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卿犬果然接到了家裡打過來的電話,他面無表情的握着電話,完全沒打算給電話裡的人什麼回複,隻是懶懶散散說了句:“忙,走不開。”
卿葉開跟大兒子說了半天結果他不鹹不淡的回了這麼一句,不由也有些怒了:“你到底想幹什麼?盈盈哪裡對不起你?從結婚都現在,你回家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有你這麼當丈夫的?”
卿犬依舊不鹹不淡的回答:“我說過我忙,我記得我跟她說過,難不成她沒有轉述?”
這就是帶了責怪的意思,怪霍盈盈沒有說實話似得。人家新媳婦說什麼也不會說丈夫壞話,肯定都是挑好聽的給公婆說,結果成了他的把柄。
卿葉開被氣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最後狠狠摔了電話之前扔下一句話:“你今天晚上必須給我回來!”
結果,卿犬不但沒回去,能聯系上他的電話都聯系不上了。
卿辰知道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他哥,自己一個人找了過去,果然看到卿犬喝的醉醺醺的躺在沙發上,臉上還蓋了塊濕毛巾,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人怎麼着了呢。
卿辰歎口氣,走過去,把毛巾拿下來用熱水洗了洗又放到他臉上,嘴裡說了句:“就知道你肯定在這。”
卿犬依舊蒙着臉,悶聲悶氣的說了句:“你來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卿辰在地上坐下,靠在沙發上,說:“爸在家裡砸了東西,一個勁的罵你呢。你是不是又惹他生氣了?我看我媽肯定又打算去找爺爺……”
“能不能讓你媽消停點?”卿犬扯下毛巾,一臉的不耐煩:“不找我麻煩她會死嗎?”
卿辰笑嘻嘻的說了句:“不會死,不過她會不安。她就是覺得卿家的東西都該留給我,你在一天,她就會蹦跶一天。”
美少年歪着腦袋,再大的個子也阻擋不了屬于少年的動作,他把下巴擱在沙發面上歪着腦袋按在卿犬,說:“哥,要不然你就寫個不要财産的字條給我媽,這樣她以後就不會煩你了。”
卿犬伸手把他的腦袋給推了下去:“我真寫了,你媽離死爺不遠了。你确定?”
卿辰眨巴了兩下眼睛,腦袋一低,趴在沙發上:“那算了。我這不是琢磨不讓你覺得煩嘛,哪天你一生氣,把我媽弄死了,我不是就跟你一樣,沒媽了?”
卿犬的眼睛盯着天花闆,半天沒說話。
卿辰回頭看了他一眼,把臉湊到卿犬面前,說:“哥,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大嫂?”見他哥沒動,他自顧說道:“你是外頭有人?嫂子問過我好幾次,拐彎抹角的打聽你在外面是不是養了什麼小情人。你看,嫂子都有感覺了,更别說家裡其他人了。”
卿犬還是沒說話,卿辰伸手摸摸鼻子,自己也覺得無趣。一個人幹坐了會,又開口:“大哥,今天還是回去一趟吧,你這樣躲着不是辦法。有什麼話說開了就好,實在不行,你跟大嫂離婚,娶個自己喜歡的回家不就行了?一家人,一年到頭連個面都挨不着,确實說不過去。”
卿犬慢慢的從沙發上坐起來,嘴裡說了一句:“我中午回去。”
卿辰一聽就高興了,“這就對了嘛,有什麼話說開就好。哥,我先回家跟爸說一聲,你千萬要回來,不然他肯定白高興一場了。”
卿犬當沒聽到,靠在沙發上閉眼不動。
卿家的家宴很少時候能真正大團圓,卿犬是個根本任何人都無法掌控的未知數,本來卿家爺爺說給卿犬娶個媳婦回來,又媳婦在,多少能牽制下卿犬。結果這媳婦卿犬是娶回來了,可他人在外頭該怎樣還是怎樣,根本不是卿家人想的那樣。
卿犬有不多聽話,有多反骨,從他還是個孩子時就能看出來,同時看出來的,還有他極為聰明的頭腦和深遠的眼光。就算是流浪在外,他也不忘給自己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卿家爺爺是最早關注卿犬的人,畢竟那是卿家的子弟,卿家其實不缺子孫,也不乏聰明有能力的,可卿犬和他的兄弟姐妹比,卻又是最好的一個。
