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曾聽人說,天上的神仙世世都要曆劫,渡過了就等于是重生,法力功力和在神仙界的仙位都會高一等,過不去就會灰飛煙滅。所以很多人都說,那個叫展小憐的女人,就是燕爺過不去的情劫。
展小憐是燕爺渡不過的情劫,那麼她至于卿犬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呢?鐘意不知道,也從來沒想過要求證,身上的男人像戴了一副可以随心所欲變化的面具,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換成最适合他的面孔。
“想什麼?”卿犬突然開口,停下了正在進行的動作,“這麼不專心?”
鐘意看着他俊朗的臉,這個男人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可以輕而易舉俘虜女人的心,可他偏偏沒有發現自己的優勢,而是甘願沉淪一個女人的眼眸裡,做一個隻能遠觀不能近觸的觀客。
他似乎有些生氣,在稍微的停頓後突然加大了力度,鐘意因為回神,她不由自主的擰着秀眉,伸出的手緊緊扣着他的背,委屈的出聲:“疼……”
卿犬捏着她的下巴:“那還敢分心?”
她解釋:“我有點害怕。”
聞言,卿犬的動作放松,安撫似得說:“不用怕,我在。”
鐘意在聽了這話以後有短暫的恍惚,仿佛自己剛剛聽到的是夢裡的呓語,她明知道他的話不可信,可她還是願意去相信。
隻要他在,她就不用怕。
卿霍兩家的事依舊還在進行,霍岩親自去找了卿犬,兩個人倒是能安靜的坐下來說兩句。對于霍岩,卿犬沒像對霍氏夫婦那樣客氣,開門見山的提出:“條件你們可以開開看,我的要求很簡單。離婚!”
霍岩的臉色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他隻是問:“因為外面那個女人?”
卿犬手裡端着杯子,輕輕摩挲着,聽了霍岩的話隻是搖着頭笑了笑:“不全是。要說具體的原因,恐怕隻有一個,我對令妹生不了夫妻情,換句話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霍岩冷笑:“那個女人的類型就是你喜歡的類型?”
卿犬點頭:“對。”頓了頓,又說:“相信卿霍兩家挑選女人的眼光應該一樣,我不缺女人,缺的是女主人。不過,顯而易見,令妹并不适合當卿家的兒媳。”
霍岩沉默了一會,才開口:“你是指……”
卿犬點頭:“對,一個心性足夠堅定,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的女人,不會輕易自殺,所以,這個婚,必須要離,哪怕隻是挂名的卿夫人,我也不允許。”
霍岩盯着卿犬:“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盈盈喜歡你,她愛你,就算她不說,我也看得出來,她的性子确實不強硬,但是她至始至終都在維護你……”
“我不缺一個維護我的人,我缺的是一個像模像樣的女主人,既然她做不到,那就隻能退位讓賢,讓更合适的人來當。”卿犬放下手裡的咖啡杯。
霍岩深呼吸:“那你打算娶那個女人?你覺得卿家會讓你娶一個夜宮出來的女人?”
卿犬笑笑:“這個不勞霍公子,我要是真想娶,誰都拉不住。不過遺憾的很,我暫時還不打算娶誰,不過身邊缺個女人,剛好看她順眼而已。”
霍岩猛的站起身:“你可真是……”
卿犬還是笑了笑:“霍公子,坦白的說,令妹适合被人養,可惜我對養寵物素來不感興趣,沒耐心,所以,就算是為了令妹的未來,還希望霍公子好好思慮一二。知道霍公子心裡的不平,所以我希望能給與恰當的補償,日後兩家還是朋友。若是卿霍兩家徹底鬧翻,那恐怕就不會這樣坐下來好好說話,至于以後,皆是你我無法控制。”
這樣的道理,霍岩不是沒想過,他不是笨蛋,能想到的都想過,否則他不會捉了鐘意以後喂了碗藥就放回,當時的沖動想法也不過是氣不過,不讓卿犬如意罷了。他想歸他想,卿犬提出來,說明卿犬确實是動了離婚的心思。
霍岩緊繃着臉,卿犬擡了擡眼眸,繼續道:“令妹是個好姑娘,隻可惜我不喜歡,我不喜歡,不代表别的男人也不喜歡。如果你真是為了她好,就該好好的為她的下一步做謀算,而不是讓她吊死在我身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他又說:“我這個人,說白了就是混蛋,對自己不在意不喜歡的人,素來沒有憐香惜玉的心。離了她再嫁還能活的很好,否則,我怕她會再次想不開。”
霍岩猛的站起來:“你不用再說了。我回去會勸家人,隻是盈盈那邊……她現在還在養身體,我怕她再受了刺激。”
卿犬點頭:“放心,在此階段我不會提。不過,我的耐性有限,等不了太久。”
霍岩出門的時候狠狠罵了卿犬一句:“混蛋!畜生!盈盈真是瞎了眼了!”
