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人昨夜幫你破了一幫抓小孩的案子?”麗人從哈從武滿面紅光的臉上讀到了一種感恩戴德,自己心裡居然也湧出了一絲奇妙的感覺。
“是的,此人奇謀詭測,料敵先機,不但救出了小女,還幫金河府鏟除了這幫禍國殃民的敗類。既然他立此齊功,我們是不是可以......”
“難道哈統領忘了我給你說了此人是衛朝排來的奸細?不要因為此人的小恩小惠便忘了站在你背後支持你的番邦人,如果讓此人将我們當朝的重要機密洩露回去,衛朝将舉兵北伐,到時候,千千萬萬的番邦人将死在衛朝人的鋼刀鐵蹄之下,你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被世人所唾罵?”
‘這罪名一頂扣一頂的,我隻知道他是我女兒的恩人,更是我哈從武的恩人’哈從武小聲低吟着,他一介武夫,隻認一個理,救女之恩當湧泉相報。而且今天帶蜜兒去監牢探望,居然這小妮子想拜吳先生為師,誰見過這眼比天高的小家夥服過其他人,而且吳先生欣然允諾了,還教了一些高深莫測的道理,我這個當爹的聽的暈頭轉向,而這個機靈的女兒還會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哎,我以前請的先生不得其法啊,這個先生,我必須得保住他。
“吳先生說想見你一面,為他以前的所作所為做個了斷。”哈從武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他還有其他什麼要求嗎?”
“他還說想見一見卧佛寺的倫主持,順便給和他一起來的幾位公子小姐送個消息,讓他們不要擔心。”
“還有嗎?”
“他還說這幾天自創了一套防身劍法,很适合你,想給你當面演練,傳授于你,還說這套劍法有一個詩意的名字,叫眉來眼去劍法。”
“無恥,卑鄙,下流。”
“那你見嗎?吳先生說你絕對不敢再見她,他讓我收回剛剛說過的話。”
“你告訴他,前面的我都答應,至于我見不見他,要看他後面的表現了。他必須幫我做三件事情,如果事情辦的漂亮,我可以網開一面,既往不咎,還會重重賞賜他,至于讓他做什麼事情,等我想好了自然會告訴他。”
“吳先生說隻要這些條件不違背自己的意願,對自己和他人并無傷害,别說三件,三百件他都答應。”哈從武在吳永麟和麗人之間成了傳話筒,反而每日樂滋滋的,因為隻要這位麗人肯松口,吳先生這條小命就不至于交待在裡面了,自己也不至于成了忘恩負義之人,而自己的蜜兒也不會失去這位難得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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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幾日不見,想不到在這牢籠中變得更加神采飛揚,如此的氣度,讓老衲好生佩服啊。”
“倫兄,你什麼時候也喜歡拍人馬屁了,我聽着挺别扭的,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我是當面來感謝小兄弟的,因為小兄弟提的那個建議,保全了卧佛寺上上下下幾百人的性命,我無以為謝。”
“難道要以身相許,倫兄大可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而且我隻對嬌滴滴的美嬌娘才感興趣,至于你,還是留給你那位讓你魂牽夢繞的俏佳人吧。”
倫無序老臉一陣紅,一陣白,被吳永麟瞧在眼裡,覺得這大和尚就像個情犢初開的懵懂少年,礙于現在自己的身份,礙于佛門的臉面,不能去追求自己所愛的人,也是夠難為他了。
倫無序定了定心神,接着說道:“大智若愚,居功不自傲,好戰不喜功,說實話,我很榮幸有生之年能結識你這樣的小友。”
“難道你不怕我是衛朝的奸細,好像你放走的那位麗人就是給我定的這項罪名,這就是我現在還被關在這裡的原因吧。”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小兄弟的人品,兇襟,氣魄,是迄今為止唯一一位入我法眼的,你覺得我有必要懷疑自己嗎?”
“哈哈哈,我還是喜歡叫你大和尚,喜歡你說話這麼直接,也是,如果我是一個女人,必然隻會嫁給一個這樣完美的自己。”
“小兄弟師承何派?”
