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有人跟蹤自己,馮晨放慢了車速,一邊開着車子一邊思考着對策。
究竟是什麼人在跟蹤自己?
76号的人?
日本人?
自己人?
跟蹤之人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在平岡公館附近跟蹤自己,北四川路雖然屬于公共租界,但這一帶基本上屬于興亞院的勢力範圍,既然在這裡跟蹤,那就是沒把興亞院放在眼中!
被跟蹤是件很讓人惱火的事情!
既然有人跟蹤,又搞不清楚跟蹤自己的是什麼人,馮晨就不能冒冒然然地回仁愛弄堂的家裡,他更不能去幸福弄堂22号公寓,即便是軍統情報組的駐地也不能去。
想來想去,馮晨認為,現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位于愛多亞路上的中彙銀行大樓四樓的《時事周刊》雜志社。
一般情況下,晚上王鐵民都會安排人員在雜志社值班,去雜志社肯定會有人接應自己。
況且,愛多亞路上的錦江川味餐館距離中彙銀行大樓很近,現在的錦江川味餐館已經是軍統情報組陳默行動隊的一個秘密據點。
馮晨打算把跟蹤自己的人引到自己的地盤中,來個甕中捉鼈,到底看看是什麼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跟蹤自己!
想好對策,馮晨加快車速,在北四川路上轉了一圈,車子朝着愛多亞路上開去,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那輛車子仍然緊緊跟在自己的後面。
當車子經過錦江川味餐館的時候,馮晨按了按汽車喇叭,喇叭聲兩短一長,這是馮晨給陳默他們發出的示警信号。
車子沒有停留,直接開到了中彙銀行大樓前面的停車場停了下來,跟蹤他的車輛緊接着在他的車子旁邊也停了下來。
車子熄火後,馮晨從工具箱中摸出一把勃朗甯手槍,推開車門,迅速跳下了車子。
可是,馮晨還是晚了一步,兩名蒙面人早已從跟蹤他的車輛上跳下,兩人一左一右,手中的駁殼槍同時指向了他的腦袋。
“哪路朋友?”馮晨沉聲問道。
“少廢話,上車!”
一名蒙面人惡聲惡氣地用槍指了指馮晨的腦袋,跨前一步,把馮晨手中的勃朗甯手槍奪了過去,低聲命令着馮晨上他們的車子。
“綁架我?這裡可是法租界!”馮晨站着沒動。
“走!”
另一名蒙面人搶步來到馮晨身後,用手中的駁殼槍在馮晨的脊背上頂了頂。
“好!”
嘴中答應着,馮晨猛然轉身,伸出左手快速奪過蒙面人右手中的駁殼槍,右手一拳用力朝着蒙面人的臉上砸去。
那人猝不及防,臉上重重挨了馮晨一拳,慘叫了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在前面的另一名蒙面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馮晨又閃電般擡起左腳,踢飛了他手中的槍支。
兩名蒙面人沒想到馮晨會有這樣的身手,在他們一愣神間,馮晨快速朝着中彙銀行大樓裡面沖去。
“追上他!”
這時,從車子上又跳下來兩人,同樣用黑布蒙着面目,其中一位大聲下達着命令。
“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王鐵民手持一把駁殼槍從樓上沖了下來。
“有人想綁架我!”
見到王鐵民到了跟前,馮晨的心安定了下來,轉身迎着追過來的四個蒙面人,準備動手制服他們,就在此時,兩輛巡捕房的車子拉着警笛呼嘯着開了過來。
車子還沒停穩,從前面車子上首先跳下來的是法捕房督察長劉紹奎,接着又從車上跳下來十幾名巡捕,分散開把四個蒙面人團團圍住。
“全部抓起來!”