可霍岩也知道,卿犬即便是個混蛋,可他剛剛說的都是事實,也正是他所擔心。
他從卿犬的眼中看不到盈盈的任何影子,而盈盈的眼裡心裡全都是他。這種不對等沒有愛的婚姻,到最後隻會毀了盈盈。
和卿犬會面分開後,霍岩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醫院。
霍盈盈剛被霍母喂了半碗粥,情緒也稍稍好了點,看到霍岩進門,她開口喊了聲:“哥。”
霍岩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吃東西了沒?”
霍母在旁邊說了句:“剛剛喝了半碗粥。”
說着,她站起來,把空碗拿去洗。這些事本來有人傭人,隻是霍母為了給兒子和女兒說話的空間。
霍岩伸手摸了摸霍盈盈的腦袋:“傻丫頭。”
霍盈盈擡頭,一雙漂亮的眼裡全是眼淚,“哥……”
霍岩往她身邊坐了坐,捧起她被包了紗布的手腕:“什麼傻事都做得出。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霍盈盈哭着說:“我沒錯……”
她是沒錯,可她沒本事讓一個男人愛上她,這就是她的悲劇。隻是這些話霍岩不能說,眼前的這個人是他妹妹,是他親妹妹。
“我知道,所以盈盈受委屈了。”霍岩安撫的說:“有哥哥在,哥哥永遠都是站在盈盈身後的。”
霍盈盈靠在霍岩的懷裡,滿心的委屈,她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努力不給自己的丈夫丢臉,可他還是不滿意,卧室裡永遠都是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她知道私底下有人說她攏不住丈夫的心,她沒辦法,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甚至連面都見不上,她要怎麼拉攏?
霍岩拍拍她的肩膀,說:“所以我的傻妹妹要乖乖養身體,養好了我們一起去找那混蛋小子,好不好?”
霍盈盈點頭:“嗯。”
或許是有了一直信任的大哥的保證,霍盈盈接下來的情緒就逐漸恢複,跟人家說話的時候也能笑出來了,這讓霍家夫婦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陳爽也是三天兩頭過來看望,卿葉開不好經常過來,所以就讓陳爽過來,雖說是個後婆婆,不過現在好歹還是明面上的卿夫人。
和之前的氣氛比,如今霍盈盈養傷的氣氛要好的多,人精神好了,願意活動,恢複的自然也就快一些。
半個月後霍盈盈出院,手腕上的傷也慢慢愈合,臉上也有了血色。隻是她直到出院,也沒看到卿犬在她病房裡出現過。
霍盈盈自我暗示的結果是他太忙了,忙的根本分不開身,即便另一個念頭告訴她不是這樣的,可她還是忍不住朝着她希望的那方便去想。
霍岩沒有把她送回卿家,而是帶着她直接回家,車在路上的時候霍盈盈看着外面的路,她伸手拉身邊霍岩的手,急切的說:“哥!哥!為什麼不是送我回家?”
霍岩答:“盈盈,我們現在就在回家。”
霍盈盈搖頭:“不是的,我是要回我自己的家,不是爸媽的家!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盈盈!”霍岩抓着她的手腕,然後對她笑笑,說:“傻!你是打算以後一直難受?還是一次性解決?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哥不能就這麼算了,知道嗎?如果你剛出院就回卿家,讓人家怎麼看你?讓卿家怎麼看你?他們隻會覺得你不重要,沒性子,以後卿家的下人都敢欺負你,明白嗎?有時候娘家的重要性,就是體現在這裡,要不然,大哥還有爸媽不是都成了擺設?”
