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裡木帶着父母穿過馬路,一邊走一邊跟他們說話,安媽媽心裡一慌,伸手拉着安裡木手問:“木頭,媽跟你爸是不是給着你添麻煩了?我們沒别意思,就是想問問給你車禍事定性公不公平……”
安裡木對着安媽媽一笑,點點頭:“公平,很公平,媽,我自己學校就是學法,還是警察,怎麼會不公平呢?要是真那樣,我肯定第一個就不會答應,你們說是不是?”
安媽媽看着兒子臉色,稍稍放下心來,半響又擡頭問:“那木頭,你那領導是不是不高興?”
安裡木一邊拉着安媽媽手一邊回答:“沒有,我們領導人很好,他那是關心我。大家平時對我都不錯,你跟爸就放心吧,别操心我工作上事。”
安爸爸跟後面抽着旱煙袋,低頭一言不發,走到一個垃圾桶旁邊對着裡面敲了敲,才出聲:“木頭,我們不操心你工作,我跟你媽就想治好你腳,我就想着,如果人家能不能多賠償點?木頭,你是廢了一隻腳,賠那麼點連住院費差點不夠……”
安裡木一臉無奈笑:“爸,那案子已經結了,人家跟我們兩不相欠。我們就不談這個了,好不好?再說了,你再看我腳,其實走慢一點也看不出多明顯,爸媽,别為我這個操心,我知道你們想借錢給徹底治好了,不過暫時也沒必要,把你們借錢趕緊還給人家,我都不知道你們往誰借了,本來日子多好,你們這一借,我這壓力就大了不少。”
安媽旁邊脫口道:“哎,現這錢真難借,人家一聽說借錢就不樂意,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這話真不假,單單你展叔展嬸就借了八萬,小憐她……”
安爸爸身後趕緊用旱煙袋抵了她一下,安媽媽也知道自己說多了,趕緊住嘴。所幸安裡木沒有追問,隻是笑了笑,招呼父母過馬路,帶着他們回了宿舍。
瞳兒後面開車跟了好一會,有一句沒一句聽着他們說話,安裡木感覺到後面有人跟着,帶着父母走了幾步停了下來,然後慢慢回頭,瞳兒車也跟着停了,安裡木現對車都有點發憷,他站住了就沒有往前,瞳兒對着他一笑,然後從車上下來。瞳兒今天打扮是那種俏皮又時尚類型,完全不同于那天故意暴露穿着,看着就像是鄰家打扮時尚妹妹,她嬌笑着看着安裡木:“警察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兩周前,就是那個位置,我差點被車撞了,你調解以後,那人賠了我幾百塊。那次真是謝謝你呀。”
安裡木慢慢看向那個位置,慢慢想了起來,半響,他對瞳兒笑了笑,說:“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真巧!”
瞳兒偏頭看了眼安裡木父母,露出一臉羞澀笑,“一點都不巧,我就是等你。”
安裡木愣了下,回頭看了看滿臉疑惑看來看去父母,有點無奈解釋:“爸媽,這是……”安裡木想了想,他還真不知道怎麼介紹,他們連熟人都算不上吧?
瞳兒手背伸手,有點不自扭了扭身體,一看就是小女兒家害羞模樣,一雙妩媚眼睛轉移到地面上,小聲說了句:“叔叔阿姨,我叫淩瞳,大家都叫我瞳兒……”
安家父母也沒搞清這姑娘跟安裡木什麼關系,不過看着她羞澀模樣,也不好追問,隻能機械點頭:“哦,哦,你好你好……”
瞳兒擡眸看了眼安裡木,轉着水汪汪眼眸問:“警察哥哥,我有事能不能找你幫忙?”
安裡木禮貌對她一笑,說:“暫時恐怕不行,我要先送他們回宿舍。你有什麼事?我可以通知我同事幫你解決。”
瞳兒抿了下嘴,雪白貝齒咬了咬紅豔豔唇,不情不願說:“這事隻有警察哥哥能幫忙,别人怕不行,要不這樣行不行?明天你下班時候我這裡等你,你記得來行不行?”
安爸安媽明顯覺得這姑娘對兒子有意思,父母都是一個心,何況安裡木年紀擺這了,如今木頭腳也這樣了,他們不敢催,但是心裡總歸是着急,一看有這麼漂亮姑娘對兒子明顯示好,心裡還是很高興,趕緊推推安裡木,說:“木頭,你就說行呗……不管啥時,總歸人家一小姑娘求你,你人民警察幫一把手有什麼?”
安裡木有點無奈,對着瞳兒點點頭,先拉着父母就走,路上安爸安媽就說那姑娘對安裡木有意思,安裡木一邊一邊說:“爸,媽,人家姑娘什麼條件?是開跑車,我哪配得上人家?别自己瞎猜了,趕緊走吧。”
一聽安裡木這樣說,安爸安媽才想起來剛剛那姑娘是從車上下來,想想自己家條件,安爸安媽啥都不敢想了,别說兒子現腳不行,就是腳沒什麼,人家肯定也看不上他們。
安裡木第二天早上送走了讓安爸安媽,該說都跟他們說了,可是展爸展媽嘴上答應,回去以後又到處借錢,反正就是死活要替兒子看腳傷,安裡木也不想打擊他們積極性,隻能随他們,隻是私底下會打電話借過錢親朋好友,承諾一定會還上。
下午下班,安裡木還真看到那個叫瞳兒姑娘等上次她差點被撞位置,看到他走過來,瞳兒直接迎了上去:“警察哥哥,你下班了?”