私生子的名頭确實難聽,不過這和卿犬本身無關,要怪,隻能怪那個勾引卿葉開的女人。卿家爺爺是一直要把卿犬認回來的,可惜卿犬即便是個孩子,也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孩子,所以卿家一直未能如願。
這樣的大家族,勾心鬥角在所難免,卿犬的回歸,要源于卿辰的離家出走。
卿辰的母親也就是現如今卿家的當家主母陳爽,一個把**和目的寫在臉上的女人,剛剛上五年級的卿辰受不了家中無所不在的争寵和暗戰,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拿着寫了大哥卿犬的地址字條,一個小男孩輾轉到了青城,找到了遠在青城的卿犬。
其實卿犬并不喜歡卿辰,又或者說,他心高氣傲,就沒有幾個人是他能看上的,燕回那一陣子發神經,非要補課,卿犬順勢就把卿辰賣給了燕爺,反正不是他遭罪,卿辰是被燕回剁了還是剮了,那是他的命,他自己不疼就行。
那時候的小卿辰不明所以,就知道大哥的老闆又笨又兇,還欺負哥哥,為了不讓哥哥死掉,他就隻能忍耐着給燕爺補課,為了哥哥肝腦塗地,哥哥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兄弟兩的情誼差不多也就是卿辰離家出走以後養成的,卿犬自己有個聰明的腦袋,所以他不讨厭聰明人,偏偏卿辰和他一樣,都是那種聰明的小孩,适應能力很強,他把卿辰轉學到青城以後,小家夥迅速的成為佼佼者,接連跳級都适應自如。
卿犬回卿家,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卿辰。
因為卿家的子孫真多,有能力者也不少,卿辰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他是卿家子孫年紀最小的,陳爽也是卿葉開最後一任老婆,長的那是花容月貌,要不然也不會把卿葉開哄的團團轉。
卿家最大的孩子早已成年,而卿辰不過還是個上學的孩子,論智謀和才智上,卿辰不占優勢,而卿辰能不能活到他成年,都是未知數。他憑着自己的本身考在國外名校,而家裡那些人,則有一千個法子讓他回不來卿家,比如卿辰在國外上學的時候遭遇過幾次禍事。
在醫院住了三個月的院,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給卿犬打電話,卿犬讓人一查才知道怎麼回事。
卿犬不待見卿辰,不過他更不待見卿家那些人,卿辰好歹還當他是哥哥,其他人根本不當他是兄弟,他又何必在意他們?
卿辰在念書的時間,卿犬就斷斷續續的回卿家,對人待事是一貫的高冷,人家待他也不熱情,隻是他身後的勢力擺在那裡,即便卿家那些人不喜歡他,可也要忌憚他身後的勢力。而卿家爺爺一直主張認回卿犬,見到他回來,那自然是高興的。
卿家爺爺的目的很簡單,他不管誰能繼承家業,這個人勢必要有過人的膽識和才智,他放眼看了一圈,能繼承家業的子孫不在少數,可能在現有基礎上把家業發揚光大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他一直認為很有長遠眼光的卿犬。
卿犬願意回卿家的另一個原因,或許隻有他自己才懂。如今的卿辰算是個大孩子,大學剛剛畢業,現在就跟在卿犬後面鍛煉,他知道他哥回來是要幫他,可他哥肯定還有别的理由,至于是什麼理由,卿辰是真的不知道,他都沒接觸過他哥身邊的人,也不知道他哥是不是被哪裡的小狐狸精迷住了,他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他哥真的不喜歡大嫂,甚至是正眼都沒瞧過。
卿辰一直覺得,他哥心裡肯定住了個小狐狸精,就是被藏的太深,他找不出來,也沒人能找出來。
中午,卿犬真的回家了。
他出現在門廳的時候,卿葉開的臉色才好看一點:“你還知道回來?”
卿犬看了他一眼,什麼話沒說,擡腳就往樓上去,走了兩步,霍盈盈從樓上下來,看到卿犬的時候,眼睛有了亮色:“老公,你回來了?”