“無門無派,隻是和武當的幾位師傅讨教過幾天拳法,現在好久不練,已經有些生疏了。”
“我那天看你空手奪劍的招式好像并不是出于武當。”
“我也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想不到胡亂打一通就把那女子制服了。”
倫無序知道吳永麟是真人不露相,此時他有心隐瞞,自己也沒必要讨那個沒趣。
“不知道小兄弟這次叫我來所為何事?”
“你能告訴我你放走的那位婦人的真實身份嗎?”
“除了這件,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
“那你救我出去吧!”
“這......”
“放心,我不會讓你幹這種劫獄的蠢事,我倒無牽無挂,你背後那一幫子人,才脫離這個旋渦了,怎麼可能再拉他們下水。”
“你的意思是?”
......
清晨,一則活佛前幾日被行刺的消息在市井間流傳,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成為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有情殺,有仇殺,最終都指向了一個神秘的女人,而現在知道此女人真正身份的人已經被哈統領看管起來了,聽說今日會在卧佛寺與倫主持當面對質,将真相公之于衆。
“聽說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麗人隔着牢門,幽幽的說道。
“你總算肯見我了?”
“我現在提出我的第一個條件,就是希望你當着活佛的面,什麼都不要說。”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因為你現在還在我的手中,隻要我吩咐一聲,你的小命将不再屬于你自己。”
“我死在這裡了,你覺得活佛會對那些人說什麼?”
“你敢威脅我?”
“我隻是和你在談條件,一個對你,和你背後的那群人都樂于見到的局面,而我這個局外人,對你們的大局不會絲毫的有所影響,反而會幫你控制住局面。”
“說來聽聽。”
“蠻王是不是被卧佛寺的那幫和尚控制住了?”
“是的。”
“你現在能名正言順的去将人帶出來嗎?你覺得你現在能控制住群雄割據的局面嗎?或許你們苦心經營的一幫人這段時間已經倒戈相向了,如果當夜你們能快刀斬亂麻,控制住局面,估計已大事已成,但現在拖了這麼多天,你們覺得你們還有幾成的勝算?”
一連串的的疑問讓麗人早已亂了分寸,如果此事敗露,自己的家族很有可能被連根拔除,想到這些,麗人已經冷汗涔涔。
“其實隻要你答應,我這裡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對外诓騙我是衛朝的迎親使,我們衛朝皇帝盛情邀請蠻王能迎娶衛朝的公主,讓兩國永結秦晉之好,再無刀兵相見之日。這樣卧佛寺的那幫和尚自然不會再為難你們,至于那蠻王的性子,我想你比我清楚吧?至于怎麼讓蠻王長留于衛朝一段時間或者讓他永遠都不要回來,我想你們比我有辦法做到。
至于你們能利用這段時間鬧出多大的動靜出來,就看你們各人的能力了,我想這段時間也足夠你們做完你們想做的事情了。
至于我,倒很樂意為你效勞。”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良禽擇木而栖,我隻是一個商人,我隻希望能在你這裡得到一些特别的權力,讓你我獲得更大的利益而已,而且我更願意和美人談生意。”
“你怎麼證明你的誠意?”
“今日卧佛寺的對質大會就是我的誠意,而且我會公開宣稱我是衛朝的迎親使。”
“這太瘋狂了。”
“其實活佛也希望送走這個大麻煩,我和他相交頗投緣,隻要我在他面前多吹吹耳邊風,他是樂意見到這種局面的。我想你們送走蠻王了,不至于殺了活佛,和金河府所有的老百姓做對,失去你們苦心經營了這麼久而獲得的民心,是吧?”
“一個對大局毫無影響的和尚,我們捧他,他便是神,我們踩他,他就得下地獄。”
“這麼說你答應了?”
“這麼優惠的條件,我有必要拒絕嗎?”
“我必須提醒你,你們大事未定之前,蠻王死,你們就亡,蠻王生,你們才有活路,别做傻事。”
“我現在有點喜歡你了。”
“喜歡我的人多得去了,不差你一個。”
“這出戲有點意思了,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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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今日午時将在卧佛寺揭露刺殺活佛的真相。”一位路人甲喜滋滋的向還在訓斥孩子的路人乙傳達這一振奮的消息。
一時,擡長凳的,拿小闆凳的人混迹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前幾日的祭祀大典,位置沒站好,盡是看大後腦勺了,這次說什麼也必須早點過去占個位置。
廣場的周圍黑壓壓的站滿了人,現代人愛看八卦,古代人更愛看八卦,看着面前擠得水洩不通的吃瓜群衆,吳永麟深以為意,隻是當劇情反轉的時候,這些人是否心理能承受的了呢?
