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十娘和銅闆還在後院那裡喋喋不休的時候,端坐在前廳桌子上自斟自飲的吳永麟迎來了一個新的客人。
茅子興看見來人進來之後,抱着大刀跑向了前門,張虎背着滿滿的一囊子利箭靠窗留意外面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絕對不會放任何一個人進來。
“看來你早知道我會來?”來人扯掉了黑面巾,露出了一縷花白的山羊胡,不斷的捋着、摩挲着。
“喝酒嗎?我備好了一壇黃酒,這種酒我怎麼喝都喝不醉,希望對你能一醉方休。”吳永麟手中的酒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酒水,不如說是醪糟水更合适,這樣淡寡的酒,比起馬奶酒都不如,他甚至可以千杯不醉。
來人正是杜清源,此時他的腰上系着一把軟劍,隻要他肯出手,面前這人杜清源有十足的把握将他擊殺,但看見他把另外兩個好手從身邊調開,他又有點迷惑了,難道這客棧周圍還隐藏着什麼高手,為了防止有任何意外,他坐到了吳永麟的對面,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他此刻最好的選擇,在沒弄清楚這幫人真正的首領之前,他并不想打草驚蛇。而且殺一個和尚,他好像還下不了手,即使他是個假和尚。
杜清源端起面前了那碗酒,猶豫了一會,最終一飲而盡,喝完後直呼:“痛快哉。”
“果然是個有點膽氣的道士。”
“你為何而來?”
“為天下蒼生而來。”
“這裡的主人不歡迎你,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如果把命丢到這裡,恐怕不值當吧?吐蕃的那些事情是你做的嗎?”
“是的。”
杜清源深吸了一口猛氣,他不自覺的把手放到了腰上,看着這個殺人如麻的家夥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内心似乎有一團火,讓他必須處理掉将來可能讓大理出現同樣情況的惡魔。
‘嘶’的一聲,杜清源的那把軟劍已經在手,毫不猶豫的朝吳永麟刺了過去,吳永麟端起酒杯格擋了一些杜清源的劍勢之後,便将镔鐵刀斜橫在手中,一聲刀劍撞擊的清冽聲響起之後,兩人便彈開了。
“一看你這樣的就不是什麼好人,動不動就殺人,都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腰。”
吳永麟才說完,那把如靈蛇般的軟劍再次激射而至,對方這次完全不給吳永麟任何喘息的機會,他似乎拼盡了全力,定要讓對方死于自己的劍下,這讓吳永麟都感覺到了一種無助。
‘嗖’的一聲,房梁上竄下來兩道黑影,一道劍芒将刺向吳永麟的軟劍格擋了開去,另外一道劍芒直接朝杜清源不穩的下盤攻了過去。
杜清源完全沒料到會竄出這樣的兩個好手,剛剛撩開自己劍鋒的那個人,功夫似乎和自己不相上下,而攻下自己下盤的那人劍鋒略顯稚嫩,若假以時日,此人将無可限量,她的劍鋒居然割掉了自己下擺的一角。
茅子興退回到了吳永麟的前身,前廳此刻魚貫而入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大理士兵,後面跟着一名文官打扮的大理官員,對于如此混亂的局面,吳永麟也皺了皺眉頭,他示意張虎和茅子興,苗頭不對就開溜,好漢不吃眼前虧。
杜清源先是頓了頓,接着又提起手中的軟劍淩空飛了起來,此時的他像足了一隻飛翔的仙鶴,在旁邊的梁柱上點了一腳,如旋風般再次刺向了吳永麟。
對于步步殺招的杜清源,吳永麟實在是沒有太多的辦法,他朝剛剛幫過自己的黑衣人靠了靠,黑衣人也毫不含糊,提起手中的快劍,像一道鬼魅粘了上去。
兩劍相碰的那一刻,火星飛濺,寒芒繞身,杜清源手中的軟劍幻化成無數道劍影,攻向了黑衣人的周身,就在杜清源的軟劍快要刺中黑衣人的身體的時候,黑衣人扯掉了蒙面的那條黑巾。
“師妹,怎麼是你?”杜清源身體往旁邊一翻轉,便将那緻命的一擊巧妙的化解了。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杜文君質問的聲音像足了一個妙齡少女,讓周圍的其他人汗毛都立起來了。
“這個人我今天不得不殺,要不然遺禍無窮。”
“你要殺的人我偏要拼死保護,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你别犯糊塗......”
杜文君還在那裡對杜清源不依不饒的時候,段素貞卻好奇的向吳永麟走了過來,問道:“你到底犯了什麼事?惹得我師祖爺爺必須得殺你?”
“我殺了一些壞人,同樣一些好人也因我而死。”
“嗯,你讓我想一想,我要考慮一下會不會繼續幫你。”
“如果我說殺的壞人其實比好人多呢?”
“你這個人好奇怪,你不知道殺人償命的道理嗎?”
“那這麼說你要和我打了?”
“你能從我劍下逃過,證明我也奈何不了你,那你是生是死與我無關了。”
茅子興慢慢靠了過來,他準備代替吳永麟比試,吳永麟拉開了他,剛剛那個變态劍客他雖然沒什麼把握,對于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子,他還是有一戰的勇氣的。
剛剛還以一敵三的局面瞬間變成了二打二,段素貞試探性的對吳永麟刺了之後,都被他很奇妙的躲開了,這個家夥看來還有點真功夫,段素貞想起這些,刺出的劍花慢了下來,一記‘何仙姑--彈腰獻酒醉蕩劍’,幾乎是背貼着地面反面向吳永麟的刀鋒倒攻過來的,杜清源和杜文君看見這一幕,突然停了下來。
杜清源發現自己的劍法在一個女子身上展示出來的時候,恨不得當場過去将這個女子捉住好好質問一番,看着旁邊若無其事的杜文君,杜清源也許料到了真正的原因,或許自己的劍法師妹早就偷學過去了,作為始作俑者的自己,杜清源隻能自食惡果。
杜文君看見那把镔鐵刀的時候,她是何其的熟悉,自己有一段時間甚至摸過那把神兵,為什麼這個男人有周侗的寶刀,難道周侗已經遭遇不測?而且還遭了此人的毒手?剛剛對杜清源不躲閃的那一劍難道他已經成竹在兇?
杜文君完全陷入了迷茫中,等兩人比試完,他必須拉這個小子好好問問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