霍盈盈被霍岩說動了,她安靜下來,然後對霍岩點點頭:“嗯。那我聽大哥的。”
霍岩的眼裡閃過一絲堅定,她這樣軟的性子,這樣單純沒有心眼的性子,确實不适合卿家的環境,看看她婆婆那雙滿是算計的眼,臉上挂着虛情假意的笑,卿犬不護着自己老婆,恐怕陳爽是巴不得盈盈出點什麼事,借盈盈來拉卿犬下手的。
卿犬說的确實沒錯,哪怕讓盈盈頂個卿夫人的名頭都不行,因為她真的不适合。
卿犬可以随時舍棄她,因為她容易被人利用。讓霍岩愈發堅定的,是因為霍家對霍盈盈在乎,所以她也更容易成為霍家被卿家掌握的弱點。
霍岩摟着霍盈盈的肩膀,把她帶進霍家大門:“這一陣子,你就乖乖呆在家裡,剩下的事大哥幫你解決。”
霍盈盈點頭,看着霍岩的眼裡是滿滿的依賴,“嗯。”
霍岩扭頭對她笑笑,“我們家盈盈真乖。”
霍盈盈安心的待在家裡,外界的聲音一點都沒有傳到她的耳朵裡,隻是在待了一周以後,她開始有點慌,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大哥不是說他會解決的嗎?她在房間收拾了一下,打算出去一趟,結果拿了包打扮了以後,走的門口被人家裡的幾個阿姨攔了下來:“小姐,少爺說了,您這幾天要在家裡好好休息,不能亂跑,等身體完全養好了,才能出去。”
霍盈盈被人拉了回來,茫茫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裡很慌,手腳都在發軟,“那我哥呢?”
“少爺早上起來就去公司了。”阿姨安撫的回答:“您耐心等着,少爺最疼您了,别着急。他是為你好。”
霍盈盈點頭:“嗯。”隻是坐了沒幾分鐘,她又開始急,然後拿了手機出來,給霍岩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人接起,霍岩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盈盈。今天休息的好嘛?”
霍盈盈應了,然後問:“大哥,你現在在哪?”
霍岩看了眼對面的卿犬,嘴裡說了句:“大哥在外面跟人談生意,晚上回去找你好不好?”
霍盈盈點頭:“嗯。”頓了頓又說:“大哥,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霍岩笑:“說你傻還真傻,你現在待的地方不就是家?難不成結婚的人父母家就不是家了?”
霍盈盈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一直在娘家住也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你安心住着,大哥很快就回去。”霍岩安撫:“大哥現在忙,先挂了。”
挂了電話,霍岩笑笑,說:“盈盈的電話。”
卿犬靠在椅背上,跷着腿,“繼續我們剛剛的話題。”
不過就是離婚的條件,霍家是幹脆利索的同意,真鬧僵雙方都占不到好處,卿犬又是個不折手段的主,能和平解決自然最好。
如今的解決方案無非是卿家在錢上吃點虧,拿卿犬的話說,拿錢買省事。
事情就是在霍盈盈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辦了,霍岩在這事上辦的是滴水不漏,霍家的便宜确實是占到了,隻是委屈了霍盈盈。對于家裡寶貝女兒受的氣,霍夫人再恨也沒辦法,霍父和兒子不約而同的做了同一個決定,任由她再怎麼哭都阻止不了。
離婚對卿犬沒影響,可盈盈以後怎麼辦?
這些都不是卿犬關心的問題,婚離了他的目的就達到,卿家的長輩們知道以後,這都成了鐵闆釘釘的事,把房子掀了都改變不了。
卿葉開直接就被氣的躺到了床上,嘴裡一直念叨着“家門不幸”,盈盈多好的一個姑娘,就這樣被卿犬那個混小子給毀了。
卿辰就覺得,這就是家裡長輩們不了解大哥的結果,當初大哥可是明确說過不喜歡霍盈盈這樣的,結果他們不聽,非要湊一塊,結果好了,湊是湊一塊了,卿犬也滿足他們的要求,把人娶回來當了少奶奶,結果呢?