卿犬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一言不發頭也沒回。霍盈盈頓時一臉尴尬,從結婚開始到現在,自己丈夫在家隻有三次,結婚當天他就借口有個重要的婚禮要參加,新婚夜都沒有,更别說蜜月了,哪個新嫁娘會比她慘?
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霍盈盈心裡委屈,當初她隻見了卿犬一面,人是家裡安排的,不管她願不願意,卿家和霍家聯姻是肯定的,隻是她看到卿犬以後,對于卿犬的外貌是真的很滿意,人不了解,家世和外貌擺在那了,即便家庭安排的婚姻,她願意了。
沒想到兩人結婚後會過成這樣,卿犬根本不正眼看她,也從來沒有要和她逐漸培養感情的打算,這讓霍盈盈有種無力感。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沒有愛情的婚姻會讓人痛苦,卻沒想到實際投入到其中差别會這麼大,最起碼,人一天到晚都不着家,她哪裡來的時間和他交流?
霍盈盈不是沒努力過,她到過卿犬的公司,甚至折騰了一上午做了吃的親自送到卿犬的公司,可惜剛進門就看到他皺着眉頭,眼中滿是厭惡和不耐煩,這讓她原本帶着欣喜和愉悅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她真的是想和他好好過日子的,為什麼他就是不給她機會呢?
霍盈盈不是沒讓霍家查過,可卿犬那邊什麼問題都查不出來,他的生活作風問題很幹淨,沒有任何問題,身邊的秘書都是男人,公司的女員工也沒有人和他走的近,似乎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他就是工作忙。
可信嗎?
霍盈盈不知道為什麼,卿犬是個正常男人,是人就不可能沒有破綻,可卿犬沒有,霍家查了那麼久,就是沒消息,霍家的父母現在都懷疑是不是女兒有問題,所以才讓卿犬不喜歡她。畢竟一個在外頭工作的男人潔身自好很難得,隻要沒有别的狐狸精迷住男人,他不可能對家裡的嬌妻無動于衷。
自己一個人私底下的時候,霍盈盈真的想了很多,她不工作,是霍家專門培養的名門淑女,她這輩子被灌輸的不過是怎樣當好一個賢妻良母,然後嫁給了卿家如今最有權勢的男人。可結果呢?
公公是站在自己這邊,可公公管不了夫妻之間的事,就算是他逼着,卿犬都不回來,她有什麼辦法?婆婆不是親婆婆,她有自己的親兒子要管,就算是管,那婆婆也是攪屎棍,不會真心幫助她。霍盈盈如今就覺得,她在卿家的地位十分可笑,當初嫁的時候,身邊的好姐妹都羨慕她,可她們哪裡知道她如今是活成這樣的?
晚飯的時候,卿葉開照顧兒媳婦的面子,特地安排了她和卿犬坐着一起,卿犬面無表情,動作優雅娴熟的低頭用餐,刀叉在他手上,被用成了藝術品。隻是他漫不經心的表情,讓覺得他似乎演獨角戲。
卿葉開清了清嗓子:“卿犬,你和盈盈結婚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也該考慮孩子的問題。知道你工作忙,不過也不能不顧家,盈盈一個人在家,也無聊,以後多回來走動走動。”
卿犬垂眸,慢條斯理的切着餐盤裡的牛排,慢悠悠的吃了一口,輕輕“嗯”了一聲。
霍盈盈的心裡因為他的這一聲有些高興,覺得他是聽進了公公的話,偷偷看了他一眼,卿犬還是那個表情,依舊慢悠悠的用餐。
陳爽笑語盈盈的說了句:“卿犬就是太忙了,所以卿辰你要多跟在他後面學習,這樣以後就能分擔了。”
