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辚辚,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就要出征了,漢帝劉宏登上北軍将壇,盧植皇甫嵩朱俊三将一揮将旗,下面的北軍五校領部屬應旗呐喊。
計劃定下,前往冀州漢軍有三萬精銳漢軍,自洛陽北側跨過洛水,翻越崤山進入冀州……
大部隊分為兩部,朝廷派了護烏桓中郎将宗員為盧植的副手,宗員麾下本有五千烏桓騎自幽州自南向北攻打冀州黃巾,盧植率領北軍與六郡精銳自三河地區自南向北進攻。
北軍五校,長水、越騎、步兵、屯騎、射聲五校尉,同屬北軍中候所統領。
長水校尉,顧名思義,近八百名部下都是胡人。
北軍中候名叫鄒靖,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不過馬越可不敢小看他,因為這個名字太熟悉了。
越騎校尉名為曹破石,是已故的大宦官、車技将軍曹節的親弟弟。統領部屬均為南越國人,所謂南越北胡,越指的就是越騎,北胡則為長水。
屯騎校尉名鮑鴻。統領漢家騎兵。
步兵校尉名叫徐榮,馬越并不是知道他是否就是後來董卓麾下能征善戰的那個徐榮,馬越現在也沒空想他是不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
射聲校尉,馬日磾……正統馬伏波之後,年過四旬卻并無老态。
劉宏點兵完畢,銮駕一起,北軍将士應旗出征。
漫天飛雪,踏上征途。
漫長的行軍途中,馬越第一次有了跻身大時代的感覺。上萬大軍接天連地在官道上拉開了行軍,入目盡是紅甲旌旗,哨騎來往與官道上來回呼喝傳令。
這是真正的出征讨逆。
在馬背上馬越想了很久,對身側的楊豐招了招手,楊豐急忙驅馬上前問道:“主公,怎麼了。”
出征時馬越留下了安木與他的族人看家,關羽楊豐閻行徐晃四人都被馬越帶了出來,本來因為楊豐的腿傷剛愈,馬越還想讓他修養一些時間,怎奈何楊阿若脾氣暴烈,死活不依,隻得全帶了出來。
馬越偏了偏頭,對楊豐說道:“阿若啊,你去前面跟上射聲校尉馬日磾的軍隊,代我問聲好,就說吾父為天水闌幹尉肅,被逐出的族弟馬越向兄長問好,先前不知族兄在朝中并未拜見還請勿怪。”
楊豐對馬越家族的事情不是很了解,點頭應下便要催馬上前,被關羽叫住說道:“三郎,阿若生性跳脫剛烈,不如讓公明去吧。”
楊豐聞言面露不解,對關羽問道:“雲長,為何我不能去。”
馬越扶正了頭盔笑道:“阿若,雲長說得對,你留下吧,還是公明代我去說一聲吧。”
關羽叮囑道:“若三郎被批評,切莫與之頂嘴。”
“諾。”徐晃拍馬離開,馬越朝着楊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說道:“馬家大族,可能不會認我這涼州小戶,阿若不要見怪,過去可能會挨罵的。”
楊豐一聽眼睛便瞪了起來說道:“他馬日磾是個射聲校尉,主公不也是長水校尉,他還敢罵主公?”
馬越搖了搖頭笑道:“我這長水校尉當不得事,戰時我是長水校尉,戰事結束了我估計也就是個大縣縣令或是小郡郡守,此次先生與常侍一同為我求官隻怕已經惹得陛下不喜了。”
劉宏接連兩次發動黨锢,不就是厭惡官員結黨麼,清流結黨就被禁锢,難道宦官與權臣結黨就不會被禁锢了?