陳爽心裡自然是高興的,而且,聽說霍岩那小子還把卿犬外面那個女人獨立的孩子給弄沒了,做的好,這樣他就沒孩子,卿辰有的是機會。
卿家爺爺輩卿葉開請了過來,老人家年紀大了,也不問事,不過畢竟是現存長輩裡最大的一個,說話還是有分量,把他請過來,就是為了讓他教訓下卿犬,他現在已經到了無法無天誰都管不住的地步了。
卿犬這次倒是過來了,卿家爺爺問了情況,又聽說了霍盈盈的為人,點着頭說了句:“是個好姑娘,不過,不适合卿家。這種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女人,卿家娶回來幹什麼?”
大家全驚呆了,沒想到老爺子會是這樣的反應,怎麼就這樣了?
卿家爺爺看看這幫人的嘴臉,“怎麼?想不到?這也是你們當不了家的原因。嫁到卿家的女人,嫁的不是卿犬,而是整個卿家。她撐不起卿家的場子,就成不了當家夫人,這樣的姑娘,不适合。離了就離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老爺子在輪椅上擺擺手,“小犬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我有兩句話跟小犬說。”
衆人在面面相觑的疑惑中恭敬的離開,卿犬走到老爺子面前,“有什麼話說吧。”
老爺子指指門,說:“門關上。”
卿犬晃過去伸手關門,老爺子這才開口:“這次的事就這樣。但是下不為例,你現在代表的是整個卿家,你這樣随性,萬一碰上了什麼不該惹的,會把卿家陷入不義之地。卿霍兩家是世交,這次的事,明面上沒什麼事,可實際上還是傷了感情,這事以後要慢慢修複。”
老爺子不當着其他人的面說,就是怕卿犬覺得掉面子而惱羞成怒,現如今卿犬是能把卿家帶着走更遠的最合适人選,也是整個卿家的依仗,如果實權在握的卿犬起了煩厭的心,那整個卿家的日子怕是沒現在這麼安慰。
卿家一直都是避免個人大權獨攬的,所以卿家子孫衆多,且個個都重點培養,就是為了分權,每個重要的部門都放進不同的兄弟,人的私心會讓他們極力遏制對方的成長,相互壓制。可卿犬的回歸直接打破了這種模式,他不動聲色潛移默化的把權利抓在手裡,等卿家的長輩們發現的時候,什麼都晚了。
卿犬怕什麼?卿犬什麼都不怕,他有的隻有頭腦,隻要不死,輸了他也沒什麼損失。
卿家的人不知道他們在裡面說了什麼,反正卿犬出來以後還是那個表情,老爺子也是一臉笑意,還回頭拍拍卿犬的手,大聲說了句:“大丈夫何患無妻?以後自己慢慢挑,有喜歡的娶回來就行。”
卿犬點頭:“是。謝謝老爺子關心。”
卿家爺爺走了以後,其他人的臉上就微妙了,難不成卿家爺爺因為卿犬離婚,反而覺得他做的對?
可離婚是醜聞,怎麼就不說他壞了卿家當家人的名聲呢?
卿家老爺爺是怎麼想的沒人知道,不過卿犬卻是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鐘意還是從報紙上看到卿犬離婚的消息,沒有八卦也沒有寫秘辛,隻是聲音一樣的公告。至于私底下是怎麼傳的,還真沒人知道。
即便如此,關心卿犬婚事的人還是大有人在,和霍盈盈離婚以後,對于其他家族來說則是機會,上門來探的人縷縷不絕。
展小憐是從小笨嘴裡知道的,小笨一直以為卿犬是展小憐大學時候的男朋友,因為卿犬有一陣一直跟在展小憐身後,給她買早餐買零食,羨慕死了一堆小女生。
雷過客從他哥那知道卿犬離婚,就回家跟小笨八卦,結果小笨又偷偷摸摸跟展小憐說了,展小憐聽了頓時一頭黑線,這結婚才多長時間?沒一年吧?怎麼好好的就離了呢?
展小憐見過新娘子,又年輕又漂亮,真的是個大美人,當時看到了展小憐還羨慕妒忌了好一會,怎麼好好的就離了?
小笨神神秘秘的跟展小憐咬耳朵:“我聽人家說,卿犬少爺在外頭養了個女人,聽說那女的都懷孕了呢……”
展小憐:“……”看不出來那人還好這一口啊,印象中卿犬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也學那些渣男在外頭養小姑娘呢?