倫無序今天穿着一身金黃色的袈裟,脖子上套着一副嶄新的念珠,口裡念念有聲,離的近了,吳永麟才聽見他念的是《楞嚴咒》,‘......伏請世尊為證明,五濁惡世誓先入......’
“大家靜一靜。”輪無序聲如洪鐘,其回聲在人群中不斷的回響,讓群情激動的人群一下就靜谧下來。
吳永麟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本來這個秘密我不便于向大家坦白的,但最近的謠言太多了,以至于讓我們活佛的聲譽極大的受損,進來有些輕佻的女子居然到卧佛寺開始勾引我們潔身自好的活佛,現在把這裡整的烏煙瘴氣,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哄笑,輪無序本想發作,想申辯幾句,但吳永麟瞪了他幾眼,意思是‘氣氛必須營造出來,這樣才能更有轟動效應,你先忍忍,實在忍不住了,那裡有根木棒,你放到嘴裡咬着。’
“說了這麼久,我自我介紹一下,大家可以叫我吳掌櫃,我是這次事件的親身見證着,我可以很負責的說,如果我下面說的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我們的蠻王真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每天日理萬機,夜裡還要通宵達旦的忙活,現在還沒有子嗣,讓你們這些和和美美,兒孫滿堂的人情何以堪,看似錦衣玉食,但不能享受天倫之樂的蠻王内心是多麼的寂寥,多麼的羨慕你們,你們知道嗎?”在旁邊旁聽的蠻王早已淚流滿面,知音啊,知音啊,而蕭後一臉的鄙夷之色。
“蠻世祖走的早,作為番邦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更有開枝散葉,繼往開來,前赴後繼的裡程碑意義,奈何,不知是地的問題呢?還是牛的問題呢?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蕭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再讓吳永麟這麼說下去,皇家的臉面估計都要被丢光了,急忙開始咳嗽起來。
“恩,說了這麼多,大家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語:“吳先生的意思是讓蕭後下台呗。”,結果被旁邊的侍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拖下去了。
“看來大家還不明白,那我公開我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其實是---玉皇大帝與凡間的皇後所生的私生女,就是衛朝皇帝妹妹--的迎親使。蠻世祖升仙之後,感悟自己的兒子無後,便再三懇求玉皇大帝,才答應了這一門親事,隻要蠻王娶了這位公主,珠聯璧合,必然一箭中的,開枝散葉,我在這裡冒着減一年陽壽的風險給大家透露一個秘密,蠻王将與這位公主生下一位一統山河的不世英雄。”說着無心,豈不知這句謊言卻恰恰成為了現實,讓後來的吳永麟好生後悔,假做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此乃後話。
“我前幾日便是和活佛在十裡亭商讨迎娶衛朝公主的重大事宜,居然被不懷好意之人以訛傳訛,大家說,這些造謠的人被抓住了該不該被五馬分屍?”
“該該該......”人群中爆發出如潮水般的呼喊聲。
“我這裡以蠻王的名義在此鄭重聲明:蠻王與衛朝公主的婚事已定,斷然還有造謠生事之人,斬無赦。”
“這個人的嘴巴太厲害了,能将黑的變成白的,白的變成黑的,估計死人都能被他氣活。”蕭後滿意的望着吳永麟,這件棘手的事情居然被他這麼輕易的就解決了,這個人到底有多麼聰明不得而知,但作為他的對手絕對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這個不以常規出牌的家夥真的讓自己有一些後怕了。
沒過多久,蠻王歡天喜地的在倫無序和一隊官兵的護送下,朝衛朝馬不停蹄的趕去了,而吳永麟作為迎親使,以防止衛朝不守信用為由被扣押了下來,同時被安排在卧佛寺中,開始了他腐敗的人質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