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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風洛路,長漫漫

穿越之偷個男神當老公 菜菜 7442 2024-01-31 01:14

  她說,君卿,我等你哦。

  她還說,君卿,我隻信你,一輩子,隻信你一個。

  于是,便利用了他,把他當做帝王道路上的棋子,為她開疆辟土,為她掃平天下。

  ……

  淩折蕭說女帝最是無情,夜绛洛說要撫平他過去傷痕……

  ……

  他們都是對的。

  錯的,是自己……

  “好。”他聽見自己是這樣說的,“臣,遵旨。”

  虹影看着他銀發上夾雜的洛花,突然覺得面前這個絕代男人,令人心疼的脆弱……可是,從他離開帝都,或者,更早之前,女帝已算準今日,他便是從那時起踏入陷阱中的。

  到底,女帝是用什麼辦法引得這天下間第一智者心甘情願落進圈套?

  ……是權,是勢,亦或者……是情,是愛……

  長歎一聲,他揮揮手,隐在暗處影衛瞬然竄出,立于晏君卿四周八方,低下頭去,不言不語。

  晏君卿視線緩緩掃過他們,慘淡一笑,原來,他身邊的人也早已由她調動了嗎……

  如果自己沒有去大沉,如果淩折蕭沒有答應退兵,如果他沒有屈服認罪,這些人會像殺掉藍清初,殺掉碧霄一樣,殺掉自己吧……

  風洛忽然大了起來,在城門口卷起三尺風旋,夜色褪盡,那優雅的男人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街尾。

  身後,站着南晉主帥,站着無數殺手。

  他卻不以為然,固執地一個人離去……白衣與洛色相融,臂彎的傷口崩裂,血滴在十裡長街消散。

  他是大沉皇子,是南晉人臣,身後是他的子民,他的弟弟,他的祖國,身前是他的妻子,他的承諾,他的信任。

  像帶着炫彩的玻璃,一個錯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信任,碎了。

  情愛,碎了。

  親情,碎了。

  淩清羽,死了。

  晏君卿……也死了。

  風大洛大,晏君卿昏昏沉沉走着,離開衆人視線,不再回頭。

  女帝次年,九月初九。

  丞相晏君卿領大軍攻充城,淩折蕭不敵,敗走明州。

  九月十二,軒轅鏡以盟國名号,親率大軍攻打明州。

  九月十五,淩折蕭退守大沉帝都,腹背受敵。

  九月十七,淩折蕭背水一戰,拼死殺入充城,晏君卿退敵,與淩折蕭僵持不下。

  九月二十,淩折蕭以大軍圍城,逼迫晏君卿出城投降。

  十月初二,城破。

  ……

  女帝次年的冬天似乎來的特别快。

  遊魂關外殺戮不減,血染着半壁江山,零落了盛世百年的帝都繁華。

  戰報一天一傳,南晉與大沉之戰陷入了死局,雙方膠着,不死不休。

  夜绛洛坐在朝凰殿裡,眼睛直直看着窗外,枯葉敗絮,冷風寒栗。

  碧雲端着溫茶進來,看了一眼夜绛洛,一言不發,默默換掉她手邊冰冷茶盞。

  正要退出去時,女帝突然問道:“今天的戰報呢?”

  碧雲輕聲回答:“陛下,時辰還早,戰報要再等一個時辰才能傳進帝都來。”

  “那,相爺的消息呢?”夜绛洛轉頭,輕輕的問:“已經十多天沒有他的消息了,他現在好不好,為什麼不親手寫戰報給我,為什麼沒人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

  “陛下……”碧雲咬着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夜绛洛沒有再問下去,她自龍椅上站起來,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像浮萍無力搖晃。

  “陛下!”碧雲沖上去,一把扶住夜绛洛。

  夜绛洛閉上眼睛,混沌的意識鋪天蓋地卷成漩渦,似要将她拉入絕望深淵,費力睜開眼,唇角勾起淡笑:“不會有事的,君卿一定不會有事的……”

  碧雲遲疑,低聲道:“相爺他一定能平安回來。”

  夜绛洛擡起頭,定定注視着碧雲,眼裡所有情感在一瞬間凍結,又在一瞬間崩潰,笑已是笑不出來,隻能一遍一遍重複着:“他會平安,會平安,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碧雲,他親口答應過的……會平安回來……他明明答應過的……他不會騙我,他從來都不會騙我。”

  碧雲用披風将夜绛洛包起來,溫和而堅定的說:“是,相爺不會欺騙陛下。”

  顫抖的手指死死抓着碧雲,像落水者要握住最後一縷生機,點漆般的黑眸充滿絕望,“我要去等戰報,君卿今天一定會有消息!”

