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等大隊人馬的到來,營盤也要重新歸置,一時間連營驟起,連綿十數裡。
巨野城内,夏侯惇正襟危坐,看着受傷的曹仁、曹彰,憤慨無比。曹操起事多年以來,曹家軍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
死了曹純,傷了夏侯淵、曹仁、曹彰,虎豹騎的建制殘破不堪,精銳殆盡。此次,可以說曹氏集團的核心軍事力量被大大的削弱了,如今又被敵人堵住了門口。
夏侯惇揉搓着虎須,一臉陰郁之氣,嗡聲說道:“隻剩下了咱們自家人,子孝,你說說,接下來該怎麼打?我臨行前,孟德可是說了,兖州若丢了,包括你、我以及彰兒在内,都不用回去了!”
曹仁無精打采,經過這些時日與馬超的對抗,他知道憑兖州的軍力根本無法抗衡。拼了老命還差點丢了巨野,若不是夏侯惇及時來援,自己跟曹彰怕是要落得個被生擒活哪的下場。
“元讓哥,你也看見了,典韋跟許定到了,這仗還怎麼打?打光虎豹騎也毫無勝算。”曹仁就像霜打的茄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夏侯惇點點頭,如是說道:“不錯,孟德說了,隻要兖州不失,拼盡虎豹騎也是未嘗不可!這一次,孟德下了血本,但凡參過戰的虎豹兒郎,都派來了,他身邊隻留了些新兵蛋子充作儀仗。”
曹仁依舊唉聲歎氣道:“唉,兄長之氣魄我等不及!可縱然如此,也不見得能撐住。龍骧虎翼豈是浪的虛名?沖鋒一起,那鋪天蓋地的流星錘,虎騎那重甲可能抵得住?”
“這……”夏侯惇一時語塞,他清楚不管是流星錘還是三棱矛都不是虎豹騎可以的抵禦的。
“弟之愚見,還是免戰高懸的好!”曹仁無奈的說道。
聞聽此言,夏侯惇可不幹了,拍案而起,急道:“娘的,又是免戰高懸?老子來可不是當縮頭烏龜的!明日我就去叫陣,會會典韋。”
這麼多年了曹仁對于這個發小老哥,可是再熟稔不過了,暴躁都形容不了夏侯惇,用狂暴瘋癫來诠釋也不為過。
曹仁自然也是順着他說道:“既然哥哥鬥志盎然,那小弟我自當親自掠陣。”
夏侯惇連連點頭,言道:“嗯,不錯不錯,來都來了,不打一仗,妄為武人!還作什麼苟且之态?”
翌日,曹仁便派人填平了巨野城前的溝壑,以備夏侯惇戰個痛快。
韓軍大營
中軍大帳内,以典韋為主,馬超則坐在一旁悠哉悠哉,飲着西涼瓊漿,倒要看看典韋這個黃臉蠻厮主持軍議,能議出個甚來?
“來都來了,一定宰了夏侯惇這個豎子,讓他知道黃魔之威……”
“殺他娘的,我折沖營的兒郎不能白死……”
說話的自然是典韋與樂進。
半個時辰之後。大都是諸如此類的話,由典韋帶節奏,把衆将搞得憤慨不已,這哪裡是軍議?簡直是一場辱罵曹氏一族的大會。
馬超把酒囊一摔,呵斥道:“都住口!典韋,你看看你,像個中軍大将軍嗎?有你這麼軍議的?”
“嘿?你不議也就罷了,還潑我老典的冷水?”典韋也不氣,笑問馬超。
馬超環抱雙臂,冷言冷語道:“嘁,說了不議,我當不會食言。隻是你那不是軍議罷了,還是讓孔明主持的好。”
典韋一聽,深以為然,便言道:“善!畢竟這小子是涼王殿下欽點的軍師,最招殿下待見,老典服氣。”
諸葛亮畢恭畢敬來到沙盤前說道:“諸公且看,曹仁已然填平了巨野城前的戰壕,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虎豹騎棄馬,戰力羸弱,今番他既以要發揮騎兵之長,必須如此行事。然則,這對于我部龍骧虎翼亦是有利。歸根結底,此戰不管曹仁怎麼布局,他都無法占得半點便宜。畢竟一個擅守的武将,焉能運用騎兵之妙?”
韓涼此時問道:“那前些日曹仁溝壑縱橫,是為發揮自己的步戰之長?”
“不錯,伯凊有長進。”沉默多時的馬超,出言表揚他。
諸葛亮羽扇輕搖,也是點點頭,又補充道:“可惜棄馬步戰,破軍與虎豹不相伯仲。而兖州兵又不是折沖營的對手,這也是曹仁失算的一點。如今曹軍的勝算可能隻有鬥将了,鬥将若勝,我軍士氣必然一落千丈,到時夏侯惇率虎豹騎定然會大殺四方。呵呵,可這唯一的勝算怕是要被扼殺了!”
說完,諸葛亮望向典韋。
典韋一拍兇脯,自豪道:“若論單打獨鬥,夏侯惇怕是勝不得俺。可若生擒他,還要孟起相助。”
聽典韋不再呼喚“馬兒”,馬超心情多少有些平複,可馬超還是斜了一眼典韋,也不開口,看那表情嗤之以鼻,意思是典韋在說廢話。
諸葛亮婆娑着扇上白羽,盯着沙盤上的地形,若有所思道:“生擒夏侯惇……生擒夏侯惇……”
尋覓少時,諸葛亮一指沙盤上的那座山,問李典道:“曼成将軍乃巨野人氏,對此處地理熟稔,請問此山何名?”
李典低頭看了看,不假思索的答道:“此山名曰:金山,鑿山石得金而命名。秦時,始皇帝嬴政曾在山中修建過行宮避暑,如今那石宮尚在。軍師怎麼詢問起金山來了?”
諸葛亮笑了笑,言道:“若擒夏侯,當在金山。”
衆将不明,面面相觑。
典韋急性子,徑直問道:“孔明快快道來。”
諸葛亮望向許定說道:“都督,此行是否攜辎重糧草而來?”
許定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遞給諸葛亮,言道:“軍師請看,數目在此,一應俱全。”
諸葛亮一目十行,看了個透徹,而後說道:“留下本陣大營用度之後,便勞請都督辛苦一趟,将糧草運往金山,辎重大營便設在金山之中。”
馬超終于沉不住氣了,畢竟這樣重要的決定他不能不發表意見。
“孔明須知,本陣大營連綿十數裡,人吃馬嚼,損耗巨大,辎重營相隔甚遠,若被劫了……”
說到此處,馬超明白了,諸葛亮要誘敵深入,以擒夏侯惇。
馬超眼睛一亮,又改了口風:“一切依孔明行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