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清輝,草蟲喓喓,後院的欄杆上立着兩個俏麗的影子,周圍觀望的人很多,隻是沒一個敢上前去搭話,相比較在妓寨的大膽,羅平陽等人渾身的膽氣像被抽走了一番,如果被吳永麟得知他們膽敢調戲良女,絕對讓他們會永生難忘。
吳永麟給這些人規定的首要第一條便是不得霸占良家婦女,要找女人,去妓寨,沒錢,找茅子興支借。
吳永麟的狠辣他們是見過的,野牛谷那個降兵就因為摸了一下自己這邊女人的小手,便被牽着鼻子像牲口一樣直接殺了埋了;這幾天手下一個家夥說自己看上了一個賣花的漂亮妞兒,回來就吹噓自己當夜就把人家睡了,吳永麟得知之後,直接讓張虎、羅平陽給他屁股上來了整整三十多棍,那小子現在都還不能下床,其實他連賣花女的小手都沒碰一下,這小子也是一個倔脾氣,硬是沒把真相說出來,硬生生的挨了這幾十下。
銅闆拍了三下玉手,金子像個小鬼頭一樣出現在兩人的面前,時不時往羅平陽等人藏匿的地方瞅瞅,在得知銅闆要她做的事情之後,便旋轉着搖曳的身姿,朝那些膽小鬼欺身靠了過去。
金子走到羅平陽面前,伸出她的嫩白小手,拿着他的衣擺依依侬侬的哀求道:“小哥哥,陪我去桃花鎮的成衣鋪上去逛逛吧,我想做幾套衣衫,這不是秋霜要來了嗎,我建議幾位哥哥也去看看,你們看可成?”
羅平陽從來沒享受過如此莺莺燕燕般小女人的溫柔,在金子說完這些後,他的整個人都像酥麻了一番,一時立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金子直接牽着他的手,飛野似的往外跑去,後面幾人不停的在哀求:“金子妹妹,等等哥幾個。”
原先的廊檐下,現在隻剩下了孤零零的兩人,頓時,兩人的話語變得大膽了許多。
“又是一個招蜂引蝶的禍禍。”風十娘嘟囔了一句。
“她将來能嫁給一個知道心疼她,對她百依百順,生活還不用愁油鹽醬醋的主,這有什麼不好?我隻是好奇,一直把一群肥羊放在自己的羊圈裡好像還不舍得宰掉的風十娘,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這不是實力不濟嘛,這不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嘛,從他們身上所得的我們五五分如何?”
“風十娘,你從來不肯做虧本的買賣,說吧,你還看上了什麼?不會你真的想嫁給那個叫張虎的家夥吧?如果你真的已經放下了心裡的那個人,我無話可說。”
“你這些年有打聽到他的任何消息嗎?”
“你知道我已經退出江湖了。”
“少跟我來這一套,如果你真的退出江湖了,你這些年靠什麼養活妓寨那幫讨債鬼的?聽說你還時不時給那些人家裡寄一些錢回去,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我之所以不告訴你關于他的消息,隻是想讓你開心的活着,這也是他所希望的,過幾天宮裡有個重要的人物要來,聽說還帶來了一個曾經與你頗為親近的人。”
“你說的是素貞那鬼丫頭?你這個人消息還真靈通,也不知道你哪來的這麼大本事。我這都好些年沒回去了,她剛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她,還别說,我還真有點想那個小丫頭了,能不能給我講講她的一些情況。”
“素貞和他爹一樣,好勇鬥狠,簡直像個刺頭青,王氏這些年也不容易,你這個當妹妹的也不曉得回去看看她,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難道你還放不下嗎?”
風十娘并不搭話,沉默了很久,當遙遠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的時候,她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陣,随即又雲淡風輕的調侃道:“你少拿我的痛苦來刺激我,你給我說句實話,你不會看上那個和尚了吧?我記得你以前在這方面很有你的操守的。”
“你我都清楚,他隻是用和尚的身份來掩飾他的真正身份,你不是也對他也手下留情了嘛,是不是被他的《桃花詩》給打動了?”
“我都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桃花詩》是你口中的那個張公子寫的,關這個和尚何事?”
“你比我心裡清楚,誰才是《桃花詩》真正的主人,也對,張公子那樣威武雄壯,膀闊腰圓的漢子才比較對你的胃口。”
“常說甯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留着這一幫人,隐隐覺得心裡的那個人就要回來了,而且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你是舍不得這幫豪客兜裡的那幾個子吧?”銅闆打趣道。
“你還别說,這幫和尚還真是一幫闊氣的主,關鍵他還說我就不該開客棧,他說我就不是這塊料,他還說讓我入他的夥,他保證我得到的是現在所賺的三倍。”
“那你答應他了?”
“賺錢的事誰不想幹?”看着銅闆盯着自己的熠熠的目光,風十娘又道:“我又不是傻的,我隻給了他一半我的積蓄。”
銅闆恨不得将風十娘丢到前面的井裡面讓她清醒清醒,平複了一下心情,又問道:“他告訴你他怎麼讓你的錢翻三倍嗎?”
“他說暫時還在保密階段,如果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哪還有我什麼事。”
“你就這麼放心他把你的錢拿走?”
“這不是有你幫我盯着他嘛,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他還說從大理回來的時候會實現對我的承諾。”
“萬一他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呢?而且我覺得這幫人完全有這樣的本事。”
“那我就找你要回我的本錢。”
“你給了他多少?”
“合計有五萬貫。”
“你怎麼這麼有錢。”
“還不算金葉子。”
“你還是自己看着他吧,我覺得你這次多半被他騙了,這樣的和尚居然把你這人精都騙了,我現在很懷疑那首《青玉案》到底是不是出自他之手,這樣的人你不覺得很恐怖嗎?他不知不覺的改變着我們生活的方式,而且讓我們沒一點察覺。”
“我覺得那個和尚很可愛啊,他是個非常癡情的家夥,聽廚子說,經常聽到他做夢的時候喊一個叫做‘九兒’的名字,如果不是我心裡已經住不下另外一個人,我會考慮考慮他的。”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