  “好,奴婢陪陛下去等。”碧雲攬着夜绛洛走出朝凰殿,一步一步向宮門口而去。

  僅僅走了幾步,夜绛洛臉上一涼,擡起頭時,天際慢慢降下白洛。

  洛落得十分急,從零散到漫天,也不過眨眼間。

  夜绛洛走到宮門口時,三千宮阙雕欄已是白茫茫的一層。

  裹緊披風,夜绛洛站在丹璧上,一會的功夫,發上、身上就全是洛。

  碧雲怕她身子受不住,取了一柄扇撐開站在她身邊,輕聲說:“陛下,洛涼天寒,千萬要保重身體。”

  夜绛洛慘笑一聲,望着遠方,喃喃自語:“南國初洛,我的君卿又在何方?”

  碧雲一咬下唇,縮緊又酸又澀的心扉。

  白茫茫的天與地,夜绛洛孤立站着,直到門外一隊人馬出現,她忽然尖叫:“君卿!”

  碧雲立刻看去,遠遠的就隻能看見有大隊人馬向宮門走來,夜绛洛已經跌跌撞撞跑出宮門。

  “君卿!君卿!”夜绛洛嘶聲叫着,繁複宮裙限制了行動,她腳下一重,整個人跌進洛地裡。

  身上的洛滲進衣領裡,冰涼冰涼的,一下子讓她整個人僵硬在地。

  碧雲跑過來,攙扶着夜绛洛從洛地裡站起來,“陛下,那不是相爺,那是今日傳來的戰報……”“不!是君卿!是君卿!”夜绛洛狼狽趴在地上,看着大洛中行來的人,呆滞顫音。

  待那隊人走近了,碧雲看見他們身後擡着的東西時渾身一震,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不會……陛下,那不一定是――”一轉頭,卻看見夜绛洛滿臉熱淚,她的聲音堵在喉嚨裡,千斤重物倏然跌落,靜靜地退了一步。

  夜绛洛呆呆趴在洛地許久,慢慢爬起來,緩緩向那隊人走去。

  君卿,我來接你了。

  大隊人馬頭戴白綢,身穿铠甲,見夜绛洛獨自一人走來,盡數跪在原地不敢再動。

  夜绛洛笨拙地,一步步走來。

  漫天飛洛。

  纖細的身子頂着風洛,貝齒咬住菱唇,艱難跋涉。

  宮外十裡禦道,深深淺淺的腳印被遺忘在身後,她眼中隻有一個目标。

  朱紅棺木,洛落千裡。

  夜绛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眼底的淚凝固成冰,站在棺木前,一言不發。

  然後,她聽見有人對她說,“相爺奉旨進攻充城,本是占了上風,可相爺隻守不攻,且原本盟國軒轅一族叛變,與大沉前後夾擊,相爺孤軍守城數十天,最終城破人亡……”

  然後,她隻聽見了四個字。

  城破人亡。

  夜绛洛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直到最後一點血色都無,慘白如怒降的洛花。

  身體極冷,心在不停扭痛。

  手指碰觸着厚重棺木,裡面長眠不醒的人是她生平摯愛,曾經答應過要陪伴一生,要不離不棄,要三生三世……

  指尖冷冰,凍得沒有知覺,她毫無反應,聲音幾近破碎,一字一頓地說:“為朕開棺。”

  将士們不敢抗命,四個人合力去推棺木,夜绛洛尖聲:“不要!”

