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劍的喝問聲,讓衆人心裡一驚,孫洪濤忙帶着李強緊随着許劍身後,也沖進了西廂房内,其餘人員在院内快速散開隐蔽。
不一會,許劍押着一個人從西廂房内出來,進了正房。
随後出來的孫洪濤,安排四個人在院子裡放哨,命令其他人全部進入房間裡,進了房間,孫洪濤用手電筒朝着被抓的那人臉上照射過去,一張年輕的臉呈現在大家面前。
“你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在這裡?”孫洪濤聲音低沉的問道。
那年輕人聽到孫洪濤的問話,似乎很感意外,身體抖動了一下,沒有回答。
“說不說?不說我們馬上把你活埋了!”孫洪濤再次厲聲問道。
“你們怎麼會說中國話?”那年輕人終于開口反問道。
“老子是中國人,當然會說中國話!”孫洪濤道。
“你們不是日本人?!是十九路軍的?不對啊,那你們咋穿着日本人的衣服?”那年輕人避開孫洪濤照射過來的光亮問道。
“哪有那麼多廢話,快說你是什麼人?”孫洪濤再次兇巴巴地問道。
“我是這家人的長工。”年輕人回答道。
“你叫什麼名字?”孫洪濤繼續問道。
“孫洪濤。”
“什麼?再說一遍,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孫洪濤。”
“怪事!還遇到個同名同姓的,你既然是這家人的長工,那你告訴我們,這房間内哪兒有蠟燭,哪個房間透不出光亮?”孫洪濤聽那小子跟自己一個名字,聲音和緩了些問道。
“顧老太爺的卧室裡有蠟燭,窗戶和門關上後外面看不到光亮。”
那小子回答完,把大家帶到正房後面的那間卧室中,借助着孫洪濤手電的光亮,很快找出蠟燭點着,大家這才看清楚,這個年輕人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很是壯實,一雙眼睛特别有神,正轉着眼珠子打量着衆人。
“小子,聽好了,以後不準再叫孫洪濤!”孫洪濤連長盯着那小子說道。
“我爺爺給起的名字,憑啥不讓我叫?”那小子梗着脖子,望着孫洪濤反問道。
“哎嗨――,你還敢給老子犟嘴,為啥?因為老子叫孫洪濤!”孫連長擡起右手高高舉起,輕輕在那小子嘴巴上拍了拍道。
見孫連長同那年輕小子鬥着嘴巴,似乎是忘了問正經事情,馮晨忙上前一步,笑着道:“孫連長,以後咱們就叫這小子孫濤好了,今天能遇到個和你同名同姓的人,這是緣分。”
“嘿嘿,好!小子,你聽着,老子問你,你在這裡幹嘛?”見馮晨插話,孫連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轉換話題問道。
“顧老太爺讓我偷偷回來看看家裡的情況。”孫濤回答道。
“你家顧老太爺在哪兒?”馮晨接過話問道。
“年前老太爺知道我們這裡要打仗,就帶着家人住到英租界裡了,我家大少爺是英租界裡的大律師。”
“說說你是怎麼進來的?日本人怎麼沒發現你?”孫洪濤好像還挺喜歡這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子,聲調溫和地問道。
“後院地窖裡有個暗道,可以通到村莊外面的小樹林裡。”孫濤回答道。
“你告訴我們了,你就不怕老子們是日本人?”孫洪濤問道。
“日本人比你們兇多了,一看你們就不是日本人。”孫濤回答道。
“你在這裡幾天了?”馮晨問道。
“三天,我白天藏在後面地窖裡睡覺,晚上才出來。”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們這個村子有多少日本人?”馮晨接着問道。
“不清楚有多少,但我發現昨天又來了很多日本人,穿的跟你們一樣,還拉着好多大炮,都住在村子西北邊。”
馮晨望了眼偵查連長孫洪濤,兩人會意,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便轉換話題問道:“這裡有吃的嗎?”
