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晨心頭一震,定定地站着,平複了一下慌亂不安的心情,這才滿臉堆着笑容,慢慢轉過身子,望着返回來的那名海軍陸戰隊中佐問道:“長官,有什麼事情嗎?”
那名中佐徑直走到馮晨面前,再次上下打量着馮晨問道:“少佐,聽你的口音,你是北海道人?”
“不,長官,我是大阪人,同我們植田将軍是一個地方的。”馮晨鎮靜地回答道。
“吆西!我們是同鄉,我也是大阪的。”那中佐臉上露出笑容,豎着大拇指道。
馮晨心裡很是焦急,不想同這名中佐海闊天空地閑談,害怕言多必失,可又不能明顯表現出來,隻有強裝出笑臉道:“長官,我這會還有緊急公文要送到師團司令部去,改天一定過來拜訪你。”
“吆西,吆西,那你快快去忙,我在大井号巡洋艦上,我叫山本太郎,有機會你一定要到艦上去找我,我們好好喝上一杯。”山本太郎笑着在馮晨肩膀上拍了拍轉身離開。
應付完山本太郎,馮晨心裡一陣輕松,轉身準備繼續朝前走,可剛剛邁開步子,山本太郎又把馮晨喊住,馮晨耐着性子轉過身,疑惑地問道:“中佐?”
“少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哦,我叫石川一郎。”
“我記住了,再見,石川君。”山本太郎這才帶着那隊士兵朝前繼續巡邏去了。
接近村莊西北角,村裡已經出現大隊的第九師團的士兵,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地做着戰備,馮晨三人沒有理會這些,仰着頭朝着村莊外面走去。
出了村莊,眼前頓時一亮,一片很大的開闊地展現在三人的視野中,衆多的日軍士兵正在構築着工事,四周不時有大隊的日軍在巡邏着,日軍第九師團七十餘門野炮就布置在這片開闊地一處較高的位置。
馮晨看了會,低聲道:“看來第九師團的炮兵陣地就是這裡。”
“等打起來後,我帶人先把這裡給他端掉!”許劍惡狠狠地說道。
“看這個樣子,村子附近大約駐紮有幾千敵人。”莫三強望着開闊地上的日軍說道。
“看來這次又是一場惡仗、硬仗......”馮晨自語道。
這次的确是一場惡戰!
……
20日淩晨,植田謙吉命令日軍,采取中央突破,兩翼卷擊的戰法,發起全線總攻。
日軍第九師團主突江灣、廟行結合部,計劃北面與久留米旅團圍攻吳淞,南面與海軍陸戰隊合圍閘北,企圖切斷我第五軍與十九路軍之間的聯系,然後各個擊破。
拂曉,日軍以陸海空炮兵,向吳淞、廟行國軍陣地狂轟亂炸,接着日第九師團的步兵在坦克配合下,發起猛烈攻擊,廟行戰鬥打響。
在猛烈的炮火攻擊下,廟行陣地雖被毀很多,但國軍官兵全部隐蔽在戰壕内,待日軍接近時,才展開近戰,肉搏戰,血戰一天,擊退日軍多次進攻。
第二天,當夜幕降臨時,十九路軍偵察連連長孫洪濤主動請纓,願做先頭部隊,偷渡蕰藻浜,帶人端掉日軍的炮兵陣地。
孫洪濤請戰獲準,總指揮部命令第五軍88師523團兩個營,跟随孫洪濤的偵察連,從地道秘密潛入顧村偷襲,88師528團和工兵營由廟行以北出擊。
顧村内,疏于防範的日軍,被這股從天而降的國軍打得暈頭轉向,傷亡慘重,顧村西北方的日軍炮兵陣地上的重炮,也被炸毀了大半。
經20日、21日兩晝夜血戰,日軍除了傷亡一千餘人外,什麼也沒有得到。
植田謙吉竟惱羞成怒,自22日淩晨1時起,糾集第九師團主力一部和第24混成旅約兩萬餘人,向廟行以南陣地發動總攻,一場空前的惡戰在廟行展開。以麥家宅、竹園墩方面戰鬥最為猛烈。
由于我守軍第五軍88師的官兵有了準備,日軍的反撲受到挫折。
于是,從淩晨3時開始,敵軍集中優勢炮火對廟行一帶各線陣地開始猛烈轟擊,企圖摧毀我軍工事和有生力量。
在敵軍炮火的猛烈轟擊下,88師各部工事大部被摧毀,官兵傷亡不斷增加。
拂曉後,日軍大批飛機加入作戰,戰鬥更加激烈!