卿辰接口說了句:“嗯,我會的。”
卿犬依舊沒吭聲,陳爽因為沒有人反駁,心情倒是很好,“來,盈盈多吃一點,吃的多了身體才好,這樣身體才更容易受孕。”
霍盈盈頓時羞紅了臉,卿犬回家的次數真的少,而同房的次數則更少,還有一晚他根本就沒碰她,似乎完全提不興趣,畢竟自己嫁給了他,是打算以後過日子的人,所以霍盈盈心裡肯定還是期待的。
卿葉開其實很滿意自己的兒媳婦,覺得人長的漂亮,還乖巧聽話,配卿犬一點都不屈,偏偏這小子對那麼漂亮的老婆沒反應,這讓卿葉開多少也有點無力,但是自己跟卿犬又不親,他更加不願意聽話,卿葉開有時候也真是沒辦法。卿犬在卿家,也就聽兩句卿家爺爺的話,這還是在某些時候,并不是卿家爺爺說什麼就聽什麼的。以前還要好一些,如今他翅膀硬了以後,就愈發難以控制。
卿家對卿犬的态度真是難以言訴,各種感覺都有,隻不過卿犬從來不在意這些罷了。他一個人在外面那麼多年,又被燕回熏陶多年,有些心态那真是達到了目中無人萬劍穿心不皺眉的地方,所以卿家到現在都沒人知道卿犬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晚飯吃的沉悶又壓抑,因為卿犬壓根不開口,人家說什麼他都應,至于怎麼做他做不做,這個就沒人知道了。
晚餐用完,卿犬直接去了書房,樓上有兩人的結婚新房,特地裝修過。霍盈盈在書房門口站了一會,然後她小心的伸手擰門,門開了,卿犬坐着書桌後面,面前擺放了一本厚厚的法律書籍,他冷漠的擡頭看向門口,皺着眉頭問:“有事?”
霍盈盈咬了咬下唇,說:“你在外面忙了一天,今天早點休息……”
卿犬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我會的。”
“你……”霍盈盈又小心的問:“你回卧室嗎?”
卿犬重新低下頭,翻着手裡的書,說:“我在書房睡,你自己去休息吧。”
霍盈盈站在門口,手握着門把手,沒動。卿犬擡頭,問:“還有事?”不等她說話,便說:“沒事的話麻煩從外面把門關上,我要看書。”
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霍盈盈哽咽着,壓抑着點點頭:“嗯。”然後退了出去。
等到關門聲響起,卿犬站起身,直接走過去伸手把門鎖了起來,防止再有人進來打擾他。
好不容易回來的丈夫還是在書房睡的,這讓霍盈盈十分難受,一個人看着空蕩蕩的卧室,她伸手捂着嘴,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不敢哭的太大聲,怕被外面的人聽到,隻能壓抑的哭。
卿犬靠在椅背上,腳擱在書桌上,高高的翹起,搖搖晃晃着椅子,膝蓋放了書,整個人安靜又閑适。
卿犬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也沒覺得是不是對不起他的新婚妻子,要是有人問起他,他絕對不會有知覺,本來他就明确說過不想娶任何人,不過既然是卿家需要那個女人當兒媳婦,那他娶回來滿足卿家的願望,娶回來就行。想要生個孩子也行,睡了幾次,結果沒懷孕,那就不是他的問題了,是那女的沒生孩子的命,這個怨不得他。
忍到現在,他真是厭煩了,原本以為女人乖乖待在家裡就行,别煩他,結果那女人竟然還找到了他公司,他難不成還能餓死,她做的東西能吃嘛?再後來,卿犬連看都懶的看到她,壓根就不回去了。
卿辰說他心裡住了一個小妖精,卿犬想到那張臉以後就笑了。
小妖精?呸!那根本是個老妖精!
