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抱他,死不松手
她玲珑的身子緊緊貼在脊背上,隔着彼此單薄衣料,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呼吸之間的起伏,再加上耳旁那軟軟的聲音……俊臉上有些發燙,他别扭地動了動身子,低聲道:“陛下,請放開臣。”
“不要!”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小狐狸得寸進尺在他修長若鶴的脖頸上蹭了蹭,“你好好聞……香香的……”
“……!”
被****的丞相大人臉色薄紅,正想伸手把她抓下來時,小狐狸卻不輕不重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壞人!不許抓我!”
壞人?!
你搞搞清楚,現在誰是壞人!
晏君卿的臉頰是徹底绯紅一片,她剛剛咬的不重,卻……卻讓他有一種恨不能立刻把她丢出去的沖動!
沖動是魔鬼!
忍住!
一定要忍住!
晏君卿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壓制住泛濫的心潮――之所以沒這麼做,是因為晏君卿太清楚了,要是真和她撕吧起來,指不定她還要咬他一口……那種感覺……麻了半個身子,還是算了――
“相爺~”暖暖軟軟的聲音再次飄進晏君卿耳朵裡,夜绛洛嘟嘟囔囔半夢半醒地說:“你看我,相爺,你看看我……你是不是會喜歡我,是不是會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哼哼,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就把你綁回朝凰宮……魂淡,喜歡我那麼困難嗎……”
晏君卿一怔,他喜歡她?
從未想過――
那麼,她喜歡他?
除了她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無人可知……
“呼――”她擠在他脖頸上,好像又睡着了一樣,細細輕呼。
晏君卿想回頭,又礙于後背上這隻小狐狸,想站起身,又怕小狐狸迷迷糊糊摔下去,可總維持着這麼一個姿勢也不是回事兒。萬般無奈,晏君卿隻好微微側身,把後背上的一小團抱起來,他本想起身将她丢回軟榻上,可再一次低估夜绛洛****程度的他失算了……
就着他橫抱她的力氣,夜绛洛屁股一沉,大刺刺勾上了他的脖頸,非但把他重新壓回椅子上,自己更是占據了有利地形,舒舒服服任坐在美男腿上,打了個哈欠。
“陛下――”晏君卿開始慌了,這是什麼姿勢……簡直、簡直失禮到了極點!
“君卿……”夜绛洛亂糟糟的小腦袋頂在他兇口上,軟軟的手臂勾下他的長頸,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你真的不喜歡我嗎?恩?”
“……”晏君卿定定看着她,細長的黑瞳落入了水汪汪的明眸中,恍惚想起了前幾日的那個“意外”。
當時,也是這般近的距離――
“陛下……臣……”他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幾乎要迷失在那雙清澈純然的眼裡,但……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雖然很艱難,他還是努力讓自己以最冷靜的語氣對她說:“臣乃南晉之相,于陛下、于南晉,不敢有絲毫異心。”
“這麼說,相爺對我就是不喜歡咯?”狐狸般的大眼睛來回眨動,對于晏君卿的拒絕,她不要太習慣哦。
拒絕嘛,第一次她或許會裝模作樣地憂傷片刻,第二次她還是會連連哀歎……第三第四……乃至如今的不知道第多少次,她連裝都懶得裝了!
晏君卿點點頭,“臣對陛下,絕無半點觊觎。
“這樣啊……”夜绛洛為難地嘟嘟唇,然後,她以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晏君卿绯紅的俊顔,“相爺,你知道什麼是打臉嗎?”
打臉?
晏君卿的思維被她扯得老遠,不知道這個詞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況且,打臉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吧~”夜绛洛笑嘻嘻地眯起了明眸,一字一句地說:“打臉……就是相爺你――現、在、這、個、樣、子!”
“什……唔――”
晏君卿的話,隻說了一半,後一半已經不知道落入她的口,還是被他倒咽下去了。
夜绛洛猛地擡頭,重重吻在他毫無防備的薄唇上,反複厮磨,甚至企圖撬開他的唇齒,更深一層……
晏君卿的腦海如遭雷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而夜绛洛縱有賊心,縱有賊膽,可缺乏實戰經驗,她是想和晏君卿來一個“唇舌糾纏”,可惜……半天頂不開他的齒間,反而把舌頭弄得酸麻僵硬。
嗚嗚――這就是平時不努力複習的下場啊!
夜绛洛好傷心,也稍微有點灰心……所以,她在強吻晏君卿近一刻鐘後,終于挫敗地松了他的唇,身子一軟,眼看要退回去――下一個瞬間,晏君卿忽然壓低俊顔,準确無誤的将原本已經松開一線的唇再次連接起來。
……
打臉――
相爺,你終于打臉了……
夜绛洛舒舒服服地閉上眼,任由四唇相交,緊緊相貼。
是。
晏君卿确實打臉了――但,打臉以後,依舊是不會接吻啊!
于是,這場女帝強吻,相爺被迫的戲碼,直到夜绛洛再次被晏君卿丢出後門,還是沒有進行到“更深入的第二步”。
嗚嗚――她要去看春・宮圖,她要去看金・瓶梅啦!!
~~~~(>_<)~~~~
拖着屁股二度内傷的病軀回了宮,在碧雲明着關心,暗着鄙視的眼光裡,夜绛洛換了衣服,發狂地開始在禦書房翻找。
找什麼?
當然是找《教你如何接吻》《接吻的一百種姿勢》《大家和我學接吻》……
碧雲看着被丢了一地,東一本、西一本的書,連忙問:“陛下,您要找什麼,奴婢幫您找。”
夜绛洛踩着梯蹬,正翻七層高的書櫃,一邊往出抓書籍,一邊往地上丢,頭也不回的道:“找地圖啦!”
