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人?說沒說他叫什麼?”
“主人,他沒說自己叫什麼,但說是替袁家來找主公的。”
“袁家人?先讓他進來吧。”
仆人領命走了,馬越撓了撓頭披上件衣服,納悶是袁家的誰來找自己。來洛陽眼看就快半年了可馬越根本就沒有和任何一個袁家人搭上關系。
不多時,在家仆帶領下一雄健漢子穿着一身布衣龍行虎步而來,在馬越面前站定,行禮說道:“在下左京輔都尉紀靈,見過左都候。”
紀靈?聽到這個名字,馬越眼中瞳孔微縮,此人在日後為袁術立下汗馬功勳,隻是想不到這個時間,紀靈就已經是袁家人了。
“都尉不必多禮,請坐。”
紀靈坐在馬越對面,也不急着說正事,一邊吃着下人遞來的點心一邊對馬越說道:“左都候修的這個演武場不錯。”
馬越點頭說道:“自是不錯,但并非在下修的,這處宅子原是段太尉的故居,後來輾轉到了在下先生手裡。都尉來此是要見先生呢,還是有事找在下。”
紀靈生的高大健壯,年齡與關羽差不多,五指關節粗大有力,手心布滿老繭,看起來是個武道上的行家,官職也比馬越大上不少,不過馬越不用刻意恭維他。
東漢中央軍在西苑軍出現之前,被分作南軍與北軍兩個系統,南軍常駐南宮内,職責是拱衛皇室安全,由衛尉負責,馬越的左都候便是這個系統的,皇宮内無論哪個宮,帶兵器的衛士都是南軍衛士。
而北軍由執金吾負責,和平時期的職責是巡查宮外洛陽城的治安,保護民衆的正當權利不被侵害,紀靈的左京輔都尉就是北軍的一員,北軍常駐在洛陽城外數裡的北軍大營。
相互不存在統屬關系,馬越除了一點個人的謙卑之外,不需要對紀靈有任何恭敬。
紀靈對于這宅子原先的主人渾不在意,笑道:“報門時在下就已經說了,在下是替袁家嫡長子來一睹左都候的英姿而已,吾觀左都候也是好武之人,紀靈亦粗通武藝,不如……過上幾招?”
“既然都尉有意,在下卻之不恭,那便請吧。”
袁家嫡長子,不就是袁術嘛,合着這紀靈是袁術派來試探自己成色的,也罷,便看看這紀靈的武藝是幾斤幾兩吧。
馬越自兵器架上挑出一柄環刀,紀靈也是一樣握着環刀對馬越咧嘴一笑,揮舞了兩下說道:“左都候,請吧。”
近來馬越的身手大有長進,然而對上紀靈這樣的對手,馬越并不是很有自信。
紀靈高八尺,體貌雄勁,握住環刀後自成一股威勢挑釁的看着馬越。
這是個高手,從氣勢上來看,這紀靈的武藝隻怕與之徐晃相當,二流之姿。
但無論何事,總要試過才清楚不是嗎?
馬越提着環刀,一聲暴喝便迎着紀靈沖了上去,紀靈幾乎在馬越暴起的瞬間,同時提刀沖刺。
“铛!”
雙刀相撞,發出金石之音,這一回合二人都留有餘力。
馬越笑了,這試探一刀,他使了七分力,與紀靈鬥的旗鼓相當,看樣子兩個人在力量上所差無幾。
馬越旋身躍起長刀上撩,紀靈則舉刀斜擋,随後一腳踢出正中馬越。
這一腳盡管正中馬越兇口,但紀靈也被馬越拽倒,雙方起身之後場中情形再度陷入僵持。
紀靈這一腳勢大力沉,踢得馬越幾乎背過氣去,猛吸兩大口氣,馬越喝道:“紀都尉,再來!”
“哈哈,來!”紀靈笑着再度沖了過來,馬越歪了兩下脖子,提着刀撞了上去。
刀刀對碰,誰都不松一口氣。
試探已經過了,現在就該拿出真本事了。
雙方盡出全力比鬥起來,紀靈單刀刀刀不離要害,每一刀俱是勢大力沉,破空之聲不絕于耳。
但馬越也不是庸手,盡管前面吃了個小虧後面卻越戰越勇,短時間紀靈難以将馬越拿下。
再度揮刀擋下紀靈的兇猛攻擊,馬越雙腿撐地仍不住後退數步。
眼看紀靈又再度猛攻而來,馬越猛然揮出數刀與紀靈硬拼,見仍舊久攻不下,馬越猛然後退收刀,行禮說道:“都尉好刀法,馬越甘拜下風。”
終究是占據了年齡優勢,正值壯年的紀靈收刀笑道:“左都候武藝也不一般,喔,左都候府上還有客人啊,既然如此,紀靈這便告辭了。”
馬越扭頭一看,可不是有客人,曹操正坐在幾案上悠閑地吃着水果,見馬越往自己一邊看還伸出手臂向馬越揮舞兩下。
看得馬越又好氣又好笑,這厮……這是把梁府當做自己家了。
整個洛陽城,入梁府而不報門的除了蔡邕幾個梁鹄的老朋友之外就隻有這麼一個曹操了。
馬越對紀靈說道:“都尉若還有事便先走吧,來人,送客。”
紀靈對馬越笑笑,說道:“左都候有好武藝又身具戰功,在下三年前不過山東一匹夫,追随袁家大公子不過數年便得如此,大公子很看好你,今後若有事可自去袁府求助。言盡于此,左都候多保重。”
紀靈走了,留下馬越在演武場上撓了撓腦袋,很無語的走去涼亭對曹操說道:“孟德兄今日所來為何啊?”
曹操笑道:“來看你跟紀靈比武,哈哈。開個小玩笑。”
曹操說完揮揮手,随從遞來兩卷書簡,曹操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說過,為兄喜好兵書,前些日子回了趟家專門為你取來兩卷,為兄親自注解過的孫吳兵法,三郎閑暇無事可以看書學習一下。”
“寶劍需要磨刀石,思想的磨砺,則需要書籍。”
馬越接過竹簡粗略地看了一眼,書簡上密密麻麻地添加着朱砂筆寫的批注,非常顯眼,那些生僻字也被曹操多加解釋,這樣看起來就沒有那麼麻煩了,當下對曹操行禮道:“馬三多謝孟德兄如此大禮。”
“哎!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曹操急忙起身擺手說道:“為兄隻是覺得三郎應當多學些東西,況且三郎也算是好學之人,這些書放在三郎手裡不算蒙塵。”
“嘿嘿,孟德兄就不好奇那紀靈所來何事麼?”馬越收了書簡,座到曹操對面,一邊笑一邊揉着兇口說道:“這家夥力氣可真大。”
曹操笑道:“為兄當然知道他是幹嘛來的,不就是替袁公路來對三郎表達一下善意,想多個想三郎這樣能文能武的故吏麼,為兄今日過來為的也是這事,袁本初想見見你,今晚,他在家中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