆的想法,要不是沿街有官差,估計他們早動手了。
吳永麟提前半個時辰就收到了自己人傳來的消息,大丈竹這些人前腳到,張三捉腳趕趟來的剛剛好,掀開牛車上的那層稻草,看見裡面藏着的一層層平熨的竹紙,張三簡直比看了女人還要興奮,一隻手不停的在上面摸來摸去,就差點将身子壓上去了。這裡面還有幾車用泥封過的甕缸,不過缸壁上卻貼着紅紙,上面寫着‘酒’、‘醋’這些龍飛鳳舞的大字,‘酒’缸裡面時不時有一股酽烈的酒味從似乎沒完全密封好的甕缸中透出來,和周圍青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讓人聞之欲醉。至于‘醋’缸中,卻根本聞不到一點酸味,封口的泥灰,更是要比‘酒’缸中厚得多,這些是吳永麟在信中讓七步樓留下的自己人反複烤制過的可以燒心、燒胃、甚至可以殺人的成了精的酒,所以被稱為酒精。
為了迎接這些酒精的到來,吳永麟早已在馬廄房的旁邊給它們安了一處新家,和七步樓烤酒的大池子幾乎沒什麼區别,隻不過那些池子裡面早已放入了被洗得幹幹淨淨,被龐素秋稱為一堆‘廢品’的樹皮。這些樹皮早已被爐膛的底火加熱烤幹,揪下一塊撚成粉末往鼻子邊一送,一股特别的香味沁人心脾,吳永麟覺得樹皮被烤得差不多之後,便和大丈竹等人用搗子将這些樹皮搗成了一堆堆粉末,然後是去泥封,揭去泥封的油紙,往池子中傾倒這些珍貴的酒精,最後将這種特别的混合物密封起來,經過七天漫長的等待,一種被稱為‘香水’的特别液體像酒一樣再烤一次後,便會橫空出世,隻不過所有人現在還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但凡知道的,估計絕對會不要命的打這東西的主意。
在這七天的等待中,吳永麟卻為裝香水的瓶子犯難了,琉璃瓶一時半會是弄不出來了,還好瓷器燒制的工藝被這個時代的手藝人已經完美的掌握,吳永麟親自到成都府的幾家瓷器坊定制了一批造形别緻的小瓷瓶,算是解了當下的燃眉之急。
《新青年》依然不愠不火,隻不過被人關注的程度越來越高,就連其它的‘小報’也開始公然抄襲起《西遊記》中的故事起來,有些好事者甚至為了奪得百姓的眼球,開始提前編撰後續的結局,隻不過這些狗尾續貂的作品引來一陣陣鋪天蓋地的叫罵聲,這反而無形中幫《新青年》擴大了知名度和影響力,隻要提起《新青年》和吳承恩的《西遊記》,老百姓會圍繞美猴王的故事開心的聊上一整天,為美猴王大鬧天宮拍手稱快,更是為美猴王被壓五指山暗自垂淚,有些說唱的藝人也因此有了談不完的話題,聽說隻要勾欄瓦舍說《西遊記》,幾乎場場爆滿,座無虛席。
和以前相比,每天大眼瞪小眼,天黑後蓋被子造人的無聊百姓,現在有了一項新的愛好,那就是四人圍坐在一起‘血戰到底’,聽說用來點燈的油的價格直接翻了一倍,依然供不應求,可見成都府挑燈夜戰的人不在少數。
張三靠‘血戰到底攻略’的小冊子發了一筆橫财,人們争相購買閱讀,‘大阿福’聽說笑得臉都僵了,依然樂此不疲。
衙署幾天後發出了一道禁令:‘血戰到底’牌桌上的賭資不得超過一貫錢,要不然會被抓到衙署挨闆子,更多的甚至會被流放到沙門島去數星星,這對那些原本就打發時間的老百姓根本就沒影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為了對付那些賭徒的,或者是那些大行其肆的那些賭檔。
‘袍哥會’和原本在成都府星羅密布賭檔的生意因為雀牌的出現大受影響,好些因為實在負擔不起抽成的壓力,紛紛關門歇業,這裡面損失最大的自然是秦三山和楚五嶽,他們倆除了經營青樓,其實他們還是這些賭檔的幕後老闆,這些年靠賭大發其财,當聽說雀牌是拆他們台的知府吳檗弄出來的之後,這些人幾乎吃了吳檗的心都有了,對于吳檗自從回到成都府後便再也沒和他們任何一方有過聯系,這些人對于這位變了性子的吳大人心裡也開始犯起了嘀咕,準備對吳大人擺一出‘鴻門宴’加‘美人計’,讓對方再次就範,成為他們操縱的棋子。
“何必費那個神,秦三山和楚五嶽根本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麼對手,他們完全是一對跳梁小醜,這些年早已被錢蒙了心,早已不是當初的舊人了。”一個目光如電的漢子往嘴巴裡面灌了一口酒,隻不過他總覺得這些黃色的酒喝起來怎麼也不對味,自從和那人大醉過一場後,他的酒量似乎又大了不少,以前會喝醉的黃酒卻怎麼也喝不醉,或者說他是身醉而神不醉,形醉而意不醉,對于和對方再見一面,心裡居然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這麼說你很了解他?”一個千嬌百媚女子正端坐在銅鏡旁往臉上塗着胭脂,隻不過她似乎大病了一場,臉形顯得清瘦無比。
“等你見過他,你會發現這人真的很有趣。”
“能讓‘鹿鳴劍’誇出口的人,我記憶中記得是頭一遭。”
“這次西蜀之行事事不順,先是包道乙的那批好手幾乎全軍覆沒,接着是你差點被包道乙刺死,然後是教中的兩位财神爺也吃了鼈,念奴嬌,要不我們一起回總壇赴命吧,無論受教主多大的責罰,我認了。”
“凡哥,這可不是你的性子,包道乙本來就不和我們對路,你和吳檗暗通款曲這事估計早已傳到教主耳中去了,現在回去,無疑于自尋死路。”
“你覺得摩尼教還有救嗎?”
“你不是說吳檗掌握着一種特别的武器嗎?我們隻要把那東西弄到手,正好可以将功補過,放心,我這次親自出馬,我就不信憑我的美色,不能讓愛吃鹹魚的這位吳大人動心。”
一旁的陳凡凄惶的盯了一眼自信滿滿的念奴嬌,而此刻秦樓的大堂中走進來幾個愣頭青,隻不過這些人看起來穿着打扮一般,出手卻相當闊綽,更是沒一點情趣,摟着姑娘就往房間裡鑽,讓老鸨有些哭笑不得,感情這些人準備來這裡生孩子來了?真的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