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和楊香的婚姻,有馬越、馬騰、楊豐這些涼國中堅力量政治需要在内的,但他們兩個運氣也比較好。
算是兩情相悅。
而且馬的這個媳婦兒,可不一般。
楊香長相繼承了楊豐那般俊美的臉龐,看上去是美若天仙的姑娘,但手上的功夫也不弱。
雖然小時候馬擎還偷看過楊香洗澡,但那也隻是男女不分的小時候了,若在楊香長大之後,馬擎别說偷看了……他手上的武藝都不是楊香的對手!
楊香年幼時害過一場大病,當年楊豐便請求馬越為他調集天下名醫,後來病治好了,為了不留下病根,楊豐完全是将自家姑娘當作沙場戰将去培養,各式各樣的武師可比老涼王對世子的要求大多了。
而且還有個非常有趣的時,楊豐有次帶着楊香與妻子回酒泉訪友,按道理講奉亭侯出門車隊儀仗自然是軍列嚴整,那些從前的遊俠劍手如今可都做了楊府的座上客,武備力量是非常充足的。
但在路上還是出了意外,遇到了猛虎。
按道理講,西北這邊老虎并不多,大多數都屬西域虎種,但随着絲綢之路的重啟,如今涼州地界上也斷斷續續地會收到山民百姓被老虎侵擾的消息。
二百多人的儀仗,又都是武藝好手,按道理不會對人員造成什麼傷害。
老虎也不傻,人少的時候它會吃人,但人多的時候,大多是會躲着走的。
但是楊豐這支儀仗在路上最大的變數就是楊香。
楊香為人潑辣,再加上年歲較小,照老輩人難聽的說法就是性子有些太野……照楊香這般長相,若放到尋常人家這個年紀上門求親的都該從張家川排到隴都城門口了,但是偏偏楊大小姐的脾性與她老爹楊豐一個樣兒。
再加上涼州大遊俠兒楊阿若的威名,大姑娘到了歲數愣是沒幾個提親的人。
這就尴尬了。
楊香平時就不太愛被管束,何況楊豐對這個獨女也是非常溺愛。馬氏二代沒有一個女孩家,這些長輩又盡是些厮殺漢起家的,因此對這性情跳脫的姑娘自是視作掌上明珠。
就連涼王馬越都曾在與下屬閑談時提到過,涼國隻有一位小公主,那就是楊香!
這可不是後世‘小公主’的愛稱,涼國是個封國,隻有國王的女兒才能稱作公主。就連涼國正經的世子在長輩人眼裡都是隻小皮猴子,楊香确實正經的小公主……試問,這樣一位天之驕女,在涼國誰能比得上?
所以,這樣一位天之驕女,讓她像别家姑娘安心坐在車裡走上近千裡路,可能嗎?
楊香早就騎着自己那匹大宛寶駒一身勁裝跨着漢劍上前面引路去了。
下山猛虎正是饑餓之時,猛地見到一匹高大健壯的駿馬馱着個嬌小的人兒,口水隻怕都能流成小河了!
沒有意外地,一人一虎,尤其還是嬌弱的姑娘與兇猛的猛虎,在官道上碰面了。
結果沒有任何懸念,當楊豐的車隊趕到時,八尺長的老虎服服帖帖地躺在地上,三尺青鋒漢劍穩穩地紮在老虎碩大的腦袋後面釘在脖子上,血流了滿地。
大宛寶馬哀鳴着在旁邊伏着,後腿被老虎咬傷撕下了大塊皮肉。
而楊氏的大姑娘,正盤腿坐在老虎的腰上擦拭着額頭冒出的細汗,見到車隊來了不慌不忙地招呼親随給自己從行禮中取件衣服……冒了汗風一吹是要着涼的,小時候醫匠專門跟她說過。
“小姐身子弱,奉亭侯您可要注意,千萬莫要讓小姐受了風寒。”
當楊阿若見到女兒騎在一頭猛虎身上擦汗時,十二年前醫匠的話再度浮現在腦海。
他的嘴角無聲地抽了抽……這要是身子弱,那馬擎那幫皮猴子算什麼?稻草嗎?
總之,奉亭侯當日便下了封口令,任何人都不能将今日所見所聞說出一星半點,他媽的,大小姐已經有些嫁不出去的倪端了,再讓人知道老楊家這姑娘是個仗劍屠虎的‘猛士’,将來可怎麼辦?
但這世上哪兒有不透風的牆啊,如今誰不知道馬氏最勇猛無敵的少将軍娶了個能屠虎的猛士!
這叫強強聯合!
