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交替的季節是最容易嗜睡的,就連早起的廚子最後都忍不住跑到床上睡了一個回籠覺,其他人更是靜悄悄的,直到日上三竿之後,原本冷清的院子裡才有了一點點生氣。
吳永麟用軟毛一樣的東西不停的在牙上蹭來蹭去,露出了一口讓風十娘忍不住想揍他一頓的白牙,一個牙齒都比自己白的男子,這讓她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昨天那首情詩是不是你寫的?”
“你怎麼不把《桃花詩》也一塊算到我頭上?”
“你知道我對張虎......”
“想都别想,你們這幫人什麼底細我幾乎能猜出個一知半解了,我覺得就像現在這樣維持現狀,對大家都好,我這裡隻說一次:你不動我,我不動你。”吳永麟又往嘴巴裡面灌了一口水,在嘴巴裡面漱了一陣,便猛得噴了出去。
吳永麟一直覺得,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這個風十娘還特别喜歡錢,當她開始漫天要價的時候,他隻是在嘴巴上抱怨了幾句,便把她對金錢的訴求不打折扣的回報給了她,如果一個商人太過吝惜,最終隻會把遮遮掩掩的金錢及生命斷送在某些不懷好意的人的手中。風十娘能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活下來,而且這個人似乎活的還不錯,這樣的人要麼不是有過人的本領,要麼就心狠手毒,吳永麟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和觀察,發覺好像後者居多。
吳永麟好像從來就不缺錢,在後世的時候有個有錢的老爹;在錫城的時候,利用後世的經濟學,其實很容易在那片并未開化的蠻荒之地立足;紅衫寨,更是處在一片物産豐富之地,他戲稱自己為大自然的搬運工;這次在邏些城,更是将尼瑪衮用來起事的小金庫給搬空了,那裡稱之為邏些城的國庫一點都不誇張,那裡最不值錢的好像就是金子,小雞蛋般大小、色澤晶瑩、不帶一點雜色的南珠、珍珠、夜明珠如星星般鑲嵌在金山上,瞬間把金子的價值比了下去;千姿百态的各種上等玉石雕琢而成的珊瑚樹從上往下看,就像這座金山玉海的血脈,讓這座寶山似乎活了過來;這裡還有難得一見的特等沉香、龍涎香,如果給吳永麟足夠的時間,吳永麟絕對可以把香水這種需要用龍涎香作定香劑的當世的奢侈品弄出來。
這裡還有當世難得一見的晶瑩剔透的琉璃制品,因為其色彩流雲漓彩,其品質光彩奪目,這個時代人們把琉璃甚至看成比玉器還要珍貴。琉璃也叫‘五色石’,相傳是範蠡在督造“王者之劍”是所發現的,于是将之贈與越王,而越王感念其鑄劍之功,原物賜回。并賜名為“蠡”。之後範蠡請雕刻家将它雕刻為精美的藝術品作為定情之物送給西施。後來,越國大敗,西施被迫前往吳國和親,臨走之前将“蠡”還給範蠡,同時眼淚流在了之上,因此民間開始定名為“流蠡”、“琉璃”。
吳永麟讓人把龍涎香和琉璃原封不動的運走了,隻要通過高溫1000℃以上的火爐,他便可以将這些琉璃熔鑄成裝香水的各種小瓶,當這些琉璃制品裝着各種花花綠綠的液體首次重現的時候,他相信這個世界的女人一定會為之瘋狂。
尼瑪衮這座寶庫裡裝的好東西實在太多,吳永麟等人實在人手不夠,幾十個人搬了大半天,估計連十分之一都沒搬走,望着張虎想把一棵幾乎有兩人多高的珊瑚樹裝上牛車的時候,吳永麟想都沒想就把那根珊瑚樹從中間砍斷了,并對張虎咆哮道:“你傻嗎?這些珊瑚樹現在是有價無市,能買得起這些東西的現在隻能是衛朝或者西夷富甲一方的商賈,這一路上我們有那個能力把這些東西運走嗎?拿金子,我們隻要金子。”
所幸尼瑪衮府上知道這個藏寶地點的人并不多,他為了掩人耳目,居然在邏些城并不繁華的地段買了一處并不起眼的宅子來裝寶貝,吳永麟等人更是用打草驚蛇之計弄清了這處藏寶地點。
尼瑪衮在大婚上被殺之後,這處藏寶地點其實成了一座孤島,更是成了吳永麟等人的私有财産,離開邏些城之前,他把寶庫的鑰匙交給了慧心,也就是小五子,讓他在需要的時候随便取用,邏些城重新建起來需要足夠多的錢,也許這裡的這些寶貝可以派上用途。
那些搬不走的玉珊瑚樹讓嚴平給大理,衛朝的那些富得流油的商家帶些口風回去,隻要留給他們足夠的利潤,那些商賈絕對會跋涉萬水千山而來的,那些個高高在位的皇帝、王爺們就愛這玩意。
從寶庫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搬出來的金子,自然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他把運金子回剛察城這件重要的事情交給了端木雄,這小子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給他安排點事情,可以讓他暫時把那些兒女私情抛到腦後。
吳永麟來大理之前幾乎讓每個人把渾身上下用金子武裝到了牙齒,衣角、鞋子、腰帶,能藏的基本都裝滿了,金葉子這個時候成為了每個人的最愛,它适合于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在後世,那些發了橫财的人會拿出一部分錢來做善事,對于風十娘在自己身上和周圍人中近乎九牛一毛的劼取,吳永麟權當自己這夥人是給風十娘做了一份善事,至于突發橫财的風十娘是否會有相應的報應,他可管不了太多了,你讓這個守财奴一樣的女人從她口袋裡掏出一個子,這簡直是癡心妄想。
這個女人幾乎沒什麼特别的事情,從來不會下她的秀樓,下來的時候,吳永麟清晰的看見上面挂着三把千奇百怪的大鎖。秀樓的背後甚至有一截溜溜闆一樣的樓梯,一個将退路都算計在内的女人,她是多麼的缺乏安全感。
風十娘這幾天一直很苦惱,她從來不相信天底下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好事,這幾天近乎巧取豪奪般的從和尚那夥人中把他們手中的金子轉移到自己手中的時候,她似乎感覺自己在做一場美夢,這短短的三天的收獲,足夠她再買一個小箱子把這些東西攢起來了。
望着手中那些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的金葉子,風十娘百看不厭,她現在反倒希望和尚這夥人長期住在這裡,她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小金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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