沒錯,卿犬從來都不否認,自己的心裡住了一個老妖精,一個讓夢魂萦繞的老妖精,一個他根本沒機會得到的老妖精,一個他努力想去忘卻怎麼也忘不掉的老妖精。
這世上叫展小憐的女人或許很多,可他惦記的叫展小憐的卻隻有一個。
要說最讓卿犬羨慕的人是誰,可能就是那個早已化為塵埃的尊貴公爵。他用最聰明的辦法讓她永遠的記住了他,他得到過,擁有過,甚至證明自己在她的生命力出現過。
所以他不喜歡那個叫費小寶的男孩,笨笨的,傻傻的,像個智力發育不健全的弱智兒。他讨厭她把那個男孩放在心坎裡的模樣,他恨她因為一個小傻子跟他鬧翻時絕望的表情,他厭惡她去那片海域時對着大海自言自語時無助流淚的樣子……
可最讓他厭惡憎恨厭棄的,卻是他自己。
因為,他會為她的每一份痛苦難過而心疼。
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從一個胖乎乎的小肥妞蛻變成明媚的少女,又眼睜睜的看着她走向了今天,可她的每一步成長裡,他都沒有資格參與進去,他隻能當個旁觀者,從外人的視角看着她走過的每一步。
這世上有個燕回的男人,命中注定死死的糾纏着她,像條毒蛇一樣纏的緊緊的,禁锢着她也布下了對外敵的防禦,讓她寸步難離也讓人寸步難進。
而現在,這個輕易就撥動了他心弦的老妖精,隻能埋在自己心裡。他唯一的機會,或許就是等待,等待死神光顧到燕爺頭上的那天。
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一個名字在跳動,他安靜的看着那個跳動的名字,在響了好一會後才接起電話:“喂。”
展小憐在電話裡直接說了句:“犬,那單生意接了,明天會讓團隊過去實地考察。”
“嗯,”卿犬輕描淡寫的應了,嘴裡說了句:“那你跟燕爺看什麼時候簽合同合适,我這邊不急,不過那批貨有點急。”
展小憐肩膀夾着電話,手裡還在給燕大寶紮小辮,“這個等燕回回來我問他,我就猜到他忘了跟你說了,先跟你說一聲。”
卿犬嗤笑:“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還要請示爺?我說你這女人越活越回頭了吧?這點事都不能當家做主?”
懶的跟他打嘴皮子仗,展小憐直接說了句:“他是男人,面子活得讓他做,這點的道理都不懂?行了,我忙着呢……大寶别動!犬,我挂了。”
“等下!”卿犬蓦地提高聲音,再他發現自己的音量有點高以後,又降低了嗓門:“我的意思是……”頓了下,他突然說:“算了,沒什麼事,挂了吧。”
展小憐罵他:“神經。”伸手挂了電話。
燕大寶的小辮子紮好了,小丫頭又美滋滋的跑上樓找哥哥,她去看一下下哥哥就睡覺覺。
展小憐讓人把燕大寶玩過的玩具都拿去擦洗消毒,這都成了每天的慣例,要不然燕回回來又要炸毛,說她想毒死燕大寶了。
展小憐是第一次聽說家裡玩具不消毒會毒死人,為了防止跟他吵架,他又去找展爸展媽打擾小白花休息,展小憐就隻能配合的忙活起來,不然兩人又要吵架。看在他也是關心燕大寶的份上,展小憐也消氣。
燕回回來的晚,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反正回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往衛生間鑽,把自己從頭到尾都洗了一遍,洗的展小憐一晚上都斜眼盯着他看。
燕大爺很生氣,義正言辭:“幹什麼?你這女人這什麼眼神?爺什麼壞事都沒做,爺是有良民證的好人,你什麼眼神?”
展小憐圍着他轉了一圈,問:“你幹嘛去了?為什麼回來就洗澡?是不是身上有香水脂粉味才要趕快去洗的?”
燕回大怒:“怎麼可能?爺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燕回指天指地就要發誓:“爺要是玩女人,爺他媽就不得好死。”
他這誓發的太多,展小憐壓根就不信,隻是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燕回跟在後面追:“你什麼意思?這是要把爺關在外面的?”
展小憐不搭理他,燕回就跟在後面追:“爺跟你說話呢,你幹什麼不理爺?”
展小憐回頭,說了句:“你是不是摸了人家姑娘的小手了?”
燕回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展小憐又問:“你摸人家屁股了?”
燕回大怒:“你這女人怎麼回事?爺明明什麼事都沒做!”
展小憐好奇了,“那你幹什麼了?怎麼一回來就洗啊洗的?”
燕回大刺刺的說:“你教的。回家洗手洗腳洗澡,愛幹淨講衛生,當個文化人。”
聽了他言不由衷的話,展小憐更加不信了,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敢做不敢當,你算男人嘛?”