過去一刻時間,徐晃找到行軍中的長水部打馬而還說道:“三郎,晃有辱使命……射聲校尉差人與在下說此時不是時候,便讓在下回來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公明。”
馬越沒有說話,不被認可,在他意料之中。
千裡行軍,一路無話。
……
幽州,涿郡,城外劉家裡。
與冀州颍川一般,幽州也一樣是太平道起義的重災區。
裡民多是劉姓,多多少少能與漢室宗親挂上邊兒,隻不過如今多有破敗,裡中大豪名叫劉元起,家有良田數十傾。
太平教衆聲勢浩大,裡民人人自危,這一日,劉元起的二十四歲的侄子叩響了府門。
劉元起家中是二進的大院,劉備牽着一條健壯兇猛的獵狗昂首闊步地步入庭中,周圍上至護院下至奴仆都很尊敬的對他行禮,他也不着急,一一禮貌地回禮于衆人。
庭院中一名年齡與劉備相仿的青年正與家中護院赤膊角抵,回頭一看便揮手讓護院退下,接過侍女手中手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對劉備笑道:“兄長來家中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小弟也好略備薄酒招待兄長啊。”說着,青年引頸眺望劉備身後,疑惑道:“兄長今日就一個人來的嗎?怎麼沒帶上郡中那些兄弟?”
劉備輕輕笑了笑,拍了拍青年寬闊的肩膀說道:“德然越發的雄壯了,叔父在家嗎?”
劉德然笑着從劉備手中牽過獵犬,蹲下身子逗弄着獵犬答道:“父親還在房中歇息,昨夜縣尉來家中談些事情,睡得比較晚,兄長找父親有事嗎?”說着劉德然看了劉備的一身布衣随口問道:“兄長今日怎麼穿的如同黔首一般,那些華美服飾呢?兄長可是名震涿郡的遊俠,怎麼今日……”
劉備張開手臂低頭看了看一身布衣,笑道:“那些衣服還有家中的鷹犬我都差人在集市上售掉了……實不相瞞,今日備來尋叔父,是為了借錢。”
“借錢?兄長可是有何難處?”劉德然說着站起身對身旁奴婢招手說道:“去我房中取兩塊金餅來。”說着對劉備真誠的說道:“兄長遇上難事大可開口,小弟還有些日用可解一時燃眉之急。”
劉德然深知,自家這兄長平日裡最喜好飛鷹走狗華美服飾,近日竟将這些喜愛之物統統變賣,定是遇見大事了。
“且慢且慢,德然莫急。”劉備急忙招手,将劉德然拉到一旁的高牆下說道:“德然,不是兄長不找你,實在是此事所需資财過大,為兄已然走投無路了啊。”
劉德然皺着眉頭面露不解,他與劉備自小相識,一直對這位兇有大志能力卓越的兄長非常尊敬,說道:“兄長,從小到大德然還從未見過你會有如此窘境,到底出了什麼,你需要多少錢,我去與父親說便是。”
劉備搖了搖頭,說道:“此事必須我自己去說,我需要五百金!”
“五百金!”劉德然驚呼出聲,家中算是涿郡富戶家底卻都不到千金,忽然間想到什麼,劉德然拉着劉備痛心疾首地問道:“兄長莫非要去資助太平道?切莫如此,前些時日太平道有個叫程什麼的來過家裡,被父親趕出去了,兄長切莫湊這個黴頭。”
“哪兒啊!”劉備笑出聲來說道:“弟弟,兄長可是恰恰相反,涿郡的募兵令已經貼了出來,如今天下大亂,國家危難,正是吾輩仗劍而起之時,兄長欲尋叔父借錢招募豪傑敢死之士,為朝廷讨伐叛逆!”
“說得好!玄德啊,過來,跟叔父好好講講。”劉備講到慷慨激昂之時,後宅之中走來一眉目方正的中年男人,聞言擊掌誇贊道:“講講你打算怎麼報效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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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軍五校除馬越的長水校尉與徐榮的步兵校尉之外,其餘三部确有其人,鄒靖就是《三國演義》中最先命劉備讨伐黃巾的上官,實際上他是黃巾起義時的北軍中候,節制五校。
徐榮的校尉是二郎杜撰的,這人曆史上一登場就是中郎将,所以把他插在校尉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