不過這事她就是聽聽,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偷偷八卦一下就行,别的就别攙和了。
聽完了這事,她點頭就忙自己家的事去了,家裡幾個大小人都不省心,她一天不操心都不行。
她覺得自己是女人,八卦一下就行了,結果晚上的時候燕回回家,把這事當成笑話,幸災樂禍,“那死狗連個女人都哄不住,爺就說他睡女人都不會……”
神經病似得說半天,這讓展小憐有種想打他的沖動,他以為他有多會哄女人?
展小憐看着兩孩子吃東西,也不搭理,燕大爺心情好,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招人嫌,八卦的津津有味。
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燕大爺沒看到,依舊心情好。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展小憐才沒好氣的說了句:“就你話多!犬離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都幸災樂禍半天了,消停點行不行?”
燕大爺得意洋洋:“沒好處。不過爺高興,爺就說那死狗不是個東西,在外面找女人被捉了吧?”掉頭跟展小憐說,“看到沒?那就不是個好東西!”
展小憐可想一句話噴他一臉血,卿犬不是好東西,他是好東西?
翻個身,背朝他,燕大爺不高興了,伸手把她掰過來,“别指望爺拿熱臉對你的冷屁股。”
展小憐忍不住問了句:“你能說點好聽的嗎?”
燕大爺把她使勁往懷裡摟了摟,說:“不能。”
懶的跟他拌嘴,閉上眼睛睡了。
卿家和霍家的聯姻沒堅持多長時間就離了,霍盈盈在自己離婚兩個月後才知道,她當時的感覺就是天塌了下來。
大道理霍夫人跟她講了個遍,可是霍盈盈自己就是不聽,說白了也聽不進去,她一臉不敢置信的看中霍岩,指控:“你騙我!你是我大哥可是你竟然騙我!你說你會為我讨好公道的,你說你會給他們一個不看輕我的機會,可是你卻騙我離婚……”
霍岩抱着她,任她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盈盈,我這樣是為你好。你回到卿家的處境不會好,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才會讓他們知道你也是有脾氣的人,而不是任由他們擺布。卿犬配不上你,他也不值得你愛,離開他你可以找其他更好的人……”
霍盈盈大喊出聲,竭斯底裡的哭喊:“那也是我的事!那是我的事!你憑什麼幫我做決定?你憑什麼?我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能這樣……”
霍岩使勁抱着她才沒讓她跌在地上,然後把她送到床上,在旁邊坐下來,歎口氣:“盈盈,這是大哥能為你想到的最好辦法。我可以和卿犬撕破臉皮,可以不在乎卿家的勢力,但是盈盈,這樣兩敗俱傷的方法對你有什麼好處?卿犬不愛你,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離婚,他成全了你一個好名聲,讓你處于被人同情的位置,再離婚。如果這次離不成,隻要他想,他會想出無數個辦法來達成離婚這個目的。盈盈,不是大哥不疼你,也不是爸媽不在乎你,而是你以後還要生活,我們不能為了一口氣,毀了你以後的所有生活……”
霍盈盈趴在床上痛哭:“可是……可是……”
霍岩拍着她的後背,輕聲說:“我知道,是姓卿的負了你,可是又怎樣?天下的男人不是他一個,他不珍惜,是他沒福氣,以後會遇到最好的,對不對?”