燕回瞬間怒了:“你這女人怎麼回事?爺都沒做壞事,怎麼就不依不饒的?”見展小憐擡腳就要走,一把拉住,改口說:“就,就做了一點點好事。”
“好事?”他還能做好事?展小憐站住腳:“你幹什麼了呀?扶老太太過馬路還是給老爺爺讓座了?”
燕回用手比劃了一下,“把一個賤人的頭發給剪了。”
大眼睛瞪大了,展小憐皺着眉頭問:“你剪人家頭發幹什麼?人家頭發礙着你什麼事了?”
燕回用憤怒的聲音說:“爺走着路呢,那賤人還以為拍廣告片,把她頭發往爺臉上飛,爺就把她頭發剪了。”他還做了下動作,腦袋往展小憐那邊湊,甩頭發。
展小憐伸手推到一邊,知道了,燕回這朵花開的太好,總會有不長眼的蜜蜂蝴蝶什麼的往他身上落,要是這樣的話就是那女人活該,也就難怪燕回回家洗澡了。
點點頭:“最好别讓我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他說的像模像樣的,展小憐就不追究,要是真追究起來,她怕把自己給氣死,又不會二十四小時跟着他,燕回就算真在外頭怎麼樣也她不知道,不過讓她知道他就死定了。
燕大爺得意洋洋,“爺騙你幹什麼?千真萬确。”
吃飯的時候展小憐問:“你給犬打電話通知了嗎?”
燕回茫然擡頭:“通知什麼?”
她就知道,這讓絕對忘到傲來國了,這樣就是卿犬會這樣容忍,換個人看誰搭理他。展小憐沒好氣的說一聲:“你接了那單生意,不讓人家知道一下?好歹給個通知,不然他要是再聯系别人,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燕回大怒:“他敢!”
“人家不知道,有什麼敢不敢的?”展小憐真是服了他了:“不知道不罪的道理不懂?”
燕回點頭:“明天讓人通知他。”
展小憐嘴裡說了句:“我跟他說過了,明天團隊過去實地考察。”
燕回伸手扔了手裡的餐具,陰狠狠的盯着她,說:“以後,不準你跟那條死狗聯系。”
展小憐看他一眼:“你要是主動聯系了,我想跟他打電話?”
燕回握拳,“啪”的一下砸在餐桌上:“爺說不準就不準!”
費小寶伸着小手,把一塊五花肉塞到了燕大寶的小嘴裡,吸引她的注意力:“妹妹好吃嘛?”
“好吃!”燕大寶奶聲奶氣的說,小嘴吃的油碌碌的。
展小憐看了眼兩個孩子,點頭:“行,我聽到了。你好好吃飯,别吓到孩子。”
燕回還是盯着她,似乎在判斷她答應的是真是假,從她臉上看不出别的,燕回看了眼笑的大眼眯成縫縫的燕大寶,收聲。
燕回對卿犬一直忌憚,他這讓自負,倒不是忌憚勢力的問題,而是警惕他對自己老婆生了不該生的心思,畢竟這對狗男女有前科,當初卿犬還是個小王八蛋的時候,就直白的說過喜歡那死女人,如今變成老王八蛋了,一把年紀還不娶老婆,好容易娶了一個還不沾邊,這是什麼意思?
燕回對屬于自己東西的所有權看護還是很敏銳的,隻要卿犬企圖靠近他老婆,不管什麼事,他都會跳起來阻止,所有雄性生物一律不準進入他劃下的界線。
晚上睡覺的時候,燕回過來摟老婆,把她往自己懷裡緊了緊,展小憐在他懷裡翻個身,窩在他兇前,閉着眼睛開口:“燕回。”
“幹嘛?”燕回的腿跷在她身上,就跟個八爪魚似得,展小憐想推都推不動。
展小憐依舊閉着眼睛說:“你别擔心那些不相幹的人,我都習慣了你這張臉了,别的人誰能比得上你好看?卿犬卿貓對我來說都是外人,你才是我老公,你别一提起他就炸毛。本來沒什麼事的,你這樣一重視,我都被你弄的好像卿犬真的很重要似得……”
燕回猛的睜開眼睛,“真的?”
