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一直守護在喝的不省人事胡言亂語的黃沙的旁邊,聽四爺說他叫吳永麟的時候,她現在頭微醺醺的像喝了點小酒,完全不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實的。
幾個野人在桃花溝打敗了讓所有人痛恨不已的高文豐的時候,小曦覺得自己最有資格高興一把,自己的爹娘就是被高文豐的床子弩攻破大寨後殘害的,而自己,那一段暗黑記憶她實在不願意再次想起。
和寨子裡其他女人悲慘際遇不同,她來到了被稱為鬼門關的麗水寨,她原本認為自己多半會成為那水中萬人坑可有可無的一員,而如今似夢似幻的局面,它卻真真切切的發生了,她現在不但活的很好,還活得很充實。她很想鑽入他的被子中,以報答他的解救之恩,隻是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那個勇氣,自從知道他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位大英雄之後,她感覺離他是越來越遠了,當她昨晚被四爺刻意安排來把他扶進對方的卧室中的時候,她當時羞的笑靥如花,隻是她發現對方躺下去口中念着一個似乎是女人的名字之後,她才知道這位現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大英雄原來早已成了親,在那一刻,她似乎有一點小小的失望,也許自己永遠隻能當他的學生了吧。
吳永麟起來看見自己床邊趴着一個孱弱的身影的時候,一股内疚之情油然而生,小曦他自然是認得的,為了醒來時不讓她倍感尴尬,他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蹑手蹑腳的提起一雙來不及套到腳上的靴子,悄悄的逃遁到了已經讨論得熱火朝天的軍器監的一處大堂中。
“沙弟,我們這裡有一份軍情,正好你來了,和大家合計合計。”谷松年似乎習慣了吳永麟以前的稱号,忍不住脫口而出。
吳永麟心想:還好這幾爺子沒拿小曦的事來數落我,要不然我真的是沒偷到雞,卻惹得一身騷。他發現衆人沒有拿這件事情來調笑他,取過谷松年遞過來的一張紙片,瞟了一眼之後,立馬認真思考起來。
現在擺在衆人面前有兩個選擇:一、等董法真,劉蠡等人花上一段時間準備好攻城的武器,然後攻打善巨郡。二、立馬出發,馳援攻打建昌府的谷脫部。
“谷脫...”谷松年一說出這句話之後,吳永麟立馬知道這些人的意見可能都是屬于後者,他靜靜的坐在人群中,思考着各種可能影響戰争走勢與倒向的不利因素。
吳永麟最後将自己的想法當着所有人的面提了出來:“此去建昌府,山高路遠,洶湧的雅砻江怎麼渡?雖然現在是枯水季節,高文山的人已經早我們幾日出發,等我們趕到那裡,估計他早已派人占據了關鍵的渡口,這一路奔波之後,我們這一支疲憊之兵無疑勝算會大打折扣,到時候士氣務必會受到影響,那就大大的不妙了。這裡的消息掩蓋不了多久,等高文山發現不對勁,絕對會派人沿途設伏堵截,我們無疑于送羊入虎口,況且大家對我們現在這點人手都是知根知底的,其實大部分兄弟實在不适合遠行,大家不要忘了,我們的優勢其實是在麗水這裡,這要錢有錢,要糧有糧,要武器有武器的,拿下善巨府,更可以和段氏首尾相應,此乃一舉數得。”
“隻是善巨府城高箭利,而且高氏這些人可沒在那裡少花功夫,高泰慧那人更是熟通守城之道,而且聽說他還有一支神秘的軍隊,更是所向披靡,勢不可擋。”
“猴子昨夜已經快馬加鞭趕到善巨城去了,等他回來,我想他會給大家帶回來一個好消息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隻不過飛回來的不是猴子,而是猴子通過信鴿傳回來的讓大家更加鼓舞人心的消息,善巨城所有的人馬被高文山帶走了,就連高泰慧也沒有放過,這次他們完全是傾巢出動,完全沒料到後方的麗水寨,軍器監已經落入他人之手。
谷松年得知這麼重大的消息之後便帶着二千人馬往善巨城而去,此時的軍器監早已亂成了一片,那些工匠大包小包的,恨不得把爐子拆成一段一段的帶走,董法真很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冷不防的問了吳永麟一句:“你為什麼要騙古松年他們呢?這不明擺着讓大家去送死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你寫字的那些宣紙上發現了同樣的墨迹,況且,猴子隻吃肉,不吃素,你讓他帶一隻鴿子上路,無疑比殺了他還難受,你是不是已經有了破城之策?”
“這個好像該問你自己,你不是有那個什麼《魯班攻略》嗎?攻城的事其實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這麼短的時間,我哪裡能給你造出攻城器械出來?”
“高文山也沒有給我們時間,我今天數了一下籠子裡的鴿子數量,發現少了幾隻,你覺得這正常嗎?告訴你,我們裡面肯定有高文山安排的内應進來了,我們這裡的消息估計隔不了多久就會傳到他那裡,我敢百分百肯定,他得到消息後會馬不停蹄的往回趕,即使建昌府丢了,他也會一點都不心疼,如果丢了這裡,無疑于在他身上狠狠的紮了一刀,我們何不打對方一個進階版圍點打圍?”
“隻是這腹背受敵的,我們沒有一點勝算。”
“這裡所有的人自從進來這鬼地方,就已經等于埋骨于此了,倘若拼死一搏,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
“松年兄知道嗎?”
“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作為這支隊伍的領導者,他擁有的覺悟與見識,你我都望其項背,所有的這一切,我隻是陪他演了一出好戲而已,現在藏在他隊伍中的奸細,估計早就被他揪出來了。”
“我現在反而很懷戀在麗水寨的那段日子了,雖然過的苦一點,哪裡這麼多的彎彎道道,我真不願意見太多的人死去。”
“董法真,等這場危機過了,和我一起去吐蕃吧,那裡或許是你值得留戀的地方。”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離開這裡,我會不習慣的,反正劉蠡,劉一手那倆爺孫不屬于這裡,你把他們從這裡帶走,他們求之不得。”
“有機會到處走一走,這個世界很大,你的眼界也會開闊很多。你的心有多高,你的世界便有多大。”
董法真仰望着天上的閃閃星光,他突然發覺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不但是人,還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