霍盈盈抽噎,眼淚一直往下流,即便聽進了幾分霍岩的話,可心裡還是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離了婚,她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盈盈,”霍岩安撫道:“等大哥忙完這一陣,大哥帶你出國散散心,别怕,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大哥知道你難受,也知道你委屈,但是大哥不希望你為了一個男人丢了性命,爸媽從小把你當寶一樣養大,你不能讓他們傷心。你自殺過一次,媽大病了一場,你要是再糊塗,恐怕媽就會跟着你一起走了……”
霍盈盈失聲痛哭,“我沒有……”
“大哥也怕。大哥在跟卿犬談的時候,就怕你會恨大哥,可是盈盈,霍家有今天不容易,我怕跟卿家車隊翻臉,會連累了爸媽和你,我一個男人怎麼樣都沒所謂,但是我不能讓你們因為我的意氣用事跟着受苦。”霍家歎口氣,“做決定的人是我,你别怨爸媽好嗎?他們比你還要心疼……”
霍盈盈撲在霍岩的懷裡,“我沒恨……我隻是很傷心,我想一心一意對待的男人,就這樣對待我,我以為我一直等,一直等,他就會看到我的好,他就會慢慢愛我,可是……”
霍岩笑笑:“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他不配,他不配擁有我妹妹這樣完美的好姑娘。”
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人這一輩子遇到幾個渣男還是很正常的,就看你能不能看的淡一點。
霍盈盈努力讓自己心情開朗,随着手腕上的傷逐漸傷愈,人也逐漸有了精神。
而原本一直被藏在底下的鐘意,也随着卿犬的離婚被他帶上了台面。鐘意招卿犬喜歡的地方就是她乖巧,她的乖巧不是霍盈盈那樣的逆來順受,而是相當有計較的乖巧,她乖巧的同時,懂得怎樣表現自己,讓卿犬看得到。
鐘意這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灰姑娘,一夜之間成了衆多姑娘羨慕的對象。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卿家當家人的青眼,麻雀變鳳凰的。
鐘意住進了秘書安排的房子,脫離了酒店套房的日子。那幢房子空蕩蕩的,隻有一個阿姨和一個修剪草坪的大叔,平時隻有她一個人。她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從外面摘一堆花花草草,然後拿一個花瓶往裡插花,這算是她唯一擅長的東西,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為了生存一直做這個事。
卿犬回來的時候鐘意正低頭在認真修剪花枝,她小心的把枝幹上面的刺剪掉,然後左看右看,插到花瓶裡,再往裡面添加其他的紙條。
卿犬随手扔了外套在沙發扶手上,走過去,倒背雙手看着那花,嘴裡說道:“剪的不錯。”
鐘意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麼早,手一抖,把不該剪的花枝給剪掉了,她急忙放下來,擦了擦手:“剪着玩的。”
坐在她剛剛坐的位置,卿犬試着拿起剪刀,拿了一根花枝,左看右看,然後咔嚓一剪刀剪了下去,也往花瓶裡插。
顯然,再聰明的人也不是全能的,這需要一定的審美眼光和對色彩的搭配感覺,而卿犬在這方面明顯差了點。
他插完了,自己也皺了皺眉眉頭:“真難看。”
鐘意偷偷的笑,然後上前一步,把他插進去的花重新擺了擺位置:“這樣會好點。”
卿犬眯着眼看她,然後拍拍旁邊:“過來坐。”
鐘意乖巧的過來,卿犬伸手摟着她的肩膀,然後說:“明天出去給自己買兩件禮物,晚上陪我參加一個晚宴。”
鐘意的臉上還是那樣的表情,她點點頭應了:“嗯。”
這是鐘意第一次被卿犬帶到公衆場合,讓所有人都看清他身邊這個女人的模樣,毫無疑問的,他把鐘意打扮的也确實很漂亮。人靠衣裝的定律在鐘意身上體現的很明顯,除了她自己,她讓那件禮服也成了全場的焦點。
卿犬身邊有個他十分寵愛的女人,在西溏很長一段時間内被人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卿家少爺不是不會愛,而是有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卿家和青城燕回的合作順利進行了兩個多月,卿犬再一次前往青城,隻是這一次,他不是孤家寡人,身邊多了一位嬌滴滴的美嬌娘。
鐘意依舊很安靜,很乖巧,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卿犬對她很重視,很寵愛,可鐘意自己知道,這些都是表象,因為他的心裡,永遠住着一個她無法比拟的人,否則,他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喊出她的名字。
分寸的把握是鐘意得以在卿犬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的法寶,她就是比别人懂得分寸,懂得自知之明,懂得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
卿犬進入大樓,回頭對身後的秘書說了句:“送鐘小姐回酒店房間,我稍後就到。”
秘書立刻對着鐘意說:“鐘小姐,這邊請。”
很意外,卿犬在青城的酒店房間住的并不好,很普通的一個酒店房間,和他在西溏時享受的各種奢華裝飾有着天壤之别。
卿犬去見燕回,好不容易的燕大爺開始各種嘲笑各種幸災樂禍:“被女人甩是什麼感覺?怎麼哭喪着臉?爺就說你有女人也哄不住。來跟爺說說你老婆是怎麼跑的?是你有虐待傾向還是那方面能力不行,滿足不了你老婆,所以人家才跑的?”
