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趙守義手中拎着菜,臉上挂着微笑回來了。
“見到馬春水同志了?”馮晨起身,接過趙守義手中的菜問道。
“見到了,他一會過來,中午在我這裡吃飯。”趙守義回答道。
“那我來幫你做飯。”馮晨拎着菜,跟着趙守義來到了廚房。
“你在客廳坐一會,估計馬春水同志很快就到了,他來後,你們先聊着,飯我來做飯。”趙守義把馮晨從廚房裡推了出來。
馮晨隻有得回到客廳裡,慢慢喝着茶,等待着馬春水的到來。
果真,馬春水很快到了。
“春水同志好!”馮晨起身,把馬春水迎到客廳裡,找出茶杯,給馬春水倒了杯茶。
“馮晨同志,聽守義同志講,你剛下船就找到這裡來了?”馬春水在椅子上坐下問道。
“是的,我就是想第一時間,把我在日本這幾個月來的情況,給組織上彙報,另外也是想請求組織上,早點給我安排工作。”馮晨回答道。
“馮晨同志,現在時局同你去年到日本留學時大不一樣,從最近幾個月看,日本方面已經準備武力吞并我們華北,我黨紅軍改編以後,會奔赴華北抗日前線。”
馬春水沒有直接回答馮晨迫切關心的事情,上來一開口,就給馮晨講着現在的形勢。
“老蔣不會是想拿我紅軍做炮灰吧,他為什麼不把他的嫡系精銳派到華北前線,去對付日本人?”馮晨隻有順着馬春水的話聊下去。
“話也不能這樣說,現在抗日是順應民心的大事,我們的部隊開赴華北以後,可以在那裡開辟根據地。”馬春水說。
“春水同志,我在日本時,聽說華北方面的石友三,私下同日本人有勾結。”馮晨給馬春水提供了一個情報。
“你在日本學習還不到一年,怎麼提前回來了?”馬春水問
“春水同志,之前我不清楚,我參加的那個新聞留學班,其實是為日本外務省培養間諜的。”馮晨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些事情,盡早向代表着組織的馬春水說清楚。
“培養間諜的?”馬春水問。
“對,日本外務省成立了一個中日文化研究所,對内又叫櫻花會,這是個地地道道的間諜機構,組成人員大都是我學習的那個新聞班裡的人。”馮晨回答說。
“這個櫻花會由誰負責?”馬春水接着問道。
“由我老師平岡龍一和日本前首相犬養毅的三兒子犬養健負責,具體事務,主要是平岡龍一在管。”馮晨回答說。
“那你了解櫻花會裡面人員名單嗎?”馬春水直了直腰,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馮晨問。
“我有一份名單,稍後給你,但這些人都是化名,并且每個人還有一個用有毒的花命名的代号,我的代号是一品紅。馮晨回答說。
“這些人現在都在哪裡?”馬春水非常重視這個情報。
“潛伏在我們國家各地,幾乎重要地方都潛伏有這個櫻花會的人。”馮晨說。
“延安有嗎?”馬春水問。
“有,延安那邊派去了十名,但具體是哪些人我還不清楚,名單隻有平岡龍一、影佐桢昭和犬養健他們三個人知道。”馮晨回答道。
“一定要設法弄清楚,到延安潛伏的是哪些人,我們不能讓日諜混進我們黨中央的所在地,有這些人在,将來中日開戰,危害大的很。”馬春水皺着眉頭說。
“我盡早把這些人的名單弄到手。”馮晨點頭答應着。
“馮晨同志,關于你工作的事情,在你組織關系沒有恢複以前,很不好安排,我也是盡力了。”馬春水這才把話題轉到馮晨關心的問題上來。
“春水同志,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馮晨心裡一陣的失落。
“我回去後,再和同志們商量一下,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先找找杜月笙,讓他給你安排個差事,這樣你也不至于生活無着落。”馬春水把皮球又推給了馮晨自己。
“好吧,那我就按照春水同志的意見辦。”馮晨很不情願地答應着。
“菜好了,馮晨,收拾桌子吃飯。”正在這時,趙守義在廚房裡喊着。
馮晨起身,把餐桌收拾好,趙守義端着兩盤菜過來了。
“春水同志,我們還是喝一杯,算是為馮晨同志接風。”趙守義放下菜,從身後的櫃子中拿出一瓶白酒。
“好,我們為馮晨同志接風。”馬春水爽快地答應着。
一瓶酒,三人均分了。
“春水同志,馮晨同志的組織關系雖然還沒恢複,是不是可以先給他安排些事情做,比如外圍方面的工作。”趙守義端起杯子,張口又替馮晨請求着。
“我也想這樣,可是趙老師,現在是敏感時期,不先恢複組織關系,就安排他工作的話,恐怕康正同志那裡會不同意。”馬春水顯得很為難。
“康正同志不會調回延安了嗎?”趙守義問道。
“康正同事雖然調回延安了,但上海方面的工作,還是由康正同志負責,不過,康正同志離開上海時,我把馮晨的情況寫了個報告,請求康正同志給中央彙報。”馬春水回答說。
接下來,三個人,喝着酒,聊着天,沒再談及工作上的事情。
飯後,馮晨沒在趙守義這裡多留,同趙守義和馬春水道别後,步行朝着仁愛弄堂自己的家中走去。
走在路上,馮晨心裡想,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真的去找杜月笙嗎?
為什麼恢複自己的組織關系就這麼難?
馮晨不清楚,為了恢複他的組織關系,馬春水召開了多次會議,可是大多數同志認為,馮晨屬于轉向人物,政治上不可靠。
特别是作家沈熙,他始終認為,馮晨已經叛變。
大家意見不統一,上級又沒有任何指示,所以馮晨的組織關系就一直拖着沒有恢複。
正在馮晨想着自己的事情,慢慢順着人行道朝前走着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馮晨的眼簾。
孫靜?
她怎麼在上海?
前面不遠,一個女人的背影非常象滬上人家老闆娘孫靜。
馮晨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孫老闆?”馮晨喊了聲。
“哦?馮先生?你也回國了?”女人扭過頭,果然是孫靜。
“上午剛剛到達的,你怎麼在上海,不在南京?”馮晨問。
“我姑媽在上海,我來她這裡散心來了。”孫靜神情悠悠地回答說。
“滬上人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馮晨用關切的目光,望着孫靜問道。
“當天下午戴長官就告訴我了,說是文清身中很多槍。”孫靜神情顯得很是黯然。
“是的,那天我剛好從滬上人家路過,現場看到的,幸虧你提前回國了,當時另一隊人馬直接到校園裡去抓你,撲了個空。”馮晨說道。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孫靜客氣着。
“對了,孫小姐,還有件事情你要注意,我建議你最好别再上海,還是回到南京,住到複興社總部去,日本人打算綁架你。”馮晨提醒着孫靜。
“什麼?日本人要綁架我?為什麼?他們不會那麼膽大吧?”孫靜吃驚地問道。
“他們想弄清楚,你對關東軍制訂的武力侵占華北的計劃,到底知道多少。”馮晨回答說。
“我明白了,謝謝你馮先生,我下午就趕回南京去。”孫靜再次客氣地道謝着。
“這段時間多注意點,我想在我們地盤上,日本人也不會那麼明目張膽,他們想綁架你我分析,可能會動用黑龍會的人。”馮晨再次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