第5軍和第19路軍總指揮部接到廟行前線戰報後,當即采取緊急措施:軍長張治中率教導總隊趕到88師部坐鎮指揮,命令88師預備隊向敵突入區實施反擊,87師一部分向廟行增援,87師另一部分渡河襲擊敵之側背。
19路軍總指揮部也從左、右、正面向日軍展開反擊,同時命令61師2個團先後向廟行增援。
增援路上,冒着日軍的槍林彈雨,守軍抗日官兵前仆後繼,戰至22日下午,廟行激戰的形勢向着有利于中國軍隊的方向發展。
當三支援軍不斷向日軍進逼,逐步形成從三個方面包圍進犯廟行之敵的戰局時,迫使日軍不得不再次停止進攻。
傍晚,日軍飛機停止活動,88師各線部隊在三支援軍的配合下,向日軍展開了全線反擊,日軍節節敗退。至晚10時許,日軍大部向淞滬以東潰退,剩下的麥家宅殘軍被87師徹底消滅。
是役,中國軍隊殲滅日軍3000餘人,史稱“廟行大捷”。
廟行大捷極大地振奮了中華民族不畏***敢于打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的英勇精神,使日本侵略軍遭到自甲午戰争以來從未有過的慘敗。
就在廟行守軍血戰的時候,20日,上海地下黨機關刊物《鬥争》雜志上,發表了一則對于《伍豪啟事》的辟謠,一針見血地指出,所謂“伍豪啟事”,實際上是“民黨造謠污蔑的新把戲”。
但《鬥争》雜志受發行條件限制,影響範圍較小。
為了維護黨的威信,也為了保護伍豪同志的名譽,上級認為,有必要采取公開合法的方式,向輿論界作出進一步的澄清。
上海黨組織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安志達們這個情報小組。
馮晨是在19日夜晚,從顧村偵查完日軍炮兵陣地,回到第五軍軍部的,在軍部沒有過多停留便立刻同莫三強回到了市區。
第二天上午,也就是日軍發動全面進攻的時候,馮晨按約定時間,到達福開森路上的天福日雜百貨店裡接頭。
安志達和鄭良才早已在店内等候,見馮晨到了,安志達吩咐張建雄在外面警戒,其他幾人在二樓房間裡開會,由安志達傳達上級指示。
安志達首先發言道:“民黨特務張沖,炮制的污蔑伍豪同志的所謂“伍豪啟事”這件事情,中央知道以後,非常憤慨,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主席名義,已發出布告。”
“布告鄭重聲明:事實上伍豪同志正在蘇維埃中央政府擔任軍委會的職務,不但絕對沒有脫離共産黨的事實,而且更不會發表那個啟事裡的荒謬反動的言論……。”
說到這裡,安志達停頓了一下,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講道:“上級要求我們這個情報小組,一定要采取公開合法的方式,在上海輿論界進一步澄清事實,大家都說說,我們該如何做比較合适?”
馮晨道:“我最近幾天也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我認為,解鈴還需系鈴人。”
“系鈴人是特務張沖,難道我們能讓張沖出面說那個啟事是他僞造的?這現實嗎?”鄭良才沒有明白馮晨的意思,不解地望着馮晨問道。
“良才同志,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