卿犬完全無動于衷,對燕大爺的話絲毫沒有其他的表情,嘴裡說道:“爺真閑。”
燕大爺得瑟:“爺當然閑,爺老婆在家裡乖着呢,燕大寶又聽話,又看不到那個小兔崽子……”
反正三句話不離他家裡的老婆孩子,就是為了刺激卿犬的。
可惜卿犬對于這點打擊完全沒有反應,等正事談完,卿犬站起身,嘴裡說了句:“爺,既然今天的事談完,那我先走一步。”
燕大爺繼續打擊:“回去也是撸,那麼回去幹什麼?要不要幫你找幾個女人?”
卿犬站住腳,回身看了燕回一眼,說:“這點就不勞爺操心。對了,爺上次不是說對我那個女人好奇?這次我帶過來了,爺要是不嫌棄,明天一起吃個飯還是可以的。”
燕回鄙視:“稀罕!帶個女人過了還顯擺,趕緊滾!”
卿犬轉身走了。
燕大爺回家以後很不爽,展小憐看出來了:“你幹什麼這個表情?誰給你氣受了?”
燕回陰冷着臉說:“死狗!”
“犬?他怎麼了?”展小憐還真不知道卿犬怎麼會惹到燕回了,說起來卿犬對燕回一直都那樣,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燕回這邊有一點事找他,他家裡有天大的事也會丢下過來。要說他給燕回氣受,這個展小憐還真不信。
燕回跷着二郎腿,嘴裡說了句:“把他那女人帶過來跟爺顯擺。稀罕看!”看眼展小憐,燕大爺表示更不爽了,家裡這個死女人,怎麼就不能像人家女人那樣乖乖巧巧的呢?這樣他帶出去顯擺也有面子,可惜這隻是個母老虎,真帶出去隻會管東管西的,要是她覺得不好的,就非要阻止,憑什麼?
燕大寶剛被接回來,正一個人在洗手,洗完了颠颠跑出來:“爸爸!”
燕回最稀罕燕大寶,伸手就抱到自己腿上:“爺的小情人回來了,來,爸爸抱。”
展小憐上樓去看費小寶,那父女兩人就在下面玩鬧,燕回抱着燕大寶玩了一半,突然想起來了,明天那死狗帶着他的小賤人,他帶着燕大寶不是最好?燕大寶多給他老人家長臉。
一想這就是個好主意,怎麼一開始沒想到呢?
吃飯的時候就說了:“明天爺帶燕大寶出去有事,不上學。”
當爸爸的帶女兒出去玩,展小憐肯定不會管這個,她點點頭随口說:“明天周六,本來就不上學,你照顧好大寶就行。”又擡頭說了句:“别帶她去亂七八糟的地方。”
燕大爺大手一揮,“怎麼會!爺可是很注重教育的好爸爸,對不對燕大寶?”
燕大寶舉着小手回答:“對!”
展小憐不太放心的看了燕回一眼,按照她對燕回的了解,他越是這樣說,她就不能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燕回還真把燕大寶打扮了一番,帶出去了,燕大寶頭上的兩個歪歪扭扭的小辮就是他老人家親自紮的,還戴了兩朵小花呢。
穿着花裙子的燕大寶可高興了,小手牽着爸爸的手一邊走一邊問:“爸爸,我們要去哪裡呀?”
燕回說:“去找死狗比劃一下。”
燕大寶問:“要打架嗎?”
燕回搖頭:“今天不打,今天比小情人哪個更漂亮。”
燕大寶一聽說漂亮,立刻一挺圓嘟嘟的小肚皮,說:“大寶最漂亮。”
小丫頭都愛被人誇,偏燕大爺在燕大寶面前那就是捧場王:“那是,爺的燕大寶當然最漂亮!”
很顯然,卿犬沒想到燕大爺把燕大寶帶過來了,小丫頭一看到卿犬,就彎着兩個大月牙禮貌的打招呼:“叔叔好!”
卿犬剛要伸手摸摸小丫頭的腦袋,燕回一巴掌拍過去,“小心你的爪子!”