人們暗自咂舌,大概這天底下也就少将軍這樣的桀骜英才,能降服住老楊家的姑娘了。
……
常言道,小别勝新婚,馬如今是将新婚與小别在短短一月之内盡數嘗試個遍。
新婚不過十餘日,南邊武都郡的軍情便報到了隴都,父親馬騰在隴都竟被打得節節敗退,兩萬大軍在半個月中折損過半,難以應付漢中張氏的攻勢。
想來也确實是這樣,武都郡的守軍才有多少人?又有多少這些年被漢中方向滲透的老部下?馬騰那兩萬兵馬就算單單對上漢中的十萬鬼卒也有些不夠看,更别說裡裡外外還有他人的叛變了。
涼國這些年給漢中郡的武備可也不少呢,再加上張魯與劉璋的關系,要送往益州的辎重總會莫名的被截下一批,過些日子又會被張魯抓到那些劫獲的軍備,再送還給隴都……說白了就是不給你劉璋,你有什麼辦法?
充足的甲兵,狂熱武裝的頭腦,而且還是以少敵多……壽成将軍不敗才奇怪!
自家兄長也是快六旬的年歲,馬越可不敢讓兄長在這種時候冒險,當即傳令馬騰于漢陽郡主持戰略大局,調馬為骠騎将軍,督彭脫、彭式、徐蓋前往武都郡,剪滅叛黨。
同時,涼國将消息出,張魯并非是涼王下手。
這是明白的事情,馬越要想殺張魯,何必要下毒?
這事絕對是另有他人,隻不過現在誰都不知道,正主兒也在被窩裡被吓得夠嗆。
馬快把殺張魯的人在心裡罵死了,老子才結了婚,就指望在家造出馬家第三代的老大哥呢,你們這些小王八蛋就把張魯殺了,連累老子出來讨賊!
實際上派人毒死張魯的劉璋,如今在成都日子也不好過,成天擔驚受怕的。
他啥時候想過殺個張魯竟會引如此大的混亂?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他的人可沒有散布涼王要對張魯下手的謠言啊!
無論劉璋想不想承認,他的心裡都已經被恐懼所占據,他不害怕張魯的死,但他害怕那個隴都坐在王位上的男人。
一旦被人知道是他派人暗殺了張魯,原來益州牧劉璋才是這次漢中八張起兵造反的罪魁禍,涼王會不會像從前那般仁慈地對待他……還是未知數。
黃權這幾日總覺得劉璋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冰冷,作為益州拍的上好的智謀之士,他很清楚劉璋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有些人啊,既無雄才亦少大略,自己下令做出的壞事情待到東窗事或是引更大的結果時總會将罪責推卸到他人身上!
可他還能如何呢?
出奔之類的事情是不用想的啦,益州被包裹得太嚴,北面有漢中叛軍,西面是綿延大山,南面是蠻族領地,東邊是董卓白帝。
跑得出去嗎?
“使君,如今惡事已經做下,再想其他的都已無用,為今之計隻有一條,哪怕東窗事也可保全益州上下!”
黃權故意将事情說的重了些,其實他知道,就算最後涼王知道了張魯的死因,要問責的也隻可能是自己和劉璋,幹不得那益州上下半毛錢關系。
“喔?”劉璋猛地聽到黃權這麼說,自然是俯帖耳,眼神中的冰冷全然不見,親熱地像是兄弟一般問道:“公衡有何妙計,說來!”
黃權微微笑着,他早已習慣了這樣與劉璋對話,雙方都會顯得輕松一些。
涼王是個務實的人,對待下屬隻看能力與德行,大多時候不需要人們去讨好他。
但這天底下許多君主不同,做下屬的,總是要學會勾心鬥角與讨好上級。
突然,黃權的腦筋一動,既然涼王那麼優秀,為何他黃公衡不去投奔涼王呢?哪怕在涼王身旁當個問計的幕僚,也是要好過在益州做這擔驚受怕的奴才吧!
想到這些,話到嘴邊又變了一番說辭。
“使君,無論如今是什麼情況,宗主國受創為叛軍反攻,我益州自當出兵相助,截斷敵軍後路。”黃權内心笑成一朵花,表面上卻十分嚴肅地說道:“因此,屬下請命,親率東州軍一路北上,支援涼王……到時候,就算有些罪責,總要好過按兵不動吧?”
劉璋聞言大喜,其實他早有想法命大軍北上支援涼王,但今時不同往日,作為益州支柱的将軍嚴顔已率部東進,為坐鎮白帝的董卓提供後援與必要的方便,益州在打仗方面幾乎無人可用。
難道要他自己領軍北上啊!
黃權盡管是個幕僚從事,但如今若他督領東州軍北上……或許也是個辦法!
當下,劉璋便傳令東州軍統領張任,命其統帥三萬東州軍北上追擊漢中叛軍,務必将敵軍後退的路途堵死!
領軍離開成都時,黃權便将全部家眷帶到軍中,他能想象得到,一旦涼王知道了此次張魯身死的真相,恐怕益州将要面臨翻天覆地的變動,既然要去投奔涼王,他便一定要備足了禮物……這三萬東州軍與将軍張任,是有去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