安裡木看着她,微笑着點點頭:“你好,請問你什麼事要幫忙?”
瞳兒手指繞着垂着兇前卷曲長發,咬着下唇看了安裡木一眼,小聲問:“警察哥哥,你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對象?”
安裡木愣了下,随即一臉無奈,“謝謝,我已經有對象了。”
瞳兒一愣,驚訝擡頭:“不可能!”
安裡木點頭:“真有了,而且我很喜歡她。謝謝,”說着,安裡木繞過瞳兒,徑直走了。
瞳兒站原地愣了會,趕緊鑽進車裡拿出資料翻了又翻,跟着打了個電話出去确認,結果情報送回來以後,瞳兒确定安裡木現肯定沒有女朋友,如果說有話,肯定也是前女友,瞳兒知道是誰,是展小憐。燕爺就是為了那個胖乎乎展小憐才要搞死安裡木。
瞳兒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一夜情男人不知道有多好找,特别是像她這樣美人,男人都是想着法子往前湊。隻是安裡木面前,瞳兒那種優越感不知怎麼就沒了,安裡木目光給她感覺就是她是一個普通人,他跟她說話跟她交流不是因為她是位美人,而是因為她是個需要幫助公民。
瞳兒坐車裡,咬着下唇看着安裡木慢慢離開背影,然後啟動車輛,打着方向盤開了出去。回到酒店,瞳兒做第一件事就是取了三十萬出來,燕回錢上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們,瞳兒知道自己有錢,她把裝了錢箱子扔到後備箱,一個電話要了安裡木家地址,直接開車過去。
安爸爸安媽媽剛到家,他們是坐大巴回來,兩人路上想着是不是給兒子添麻煩了,都有點後悔這次沒搞清就過去,結果剛開了家門,門口就有輛車停了下來,跟着下來一個戴着墨鏡時髦美人站大門口敲了敲開着門:“請問,這裡安裡木先生家嗎?”
安爸爸安媽媽都愣了下,這美人他們記得啊,昨天剛剛看過,雖然不見得單獨記得他們樣子,不過看到人就能想起是昨天含情脈脈看着他們家木頭姑娘,老兩口趕緊把瞳兒迎了進去。
瞳兒不動聲色打量着安裡木家,這樣地方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墨鏡拿手裡,她四處看了下,才安媽媽指引下坐到了看起來被稱之為可客廳長凳子上。
安媽媽用一次性杯子給她端了一杯水:“姑娘,您喝水。”
安爸爸坐旁邊小凳子上,一邊抽着旱煙袋一邊問:“這位姑娘是您是木頭……同事?”
瞳兒淺笑着搖搖頭:“您們兩位看着我像當警察樣子嗎?我是木頭朋友,不過是他沒承認,我叫瞳兒,之前受過木頭幫忙,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他。”
安媽媽疑惑看着她:“那姑娘你現這是……?”
瞳兒把放腳邊箱子拿到桌子上,“咔咔”打開暗鎖,露出一疊疊嶄鈔票,瞳兒把箱子轉了個方向對着安爸爸和安媽媽,說:“我知道伯父伯母現借錢給木頭治腳傷,這些錢……”
安爸安媽雖然迫切希望有錢給木頭治傷,隻是這姑娘跟他們不熟,而且還是第一次上門,哪有第一次見面人這麼大方把三十萬借給人家?安爸急忙擺手:“不行不行,姑娘你可能誤會了,我們是缺錢,不過您錢我們不能要……”
安爸安媽借錢都是親朋好友左鄰右舍,能開口他們才借,現這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啊?
瞳兒看着箱子裡錢,“伯父伯母,你們不是缺錢嗎?為什麼不要?這些錢不是無償給你們,也是要還,你們怕什麼呀?這些錢都是幹淨錢,與其放銀行死放着,不如給木頭治腳傷啊。”
安爸安媽心裡真是疑疑惑惑,這姑娘給他們感覺就是對木頭事很清楚,就連他們缺錢缺多少她都知道,這跟木頭是什麼關系啊?
瞳兒看着安家父母,還是笑了笑說:“伯父伯母,你們就放心吧,我其實也是有目,就怕你們不答應。”
安爸安媽面面相觑,心裡越發心虛:“姑娘你到底有什麼目啊?”