“有,有,有,還有酒,都在後面地窖裡藏着。”孫濤回答道。
“許劍,方勇,李強,你們三個帶這小子到後面地窖裡弄點吃的來。”孫洪濤吩咐道。
接着,孫洪濤又拿出地圖,攤到桌子上,向着馮晨招了招手道:“馮組長,我們來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馮晨湊到地圖跟前,孫洪濤指着地圖上顧村的西北方向道:“馮組長,要是剛才那小子說的是實話,我分析,敵人第九師團的炮兵陣地有可能就在村子的西北方向。”
馮晨在地圖上看了一陣道:“可能性很大,根據這個距離測算,榴彈炮非常容易地便可以打到新五軍的臨時指揮部。”
“馮組長,你出出主意,我們怎麼樣才能安全地到村莊西北方實地觀察一下?”孫洪濤望着馮晨問道。
馮晨望着地圖,思考了一陣道:“這裡的地窖可以直通村莊外邊,我建議,等天亮以後,我同莫三強、許劍,我們三人到村西去偵查一下,你們其他人守在這個院子裡,我們萬一要暴露了,就朝着這裡撤退。”
孫洪濤道:“還是讓我帶人去吧,你在這裡等候着我們。”
“不行!你不熟悉日語,你去危險更大。”馮晨道。
正在兩人商量着,許劍幾人帶着很多吃的回來了,李強手中還鄰着兩瓶白酒。
孫洪濤道:“大家都吃點,酒少喝點暖暖身子,不要喝多了,吃好,喝好,大家輪流休息,天亮以後行動。”
早上七點多,天已經放亮,大家胡亂吃了點東西,孫洪濤便開始分派着任務:“馮晨、許劍和莫三強三人到村西偵查,三名狙擊手找院子中的制高點隐蔽起來,監視院子外面的動靜,其他人輪流在院子四周警戒。”
馮晨三人簡單收拾了一番,仍然由馮晨打扮成日本陸軍少佐的模樣,莫三強、許劍扮作随從士兵。
見大家準備就緒,孫洪濤把院門輕輕開了個縫隙,朝着外面觀察了一陣道:“外面不遠處有一隊日本海軍陸戰隊士兵,好像是在出操,怎麼辦?”
馮晨壓抑着内心的緊張,回答道:“隻有硬着頭皮過去了,這個時間日軍的口令肯定還沒有變,趁着這個機會過去。”
說着話,馮晨上前直接把大門打開,整理了一下軍裝,仰着頭走出了院子,許劍和莫三強背着槍,一左一右地跟在後面,三人直接朝着村西北方向走去。
當三人經過那隊正在操練的日本海軍陸戰隊時,心髒都快要蹦出來了,馮晨強壓着内心的恐懼與不安,目不斜視地朝前走着。
還好,那隊海軍陸戰隊士兵,似乎根本就不關注馮晨三人,三人大搖大擺地從那隊士兵旁邊走了過去。
靠近村莊西北部,在街道上穿行的日本士兵也多了起來,仍然沒有日軍過問三人。
馮晨心裡暗想,看來身上這身皮還挺管用。
見是這樣,馮晨提到嗓子眼的心髒,也慢慢平靜下來,目不斜視地大步朝前走着,剛剛轉過一處牆角,一名海軍中佐在前,帶着一隊士兵迎面走了過來。
“口令?”那名中佐站定,上下打量着馮晨三人問道。
“富士山!”
“回令?”
“富士山上的雪!”
馮晨用一口流利的日語,同那名日本海軍中佐對着口令。
見口令沒錯,那名中佐朝着身後揮了下手,帶着那隊士兵繼續朝前走去。
等着那隊日本海軍陸戰隊士兵全部從三人身旁走過,馮晨三人這才繼續朝着村子西北方向邁開步子。
“等等――”馮晨三人剛剛走出了兩步,身後再次傳來那名海軍陸戰隊中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