她點頭:“嗯。我是女人,我有兩個孩子要養,所以我肯定是依賴你的,我又不能再生,難不成我要擱着大寶的爸爸不要,去找别的男人?我傻嗎?”她慢慢睜開眼,擡頭,伸手摸了燕回的臉一把:“所以呀,你别草木皆兵,我又不是你那麼花心。”
燕回開始聽的很受用,結果聽到最後一句話後,又炸毛了:“爺怎麼花心了?爺明明隻有你一個女人,你看看看看,爺身邊現在的那些女人還能看嗎?一個個醜死了……”
展小憐重新閉上眼睛:“是嗎?我怎麼覺得一個賽一個的漂亮?莫非爺的審美眼光真的下降了?”
燕回不要臉的說:“不就是被你拉低的?”
展小憐鄙視:“你的眼光一直都很低好吧,不但眼光如此,連帶着智商也不高。看看我們燕大寶,那就是被拉低智商平均線的産物……”
話沒說完,燕回已經怒了,他嗷一聲壓到展小憐一聲:“你再說一句話試試?爺掐死你!”
展小憐瞪大眼睛看他:“你看你看,惱羞成怒了吧?正常情況下,會惱羞成怒的人,一般都是心虛無理無言以對無法反駁的人,比如你這樣的。你承認自己笨又不丢人,要不然你怎麼到現在連小學五年級的畢業證都沒有?我們家小寶都小學畢業了,你還沒有,你連小寶都不如……唉唉,你又生氣了!”
燕回咬牙,然後低頭“嗷嗚”一口咬在她脖子上,狠狠吸了一口,吸出一個紫紅的印子,然後擡頭得意洋洋的說:“你自找的。”
展小憐摸了下脖子,一臉嫌棄,“好好,我自找的,行了吧?”
兩個人鬧騰了大半個晚上,早上還是費小寶帶着燕大寶來敲門,展小憐才知道燕大寶到了上學的時間,手忙腳亂要起床,燕回還閉着眼睛死死抱着她不讓起,被展小憐一腳給踹到了床下,收拾一下去送燕大寶上學,燕大爺從地上爬起來,氣的吐血:“展小憐,你跟爺等着。”
反正他們倆這樣鬧騰又不是一天兩天,有時候這邊吵過嘴了,那邊燕回又能颠颠的拿了什麼東西來讨好,不但家裡傭人阿姨習以為常,他們本人也早就習以為常。
按照費小寶安慰燕大寶的話來說:“勇敢叔叔和媽咪這是在建立感情,不是吵架。大家建立感情的方法不一樣,這個不适合妹妹,妹妹不要學。”
燕大寶似懂非懂,但是哥哥說的話,燕大寶無條件聽話:“大寶不學。”
展小憐送燕大寶去學校,燕大寶已經上一年級了,不算很聽話,就是偶爾會提些讓老師不知怎麼解釋給她聽的問題,比如為什麼大母雞可以捂出小雞,大寶捂不出小雞?她都把雞蛋放到被窩了,可是雞蛋被壓碎了,還是沒有小雞。又比如她會問,為什麼男孩子有小**,大寶沒有,大寶也想當男孩子。
反正燕大寶的十萬個為什麼到哪都不消停,除了展小憐能夠淺顯易懂的回答她,别的人壓根不知道怎麼才能解釋給她聽,要是問了燕回,那就慘了,燕回絕對會說把母雞殺了,這樣它也捂不出雞蛋,大家都一樣,就沒有為什麼了。
為此,展小憐是極力阻止燕回回答燕大寶的相關問題,因為燕回會把他女兒完全朝着歪路上帶。
燕大寶是個長的相當可愛的小姑娘,隻不過胖了點,所以,燕大寶對于飯團姐姐沒有以前那麼胖了,表示很不高興。
她最近一次看到飯團姐姐,是媽咪帶着她去美人姨姨家裡,飯團姐姐也在家。她興高采烈的跑過去找姐姐玩,結果發現好多天沒見到的姐姐沒有以前胖了,還長的好高好高。
燕大寶很委屈,明明說好胖胖的人生才是美麗的人生的,飯團姐姐怎麼能變不好看呢?
