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野境内金山之中,豫州大都督許定率領兵卒正在林中伐木,準備将辎重大營安置妥當。
在秦始皇避暑行宮之内,已然被當作了馬超所部的大本營。
金山南側半山腰,乃避暑行宮所在。劈山鑿壁而成,且鑿制工整,洞内冬暖夏涼,有詩贊曰:“三月賞景看日出,六月納涼在洞天。”
諸葛亮對自然景觀一向傾慕非常,見此天地造化之景,不由得贊道:“端得一處福地洞天,敢當始皇帝之行宮也!”
衆人仰視之,石壁森森然,風吹、日曬、雨蝕,已是溝壑縱橫,更顯古洞的蒼老。石隙之中,野樹天生,競相攀高,似想逃逸古洞的控制。
李典充作導遊一般,介紹道:“軍師所言不虛!巨野境内有山三十三。因山勢低矮,有的無名,有的有名無實。如論山之名氣,首推金山,金山之盛景當屬這始皇帝的避暑行宮啦!”
馬超自是無心欣賞這鬼斧神工的險峻景緻,隻是問諸葛亮道:“孔明,讓老典一人留在巨野城前,當真無礙?”
“那是自然,隻要典大将軍不輕易出戰。”諸葛亮說道。
馬超一聽,不安道:“他若出戰呢?”
“若戰夏侯惇,勝負無所謂,勝了也是小勝,夏侯惇那性子定會設法再戰。若敗了,曹仁定然會找别的出路。比如,斷敵糧道!”諸葛亮羽扇輕搖的說道。
“那孔明的意思是,不管如何夏侯惇一定會來劫糧?”馬超想不通。
諸葛亮不急不躁,依舊端詳着岩壁上的鐘乳石,目不轉睛。但嘴裡卻解釋道:“自曹仁的八門金鎖陣被破,如今他若再想籌謀戰略決策,定然要請示曹操。據天羅監的情報,夏侯惇此行帶着不少校事。這就意味着曹仁所走的每一步都要通過校事府知會曹操!曹操已經不想再信任曹仁了,意欲親自插手巨野的戰事。”
馬超自然聽出來了道理,示意諸葛亮繼續說。
諸葛亮在李典的攙扶下,終于用手觸及到了崖邊鐘乳石,顯得心滿意足,這才整理好了衣冠朝馬超恭敬一禮。
而後言道:“将軍,若曹操知曉了曹仁要斷我軍糧道,他定然老懷大慰。呵呵,曹孟德用兵最擅斷敵糧道!曹仁此舉,正中其下懷。請将軍放心,少則十日,多則半月,夏侯惇定然率兵挺進金山山麓,那時便為甕中之鼈,任人宰割。”
馬超聽後大喜過望,撫掌大笑。
可諸葛亮又說道:“不過,到時馬撫軍還須與典中軍合力活拿夏侯惇,就不要計較功勞了。若夏侯惇自戕,那現在所做的一切将付之東流。”
馬超欲言又止,不過還是說道:“罷了,罷了。此次便依孔明之言,不與蠻厮争了。”
對于别的将領與馬超合作,對于軍功來言馬超倒是不争不搶。唯獨典韋,馬超從不相讓。
蓋因韓炜麾下不知何時有了猛将譜,而編纂這樣的東西不外乎是坊間傳聞,以作為老百姓之間茶餘飯後的談資。因呂布是韓炜的老丈人,便不在其中。當然,人家呂布作為老牌戰神也不屑于跟晚輩去争這虛名。
那這譜上的排名頭位的将魁便有了出入。
有說趙雲的,也有說馬超的,自然也又說典韋的。趙雲品德上佳,淡泊名利,壓根不在乎。馬超桀骜不馴也無所謂尋常百姓的眼光。
唯有典韋,是個惹事兒精。别看一把年紀了,卻像個孩子一般,非要證明一下。
他先下書冀州趙雲處約戰,要分出高下,以定将魁之名。趙雲看了來信,爽朗一笑,回信典韋隻有幾個字:将魁者,非兄莫屬!弟,自愧不如。
嘿?典韋自打這時候起,可就來勁兒了。拿着趙雲的書信宛如金字招牌,徑直去找馬超。那意思簡單,就剩咱倆了不是,趕緊一決高下。
馬超嗤之以鼻的拒絕了典韋的挑戰,還說典韋不務正業。
典韋可不幹了,開始嘲諷馬超。馬超的火爆脾氣豈能容他?決定應戰。這自然不是馬超要一個“将魁”的虛名,而是要教訓一下典韋。
可多次比武切磋,二人也是平分秋色,伯仲之間。時而典韋勝半招,時而馬超高半籌。但可恨典韋這厮,赢了就奚落馬超,輸了則死皮賴臉不認。
久而久之,馬超就下定決心遲早要讓典韋輸的心服口服。
今日見諸葛亮提到二将争功一事,馬超也是為了大局退讓一步。可這對于馬超的心性來說,也是一種成長。
巨野城前,典韋大營。
典韋端坐軍中大帳,沾沾自喜對身邊的孫禮道:“德達,你說此戰本将軍若生擒夏侯惇?這‘将魁’之名是不是勢在必得?你們說說,孔明這小子玩的甚花活兒?還遷了辎重大營,擒個夏侯惇何以如此為之啊?”
龍骧左司馬孫禮看了一眼龍骧右司馬朱靈,朱靈點點頭,那意思是順着中軍大将軍說呗。而對于諸葛亮的策略,二将都是聰明人,自然閉口不提。評價軍師的行為對錯,不是他們可以開口的。
二人一同拱手說道:“将軍威武,将魁名副其實也!”
典韋爽利大笑之後,表情嚴肅的囑咐道:“本将軍可告訴你們,到時亂軍之中,爾等不可插手,若被馬兒抓住把柄,說俺老典有幫手,反倒不美。”
“謹遵将軍之命!”二人齊聲回答。
話音剛落,王雙匆匆進帳,言道:“中軍大将軍,夏侯惇那豎子前來叫陣!”
典韋拍案而起,桀桀怪笑道。“哈哈,來的好,來的好呐!擡戟備馬,帶俺擒下夏侯小兒。”
兩軍對峙,典韋所部龍骧重甲軍容整齊,蕭殺之氣彌漫開來,令人不寒而栗。正中一員黃面大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雙戟分左右,正是典韋無疑。
兩翼盡是虎翼輕騎,作雁形之陣排開,由虎翼将軍王雙統率,巨靈将一抖流星巨錘的鎖鍊,嘩楞楞作響,言道:“壓住陣腳,不可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