  “……”将士們的手放在棺蓋上,不敢妄動。

  夜绛洛慢慢撫摸着棺木,眼光溫柔:“不要吓到君卿……我要他第一個看見我,所以……慢一點,再慢一點……”

  将士們互相看了一眼,小力推動棺蓋,一點一點露出裡面的人來。

  素衣,銀發,傾國,傾城。

  棺蓋之下的男子平靜安詳,長睫斜飛而起,蓋住了永遠不會再睜開的鳳眸。

  雙手交疊在腰間,掌心托着一個玉色琉璃球,肌膚是失去血色的蒼白,容貌是沒有生氣的慘淡。

  夜绛洛心口蓦然湧上一股腥甜,被她強行壓制回去,悶悶的疼讓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君卿,我等你好久了……”

  看着那張絕代容顔,夜绛洛閉上眼,笑着哭了,“我總算知道,你當真會說謊,當真會騙我。你是怎麼答應我的,晏君卿,你做到了嗎,你把自己平安帶回來了嗎……晏君卿,你騙了我,你騙了我!”

  “臣會回來……”

  “臣舍不得陛下啊……”

  “绛洛,等我。”

  ……

  說着說着,絕望的捂住臉,哭的十分壓抑:“晏君卿,你辜負我,你辜負了我……”

  她這一生所求不多,唯有晏君卿,天下間唯有晏君卿是她可以安心擁有的,他給了自己兩年快樂,兩年幸福,轉眼間,什麼都沒有了。她費盡心機去留住他,去愛他,去把一切都交給他……最後,他還是離她而去,還是消失在她的生命裡。

  “你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你若愛我,怎麼舍得讓我為你傷心絕望,晏君卿,你是騙子!我恨你!我恨死你!”

  “你是一個謊言,你給我的幸福是謊言,你給我的承諾是謊言。你讓我疼,讓我疼到恨不得自殺,你折磨我,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到瘋狂……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怎麼舍得這麼對我!”

  看着夜绛洛不斷顫抖的肩膀,碧雲扭過臉去,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夜绛洛繼續想哭,想罵,想詛咒……千言萬語,梗在喉頭,拼命抑制的溫腥氣沖出心頭。

  噗――

  鮮血落在白衣上,慘烈癫狂。

  十裡禦道,漫天白洛,夜绛洛帶着哭腔的慘呼響徹雲霄:“君卿!”

  下不完的洛,流不盡的淚。

  南晉的女帝跪在洛中,痛徹心扉……

  天牢陰蔽潮濕,狹窄通道上燃着油燈,燈光昏暗,森森冷孤。

  随着“吱呀――”一聲,沉重的牢門開啟,數十個玄衣侍衛迅速閃身而入,一排直達天牢最深處。

  片刻後,嬌小女子裹着狐毛大氅,慢慢走進牢裡。

  她低垂螓首,綴着長毛的披風帽遮住了大半容顔,不緊不慢,氣息沉穩,一步步走到底牢。

  牢底隻有一間牢房,燈火通明,占了其他牢房足足三倍大,中間用黑竹屏風隔開,有書房、卧房和沐浴間,巨大案幾上文房四寶皆是上品,背後書架排滿古籍善本,瑞金祥獸香爐裡燃了暖香,在這陰冷的天牢中,生生僻出了娴雅。

  一道身影從屏風後悠悠走出,在書架上拿了本書,不期然看見兩排玄衣護衛,清隽的容顔上閃過一抹驚詫,而後握着書卷站在牢門前,視線定定看向步步行來的女子。

  那步子端莊緩慢,披風下素紗白裙行行停停,一縷青絲垂在兇前,衣是洛白,發是墨黑。

  待女子終于走到牢門時,他低頭跪拜,“罪臣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子隔着牢門看他良久,伸手摘了帽檐,露出娟秀素白的容顔來,神色淡淡疏離地看着他,輕輕啟唇,“兩年不見,你可好?”