卿犬無語的看眼燕回,對于燕大爺這極為變态的占有欲十分了然。他身後站着的鐘意很小心的沒動,直到燕回轉身,對她招招手:“過來。”
鐘意小心的上前,卿犬介紹:“這位是青城燕爺,這是他老人家的小公主,燕大寶小朋友。”
燕回挑剔的掃了眼鐘意,也就溜了那麼一眼,就沒看第二眼,說白了就是瞧不上,嘴裡還說呢:“什麼眼光?真醜。”
燕大寶認真的看了看鐘意,然後扭着小腦袋跟燕回說:“爸爸,大寶覺得姐姐好看呀。大眼睛,好看。”
卿犬笑,誇燕大寶:“還是大寶有眼光,叔叔也覺得她長的好看。”
燕大爺大怒:“死狗你想死?”
燕大寶又認真的糾正:“爸爸,叔叔不叫死狗。媽咪說這是罵人的,不禮貌,我們不能當沒禮貌的小孩,我們要當文明講禮貌的乖寶寶。”
燕大爺:“……”
來都來了,好歹吃點東西,燕大寶最喜歡吃東西,鐘意對小孩子肯定很溫柔,燕大寶想吃什麼,她就給夾什麼,燕大寶擡頭對她甜甜的笑:“謝謝姐姐。”
卿犬和燕回就互瞪,鐘意眼裡這兩人可神氣,從一碰面就開始鬥氣,就連給燕大寶夾菜都要鬥一鬥,誰都不肯認輸。
這和她印象中的燕回和卿犬是不一樣的。
以前年紀小,在夜宮的時候隻遠遠的看過燕回,那時候的他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王,看人的眼神都是用餘光的,完全就是看不上人的表情,可如今呢?他身旁坐了一個紮着歪歪扭扭小辮子的漂亮小丫頭,而他本人正在和卿犬鬥氣。
卿犬在鐘意眼裡,一直都是深不可測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想法,她在獨自面對卿犬的時候,從來沒想到他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鐘意一直低眉順目的,乖巧的哄燕大寶乖乖吃東西,像沒有看到那邊拿兩個成年男人幼稚的行為。
燕大寶正要把一塊肉往小嘴裡塞,不妨她身上突然有什麼在響,燕大寶立刻放下手裡的小筷子,低頭從自己的兜兜裡掏啊掏,然後掏出一個微型的小手機,小家夥熟練的按下開關,往自己的耳朵邊一放:“喂,是媽咪嗎?”
展小憐應了,然後問:“媽咪的小寶貝,現在和爸爸在哪裡呀?”
說白了,她就是不放心,燕回帶燕大寶出門十多次,十次有六次都是往夜宮帶的,這讓展小憐無比抓狂,昨天晚上燕大爺那拍兇脯的模樣讓展小憐覺得他是不是又在騙她了,就直接打燕大寶的兒童電話。
燕大寶扭頭看燕回:“爸爸,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呀?”
燕回說了地址,小家夥就跟展小憐報了地址,展小憐又問:“寶貝還有誰跟爸爸在一起啊?”
燕大寶興高采烈的說:“還有一個好看的姐姐……”
展小憐:“……”就說她不應該相信那個死人嘛。
挂了電話,展小憐直接就殺了過去,最好别讓她逮到那不要臉的東西做了什麼缺德事,要不然非打死他不可。自己找女人就找了,竟然還帶着燕大寶,拿孩子當幌子,這還是人嗎?
燕大爺無緣無故覺得後背發涼,然後他警惕的問燕大寶:“媽咪要過來嗎?”
燕大寶搖頭:“媽咪沒有說過來就挂了。”
展小憐殺過來的時候燕回正在和卿犬用筷子打架,兩人一頓飯完全就沒吃幾口,面前的餐盤裡都是零零落落掉下來的東西,吃的最多的是燕大寶,鐘意是一口都沒敢吃,因為身邊的這兩人太詭異,她太緊張,眼皮都不敢擡一下。
“你們來在幹什麼?”展小憐就跟見了鬼似得,那兩人還在較勁呢,一個都不讓,多大的人了?神經病!
燕回伸手把展小憐拉的坐在自己旁邊,嘴裡說了句:“誰讓你來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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