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一起迎接新的開始
回憶像潮水一樣在心底漫延開來。她對他說:攝政王,你用這把劍殺了我,拿着,捅進去……。
“你捅下去,我可以回去了,離開這個讨厭的地方,不用再看到讨厭的你,我可以回去了,回到師父身邊去。”
“哈哈哈,你不想殺,舍不得殺?還是沒有找到鳳隐令,不甘心?”
“你不殺我嗎?我卻讨厭看過你的這雙眼睛。為什麼要被你蒙蔽?為什麼要因為你害得大哥慘死?我讨厭長在身上的這雙眼睛,我挖掉它,再也不用看到你……”
“不準,丫頭,本王不準……”她曾經拿着劍,指着他,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多麼誅心的話,腦海中再回想起那種畫面時,明知道大哥能安然無恙,那種悲傷還是像陣痛一樣,痛過去了,餘波猶在。
那時候的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誤會他,眼睜睜看着自己恨他恨到不惜挖掉雙眼。他的心該是多麼無力,想到他的無可奈何和悲痛,鳳染傾有些為他心酸了!她跪下将香插在墳頭時,身子在寒風中不可抑止的輕顫了一下。
“陌子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陌子寒,這裡埋葬的不是我大哥的屍骨,而是你我的誤會和仇恨!”
“相公,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也沒有誤會,沒有隔閡,曾經橫在你我心間的迢迢銀河,早已搭上了一座美麗的鵲橋,隻等着你我攜手相會。”
“皇後,别怕,有朕在,以後誰也不能傷害你。”陌離軒将香插在墳上,然後回頭過來挑釁的看陌子寒一眼,這個曾經被鐵腕攝政王壓制住的太子殿下,終于可以以一種俯視的姿态,看他的皇叔。
他以為,他掌握了天下,也掌握跪在腳邊的這個小女人。隻待親政大典後,收回邊關的軍權,這南唐的天下,這一切的一切,盡皆握在他手上。
“皇後此次能與北漠和談順利,大将軍在天有靈。”陌離軒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傲慢的看向身後,嘴唇輕翹:“青皇叔,瑞皇叔,死者為大,你們也過來為鳳大将軍上一柱香吧!”
青王的存活之道是識時務,皇侄傳召,他馬上接過太監燃上的香,躬弓三下,将香插在墳上。他嘴裡碎碎念:“鳳将軍一路走好!”
陌子寒僵了一下,伸出捏得泛白的手指,接過太監手上那柱香。他沒有傷害鳳天翔的意思,但鳳天翔的确是因他而死,帶着對丫頭深深的愧疚,這位南唐的鐵腕王爺,在躬身後竟跪下來,以頭觸地,表達對死者的尊重。
這一幕深深的觸動了滿朝大臣,甚至連鳳閣老,也微愣了一下,内心很震動!
“皇上,鳳閣老一大把年紀了,本宮替爺爺給大哥上柱香。”鳳染傾突然接過太監手上的香,當着滿朝文武,在陌子寒身邊跪下來。
她和他并肩跪地,也以相同的頻率,以頭觸地。“陌子寒,我們一起埋葬悲傷的過去,我們一起迎接新的開始。”鳳染傾不知道陌子寒是否懂她的意思?
她能感受到他的詫異,還能感受到跪在她身邊的人,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然後和她保持着一緻的頻率,以頭觸地三下,完成了上香儀式。
她以為,他和自己心靈相契,一定也是懂她的。他應該能從她的舉動裡,讀出一種釋然,理解她對他再也沒有任何的恨意。
“地上寒濕,皇後快起身。”鳳染傾的舉動,看在皇上陌離軒眼裡,是傾兒對皇叔的一種怨恨和提醒,他一邊伸出手去攙扶她,一邊騰出位置來:“幾位愛卿,你們也過來給鳳将軍上柱香吧!”
衆人依次給一座空墳上過香後,沿着來時的路回了馬車,鳳染傾被陌離軒迎進禦駕,馬隊一路浩浩蕩蕩往前駛去。過了杏花塢,京都百姓十裡夾道相迎,迎接平息了戰亂,給南唐帶來和平的皇後。
陌離軒朗聲笑問:“傾兒在看什麼?”
“皇上,傾兒在想世事無常,沒想到還有這樣被百姓們感恩戴德的一天。”過去的一切像煙雲般消散無盡,鳳染傾抿嘴輕笑:“本宮想起也曾這樣被百姓們圍觀過,那時候還吃過雞蛋花,一路上被喊打喊殺,不知道外面的這些百姓們,知道他們現在夾道相迎的是當初那個妖女,會作何感想?”
鳳染傾睜着一雙清澈的眸子,仔仔細細一眨不眨盯着陌離軒,果然他巍然不動的神色,有點崩塌的預兆。
“傾兒怎麼還提那件事?那時候你失憶了,朕不知道是你被當成妖女。”陌離軒掩飾道:“果然如鬥禅法師所說,傾兒會為南唐帶來福音,平息戰亂,讓天下休養生息,是百姓們之福,更是朕的福份。”
鳳染傾從他的閃爍其詞中得到答案,呵呵一笑:“不過是觸情生景,有感而發罷了!昨日種種譬如昨如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皇上,人不能老活在過去,是要往前看,這個道理本宮明白。”
一路行來,馬車緩緩駛進宮門。
“朕的皇後聰穎豁達。”陌離軒誇了鳳染傾一句,體貼的說:“傾兒一路車馬勞頓,回朝鳳殿後好好休息,朕打算将洗塵宴定在明日,而大宴群臣,舉天歡慶定在三日後。”
出宮奔赴邊關時,還是冬日,她還記得那是個晴朗的日子。一路風塵仆仆,一晃眼間,從冬天走到春天,馬車路過禦花園的梅園時,枝頭梅花漸落,花瓣如雨,被風一吹,卷了好些進馬車裡。
鳳染傾攤開的手掌上落下的一片,細細摩挲了好一會。聰穎豁達嗎?是豁達,還是懦弱?等不到普天歡慶,她這位豁達的皇後打算露出鋒利的獠牙,狠狠咬一口那些自以為是的狩獵者。
“秋菊,傳本宮的口谕,讓蕭尚儀和李賢妃來見本宮。”
鳳染傾大袖一揮,氣勢十足道:“本宮先去沐浴,讓她們兩個在正殿等着。對了,一路車馬勞頓,你不必親自跑一趟,讓冬雪去傳旨就行了。”
秋菊正要去找冬雪傳召,鳳染傾頓了一下,若有所思道:“等等,本宮突然身子不适,讓冬雪派個得力的宮婢去請白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