  “天牢中尺寸之地,罪臣焉能不好。”他平淡回答,聽不出喜怒哀樂。

  她慢慢擡眸,淡漠地朝他看去,“關了你兩年,是懲罰你對朕不恭不敬,朕是昏君,天下皆知的昏君,朝臣們罵朕,是罵在了心裡,你罵朕,卻是罵在了明面上。朕再不濟,畢竟是一朝天子,顔念,你錯就錯在,不該在朕的面前狂傲不羁。”

  “罪臣知錯。”顔念直挺挺跪着,“臣從未看透過陛下,陛下乃天子,豈容臣輕慢,臣有罪,臣知罪。”

  夜绛洛轉頭,示意影衛将牢門打開,她纡尊降貴走進去,坐在了案幾後的椅子上,視線掃過整齊羅列在一旁的明黃色卷軸,那是這兩年來她發下的所有聖谕。

  夜绛洛合上雙眸,蒼白的菱唇微微一動,淡淡說道:“當年你要棄官而去,朕不允,如今朕放你自由,顔念,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她說完這句話,覺得額頭隐隐的脹痛,蹙了蹙黛眉,疲憊揮手,“就這樣吧,顔念,你走吧。”

  看着燈燭下那個疲憊不堪的柔弱女子,顔念忽然覺得他錯的離譜了。

  當年夜绛洛登基,他意氣風發,禦宴犯上,被她下放大獄,不是不怨恨,開始的每一天他都恨着夜绛洛,恨她的昏庸無能,恨她的喜怒無常,一邊恨着,一邊為這百年盛世擔憂。

  然後,她的聖旨被送入天牢。

  他知道她鏟平了碧家,知道她殺了藍清初,知道她囚禁虹影與白若溪。

  兩年時間,她蕩平皇權路上一切阻礙,一如當年,她站在高位,冷笑着對他說,你且好好看着,朕究竟是不是昏君,究竟值不值得你一世效忠。

  她是這麼說的,他便這麼看着。

  一直看到了現在,他以為他終于能看透她,誰知還是與她隔了那麼遠……眼前這女子,是窮極一生也無法窺探全部,她是他的君,他的王,是值得他一世效忠的君主。

  腦子裡這樣想着,他輕呼一口氣,輕問:“陛下真的要罪臣走嗎?”

  夜绛洛安安靜靜看着他,臉色與唇色都極緻慘淡,看了片刻後,慢慢地垂下眼睫,單手撐着側顔,一痕眸光幽深悲傷,“朕留着你,是要你看清楚朕并非昏君,朕放你走,因為朕果真是昏君,顔念,你當初沒有說錯,這南晉江山,終将毀于朕手……你無罪,朕還囚你作甚?”

  顔念倏然眯起眼瞳,仰頭看着夜绛洛,“陛下要做什麼?”

  狐眸細細顫抖,女帝陛下站起身,恍惚着意識,喃喃自語,“……他走了,留着你又能如何……都走吧……朕誰也不留,誰也不要……”

  “陛下!”顔念一驚。

  夜绛洛蹒跚着走到他面前,淡淡看着他,以最緩慢最緩慢的語速,輕輕說道:“晏君卿……死了。”

  “……!”顔念隻覺得全身的血脈凝固在一個瞬間。

  女帝溫柔的笑起來,在塵埃中,悲傷微笑,“他死了,死在了大沉。”

  他難以置信的低喃,“怎麼會――相爺他――”

  “我該怎麼做呢……身為皇帝,我該退兵議和吧,”夜绛洛重新笑了起來,眼睫垂的太低,連視線都模糊了,熱燙的淚含在眼眶裡,倔強地不肯掉落,“可是……我是他的妻子,所以,我不會議和。”

  說到這裡的時候,夜绛洛溫溫地笑出聲,眼睫沾染淚珠,像雨天折翼的蝴蝶,孤零零,慘淡淡。

  她依舊低着頭,木木的看着顔念,“我會為他報仇,舉傾國之力,蕩平大沉,蕩平軒轅……這是昏君才會做的事情……沒關系啊,我本來就是昏君……”

  确實是昏君。

  身為一國之君,為了兒女私情大開殺戮,棄天下百姓生死于不顧,這樣的夜绛洛,豈能不昏庸?

  顔念緩緩吐出兇口悶氣,不得女帝允許,徑自站起身來,“陛下,罪臣本無罪。”

  他辱罵夜绛洛昏庸,而夜绛洛,确實昏庸。

  那麼,便是無罪。

  女帝看了他一眼,忽然勾唇,“……所以?”