瞳兒伸手把落下頭發刮到耳後,略顯羞澀說:“其實我很喜歡木頭,隻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而且,我趕緊木頭因為他腳所以有點自卑,我就想着,如果他腳能治好了,是不是就不會一口回絕我了。伯父伯母,這錢說是借給你們,其實也是為我自己……”
安爸安媽聽了瞳兒話,既高興又憂傷,高興是因為有姑娘喜歡他,憂傷是因為木頭腳确實是個大問題。看着觸手可及三十萬,安爸安媽真是很動心,如果有了這錢,木頭腳有希望治好不說,說不定還能讨個漂亮媳婦。隻是沒經過木頭同意,就把人家姑娘錢擅自接下來,安爸安媽心裡總歸不踏實,安爸想了想,跟瞳兒說了句:“那個瞳兒姑娘是吧?你等下,我給木頭打個電話說說這事。”
瞳兒一聽,急忙站起來過去拉着安爸:“伯父您先等下!”
安爸回頭看她,瞳兒不自然站着,“伯父,木頭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讓您們要這錢,覺得不熟不能接受,所以,我想着能不能這個錢不跟木頭說,就當是我借個你們,你們什麼時候有了,就什麼時候還給我。總比木頭一點都不要,而你們一時半會借不到這麼多錢犯愁強,你們說是不是?”
安爸安媽各自站着不說話,眼睛卻時不時往錢上瞟,三十萬,正是他們迫切三十萬啊,有了這些錢,木頭腳就能好,以後就跟以前一樣走路了。
瞳兒剛剛那番話,可謂半真半假,哪些真,哪些假真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送來三十萬,這事其實是背着燕回做,即便找好了理由,可對瞳兒來說,燕回陰晴不定性子她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所以,瞳兒把一部分希望寄托展小憐身上。
瞳兒不懂展小憐,就像她不懂展小憐明明喜歡安裡木喜歡要死,卻可以心安理得爬上燕爺床。瞳兒一直覺得展小憐不過是個小丫頭,不過就跟燕爺之前玩過那些女孩一樣,可事到如今,瞳兒知道自己錯了,展小憐跟之前所有人都不一樣,沒有人知道下一秒她腦子裡想是什麼。
誰能想到前一天怕燕爺怕要死黃毛丫頭,第二天就能拿起斧頭打算把燕爺腳給砍下來?誰又能想到那個小胖妞,明明連自己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劃出血,卻能下狠手要鋸掉自己腳?瞳兒對安裡木好奇,初始于對展小憐好奇,而現,瞳兒對安裡木好奇,隻是因為那個人是安裡木。
瞳兒說服了安爸安媽對安裡木保密,而安爸安媽對三十萬渴望遠遠大于了其他一切,瞳兒送過來那堆錢,就是木頭未來希望啊。
展小憐這一陣經濟拮據,本來她挺富有,不過她把自己所有錢都拿出來送給安爸安媽了,她媽怒了,讓她自己生活費想辦法,反正不給她錢,說是給她教訓,展小憐挺有骨氣沒要錢,結果展爸哪裡舍得閨女沒飯吃啊,偷偷塞給展小憐一百多塊錢,還把展小憐飯卡充了點錢,這樣好歹吃飯沒什麼問題了。
天氣轉熱,展小憐冬衣換春衣過程中感冒,休養了大半個月才好,這大半個月她得了燕大爺首肯,終于有了光明正大不去青城理由。
穆曦這一陣一直沒去找展小憐,展小憐因為生病也懶得理她,倒是宿舍彭玉逐漸恢複了心情,從開始半死不活到如今重化妝打扮,展小憐心裡現别不是又找到第二春了吧?隻要别是跟燕禽獸又扯上關系,跟誰她都沒意見。
展小憐沒了零花錢,隻能打獎學金主意,開始認真看書了,穆曦也不知幹什麼了,英語課也不來蹭了,展小憐去過她一次宿舍,還沒碰到人,展小憐這會咳嗽還沒怎麼好,就直接回宿舍。
大一期末考試,展小憐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捧書看上一陣,彭玉因為要補考上學期不及格科目,課程就顯得特别多,她看書也看不進去,急一腦門汗,本來跟展小憐都不說什麼話,這幾天一直跟展小憐套近乎,其實就是為了考試時候能讓她給自己答案。展小憐對這些真無所謂,誰有本事抄寫看她都讓,隻是她跟穆曦一個德性,絕對不會給人家寫紙條遞答案,捉到了就慘。
展小憐倒是想幫彭玉一把,不過彭玉運氣實不好,分考場座位時候,她被分開了,考完了回宿舍一問,展小憐知道了,彭玉肯定又得挂科,寫答案都靠抽簽了,她能考出什麼好成績啊?補考都要交錢,彭玉交錢不怕,她讨厭是補考再不過怎麼辦?
考完試,展小憐總算看到了失蹤很久穆曦,小丫頭滿面春風神采奕奕,展小憐調侃她就跟重生過似,穆曦一看就是心情好,笑眯眯也不生氣。
暑假開始,展小憐跟展媽說去青城老姨家,展小憐又不是第一次去了,而且老姨也一直抱怨展小憐很長時間沒過去了,聽展媽說她去她姑姑家,老姨還妒忌個半死。
展小憐知道自己哪裡是去老姨家?她不過是借着去老姨這個借口,去給燕回那丫侍寝罷了,侍候好了她剩下日子才好過,展爸說了,要帶她去湘江看眼睛,她眼睛改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