穆曦和展小憐的腦袋瞬間就大了起來,因為燕大寶的委屈是真的,撇着小嘴要哭不哭,毛茸茸的大眼睛看着飯團姐姐,眼淚就這眼眶裡打轉。
穆曦趕緊過去哄她:“大寶呀,飯團姐姐長大了,所以就會瘦一點,她不是不跟你當好朋友的,你知道嗎?”
燕大寶眨巴了兩下眼睛,小胖手抹眼淚,可憐巴巴的說:“大寶喜歡胖胖的飯團姐姐。”
飯團也有點無語,彎腰牽着燕大寶的手,安慰她:“不怕,姐姐還會努力吃飯飯,争取再長回原來胖胖的樣子。大寶妹妹不傷心哈。”
燕大寶點頭,還是有點委屈,“嗯,不傷心。飯團姐姐,你要努力吃飯飯,天天吃的多,力氣才會大。”
如今的飯團人家早已經有了愛美之心,滿大街的苗條姑娘,就她是胖嘟嘟的,飯團姑娘也逐漸發現了胖胖的人生有點和社會脫節了,所以對于自己慢慢抽條長個逐漸瘦下來的狀況,其實她還是很高興的,以前小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肯定就不會刻意增胖了,她這樣說,完全就是為了安慰小豆丁燕大寶小盆友的。
展小憐手扶額,不知道說什麼,這就是一大一小兩個小奶娃湊一塊研究胖胖人生的結果啊,她家燕大寶,就認定了胖胖的小姑娘才是美麗的。
穆曦坐在沙發上跟展小憐說話,飯團又帶着燕大寶去玩了,得到媽媽的暗示,她要極力把大寶妹妹的某些觀念扭轉過來,雖然不會當時有效果,不過潛移默化總會有點影響的。
“有人要請飯團去拍廣告,我不同意。”穆曦晃着腿,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腳,說:“太亂了,她一個女孩子去怎麼辦?”
展小憐斜眼看着她,穆曦被她看的發毛:“幹嘛?幹嘛?你幹嘛這樣看我?”
“我在看某個之前做過一樣事情的人,你到現在還好意思提那圈子亂?”展小憐翻白眼:“當初是誰要死要活怎麼勸都不同的?現在冒充大人來教訓飯團啦?”
穆曦鼓起紅豔豔的小嘴:“膠帶!我說了不準再提以前的事,那時候人家小,不知道嘛。”
展小憐繼續翻白眼:“那人家飯團姑娘現在也小嘛。”看了她一眼,皺着眉頭不松口呢,展小憐又問:“你家李晉揚怎麼說啊?”
穆曦說:“李晉揚說看飯團願不願意。”
“拍什麼廣告啊?”展小憐八卦的問:“說說吧,要是拍個廣告的,那還是可以的,又不是演戲競争之類的,怕什麼?”
穆曦瞪着展小憐:“那讓大寶去拍廣告,你願意嗎?”
展小憐攤手:“大寶早就上廣告了。”她一攤手,說:“大寶明天見。大寶啊,天天見!大寶沒出生之前就上了廣告,你看我說什麼了沒有?”
穆曦被氣的使勁瞪她:“那是廣告詞!廣告詞,不一樣!”
展小憐不以為意,“飯團要是想去,就讓她去呗,自身條件這麼好不用,多傻。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肯定不敢說,你們就家,再亂也亂不到飯團頭上,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
穆曦被她說的,鼓着嘴不說話,“那,那我再想想。飯團跟我說想去玩,我一直不同意,她還跟我生氣了呢。”
展小憐點頭:“這就對了嘛,飯團不就跟你小時候一樣?不聽話,就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攔了反而讓你們母女感情不好,你傻啊?讓自己寶貝閨女讨厭你?”
穆曦被說,又撅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展小憐了一臉憂桑的看中胖敦敦的燕大寶,“我就盼着燕大寶以後也跟飯團一樣,抽條長個的時候能瘦下來。要不然,這麼個小胖妞,能嫁出去嗎?”
穆曦炸毛:“膠帶,你這樣說大寶,我哥聽到要生氣的!”
展小憐沒所謂:“生氣關我什麼事啊?我說的是事實嘛。再說了,你那變态哥哥,是巴不得燕大寶嫁不出去的,這樣他就能把他閨女一輩子綁在身邊保護起來了。”
穆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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