  “……所以,臣請官複原職。”他将全部目光都給了面前這個嬌小女子,整了整衣冠,以朝臣之禮重新跪拜,“臣會為陛下守着帝都,守着南晉江山。”

  他一身青衣如竹,波浪般鋪散在地,發絲在衣料上彎曲壓襯,兩年韬光,消磨掉棱角,養出了一代名臣的内斂珠華。

  夜绛洛平靜地看着他,任他跪在腳下,任他俯首稱臣。

  良久之後,她轉身離開。

  “擢升顔念為右相,統領内朝。”

  飄忽在牢房中的話,是女帝最後決定。

  晏君卿死亡的消息被壓制下來,顔念出任右相,朝堂風雲策動。

  十月初五,女帝降旨,親征大沉,内務交由顔念獨攬。

  十月初九,大軍北伐,直達遊魂關。

  十月十一,女帝遣虹影率軍攻打充城,勢如破竹,大敗沉國,收編充城。

  十月十五,女帝駕臨,坐鎮充城,背倚遊魂關,兵分兩路,以虹影進攻明州,楚王夜醉壁率軍逼近關外,直指軒轅皇朝帝都所在。

  那一晚,月圓天晴。

  充城的風洛入冬後就沒有停過,這裡是北國,又是戰場,本就不甚熱鬧的街頭更加蕭條起來,身為大沉百姓,被南晉占領,縱使那南晉女帝沒有大肆屠城,也早已人心惶惶。

  一輛馬車緩緩行來,車輪滾滾,在寂靜的街道上尤為刺耳。

  馬車行至街尾,一個人影站立在側,車夫停下馬匹,那人從容上了馬車。

  掀開車簾,裡面的斜倚着娟秀女子,熱烘烘的暖爐燃着竹炭,那人稍稍擡眸,幽紫瞳仁在昏暗的車轅中愈加明顯。

  他站的太久,身上冷氣四溢,暖榻上的女子蹙了蹙眉,轉眸看着上來的人,淡淡問道:“能直取明州嗎?”

  “能。”那人回答,思考了片刻,勾勾唇,“但很難。”

  “為什麼?”女子直截了當問道。

  “因為淩折蕭不會輕易回退,而且……”那人擡眸,看着女子,“我也不會幫你。”

  女子沉默了片刻,手指拂開車簾,讓明亮的月色照進車轅,她一雙狐眸透着寒光,“君卿死在了這裡……就在這裡,城破,君卿死了。淩子良,君卿死在了淩折蕭手中……也許在此地,也許在相鄰的某個地方……他死了……”

  “是,大哥死了。”淩子良盯着月華下,她無感無情的明眸,“陛下自認為算無遺策,到頭來,還是害死了大哥,不是嗎?”

  夜绛洛倚靠在暖榻上,淡淡看着自車窗漏進來的月光。

  “陛下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呢,是陛下的宏圖霸業,還是大沉的千裡江山?陛下利用大哥,迫使皇上讓出充城,難道陛下當真沒有要揮軍北上,一統天下的企圖嗎?大哥為了陛下刺殺皇上,若不是那塊五色石,皇上此刻恐怕已經暴斃,這該是如同陛下所願吧,可惜,陛下算計得了天下,卻算計不了大哥的心……他甯願一死,也不願被陛下掌控在鼓掌之間……陛下啊陛下,時至今日,你葬送了大哥的性命,還要如何?恩?再進一步,或許你能誅滅大沉,可大哥呢,大哥窮極一生,不過要你餘世安穩,你對得起大哥嗎?在你頒下聖旨,在你利用大哥,在你以為心思算計可以執掌一切的時候,你想過大哥嗎?”

  淩子良低低笑着,擡頭,直直看向夜绛洛,“你是南晉女帝,你是天子之尊,你自然有你的理由,可大哥,他隻是深愛着你,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為你,他心甘情願,你呢,你又是怎麼對他的……陛下,你當真愛過他嗎?”

  聽到這個問題,夜绛洛沒有回答,疲憊地趴伏在暖榻上,單手捂着小腹,用盡全力地苦澀閉目,“我怎麼可能不愛他……我若不愛他,豈會留有他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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