劉紹奎的命令下達以後,巡捕們一擁而上,把四個蒙面人繳械铐了起來。
“馮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劉紹奎來到馮晨跟前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這些人為什麼想綁架我,先押上樓問問吧。”馮晨揮了揮手淡淡回答了一句,然後轉身朝着中彙銀行大樓裡走去。
劉紹奎安排巡捕們押着四個蒙面人來到三樓馮晨的辦公室内,命令四個人靠着牆邊并排蹲在那裡,其中一名巡捕上前,依次把四個人的蒙面布扯了下來。
“許三?!媽滴,怎麼是你?”劉紹奎吃驚地望着為首的那個蒙面人問道。
“劉督察長,你認識他們?”馮晨偏過頭望了眼劉紹奎問了句。
“警察局偵緝隊盛文魁的部下,我們多次打過交道。”劉紹奎說。
聽說是偵緝隊的人,馮晨便想到今晚的酒會上,裡見甫同盛文魁在一起的場景,難道說自己找裡見甫談做藥品生意,讓裡見甫産生了懷疑,他特意讓盛文魁安排人秘密綁架自己?
“許三,你他媽滴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跑到老子的法租界來綁架馮先生!”劉紹奎擡起腿踢了一腳許三。
“劉哥,我也是執行我們隊長的命令。”許三聾拉着頭低聲回了一句。
“媽滴,還敢犟嘴!”劉紹奎再次踹了許三一腳。
“許三,你們綁架我到底是什麼目的?”馮晨盯着許三問道。
“盛隊長隻是命令我們,暗中把你綁架到偵緝隊去,至于什麼目的他沒告訴我們,沒想到失手了。”許三轉動着三角眼看了看馮晨回答說。
“看來盛文魁嚣張的很啊!”馮晨咬牙說道。
“馮先生,你看怎麼處置他們?”
劉紹奎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征求着馮晨的意見。
“劉督察長,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馮晨突然在腦海中有了一個計劃,今天要借助這件事情,給上海特别市公安局偵緝隊一點顔色看看。
“馮先生,你自行處理,那我們收隊,有什麼需要你盡管吩咐。”劉紹奎揮了揮手,準備收隊離開。
“鐵民,取200大洋,給巡捕房的兄弟們喝酒。”馮晨對劉紹奎這幫人向來出手大方。
送走劉紹奎,轉回辦公室裡,馮晨抓起桌上的電話打給了平岡龍一。
“老師,有件事情給你彙報一下,你要給我做主。”電話接通以後馮晨說道。
“這麼晚了,什麼事情?”電話中平岡龍一慵懶地問道。
“我剛才離開平岡公館時,被人跟蹤,差點被綁架了。”馮晨說。
“什麼?什麼人幹的?!”平岡龍一顯得很是吃驚。
“偵緝總隊盛文魁的人。”馮晨說。
“盛文魁?他幹嘛綁架你?綁架你的那些人現在在哪兒?”平岡龍一顯然有些惱怒,聲音大了許多。
“他們一共四個人,我已經把他們控制住了,現在人在中彙銀行大樓我的辦公室内。”馮晨回答道。
“好,你稍等,我馬上安排松尾君帶人過去,把他們帶回平岡公館來。”看來平岡龍一也想拿這幾個人來做文章。
放下電話,馮晨端起辦公桌上王鐵民給他倒的茶水,一邊喝着茶,一邊在許三四人的身上來回打量着。
“許三,盛文魁真沒告訴你為什麼綁架我?”馮晨放下茶杯淡淡地問道。
“真沒……”許三遲疑着回答道。
“好,你現在不說實話,一會到平岡公館裡你會說的。”馮晨盯着許三說。
“我……,盛隊長說你在倒賣違禁品……”許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什麼違禁品?!”馮晨猛然提高聲音問道。
“藥品。”許三說。
原來真是這樣,看來今天晚上的綁架真的是裡見甫在幕後安排的,裡見甫同偵緝隊盛文魁勾結販賣鴉片,馮晨早有耳聞,但沒想到他們對藥品這麼敏感。
“許三,裡見甫和盛文魁他們販賣藥品嗎?”馮晨問道。
“這個,我隻知道在販賣鴉片時偶爾捎帶着也做做藥品。”許三說。
“馮桑,誰這麼大膽?!”
正在這時,松尾太郎身後跟着小林竹葉和松下勇夫走了進來。
“松尾君,把他們押回平岡公館,讓來時處置吧。”馮晨指了指蹲在地上的許三四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