“地圖?”碧雲想了想,從其中一個架子最底層翻出了足有七尺高的絹布,“陛下,地圖在這。”
夜绛洛讓碧雲把絹布攤開,平鋪在地上,踢掉鞋子直接趴在絹布上,沿着描繪出的地界來回看。
碧雲瞧着她的樣子,疑惑問道:“陛下,您到底在看什麼?”
“看國界啊。”夜绛洛指了指身後,道:“拿筆給我。”
碧雲取了根小豪交給她,就見夜绛洛抓着筆,在南晉與大沉的邊界線上左畫畫、右圈圈,忙得不亦樂乎。
她把夜绛洛圈起來的地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驚愕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陛下,你這是要――”
話音未落,禦書房門口進了一個内侍,朝夜绛洛施禮道:“陛下,楚王殿下求見。
“阿醉啊,讓他進來。”夜绛洛的爪子繼續在地圖上扒拉着,頭也不擡地說。
須臾,宮門一道流蘇劃過,精緻柔美的少年走了進來,他眉目秀緻絕倫,眼眸美若星辰,一身琉璃色的華服晶透瑩潤,長長的秀發挽起,以一枚玉簪穿過,自玉簪上垂下兩條銀白紗緞正好落在他肩膀……隻是身姿纖細,有蒲柳之弱。
無論看多少次,都難以相信,這世上竟然有陰美華麗到了極緻的少年親王――夜醉壁,是唯一一個。
“阿姐。”少年柔弱的聲音傳來,夜绛洛擡起頭瞧了瞧他,順便向他招招手,“阿醉,過來,過來看看。”
夜醉壁向夜绛洛走過去,在路過碧雲身邊時,略微一頓,他不留痕迹地瞟了一眼碧雲,見碧雲溫婉地朝自己俯身施禮,便笑了笑,随即擦身而過。
站在地圖旁,夜醉壁朝她圈起來的地方看了一眼後,也和碧雲一樣,略略驚愕,“阿姐,你這是――”
“啊,阿醉,你看……”指着被自己圈起來的幾個地方,夜绛洛擡起臉,笑眯眯地說:“這幾個地方,給你做封地可好?”
“封地?!”夜醉壁渾身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夜绛洛是打算給他封地嗎?
“對啊,阿醉是親王,而且過了年就十八歲了,理應有自己的封地。”夜绛洛兩指勾着小豪,朝夜醉壁眨眨眼,“阿姐不會委屈你,定給你南晉最好的封地,恩?”
一聲“恩”淺淡得幾乎讓人聽不清,可在場的兩個人,夜醉壁、碧雲都覺得後背一緊。
南晉王朝一夫一妻制,皇族也不例外,因此才有皇嗣凋零一說……而夜醉壁,正是這一代中唯一的親王,也是整個帝國除卻夜绛洛外最尊貴的人,依照祖制,年滿十八歲的親王必須離宮前往封地,且不得傳召,永不入京――這沒錯,這都沒錯,可問題……夜醉壁他――
夜绛洛看看被自己圈出來的地方,單手托腮,眸光一擡,定定看着夜醉壁,“怎麼,阿醉不滿意?”
夜醉壁心裡一緊,低頭道:“阿姐,你該知道的,我……并沒有想過要封地,也不曾想過回離開帝都。”
更何況,他無法離開啊……
染着朱砂墨的小豪輕輕點了點地圖,夜绛洛抿唇一笑,“我知道,阿醉,其實我都知道。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阿醉,現在最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離開帝都,永遠離開。”
她說他所擔心的不重要――夜醉壁秀美的容顔失去血色,她是在暗示……不,簡直是明示。
那他呢,要答應嗎?
可以答應嗎?
這會不會又是夜绛洛的另一場算計?
夜醉壁的臉色不佳,他已經很懂得隐藏情緒,奈何,面前的人是夜绛洛。
她可以輕而易舉讀出他的心事,因為她知道他的全部秘密,當夜醉壁開始糾結的時候,她依舊能保持微笑,甚至,笑得更無邪了,“阿醉,你知道的,任何一點好處都不能平白拿到手上,總需要付出點代價的。”
夜醉壁松了一口氣……沒錯,如果夜绛洛有心試探他,他一刻不敢大意,要不停猜測這個高深莫測的姐姐到底在想什麼……但,倘若她亮出了底牌,那一切就簡單多了。
“阿姐想讓我做什麼?”
“其實很簡單哦~”夜绛洛放下小豪,在地圖上攏着裙擺爬起來,慢慢走到夜醉壁的身邊,輕聲笑道:“隻要阿醉能代我做一件事,我就可以讓阿醉離開帝都,永遠離來。這件事嘛,就是……”
……
夜醉壁慘白了一張秀美容顔,不自覺地攥緊指中的桐木扇――他在抖,且,抖得十分厲害。他自然是知道夜绛洛的心機深沉,可他從未敢想,夜绛洛的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
“不要緊,阿醉,你可以慢慢考慮。”她微微颔首,笑得溫柔和善,“你放心,阿醉,就算你不願意這麼做,我也不會逼你……隻是覺得,醉宮你住了十七年,應該住夠了。每晚睡在那裡,當真能安枕嗎?”
夜醉壁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甚至不去看夜绛洛,而是低着頭,烏黑亮金的秀發垂落兇口,那張精緻的臉龐盡數掩蓋,隻露出了一痕尖細白皙的下颔,此刻,正緊繃着……
“以前我會經常做噩夢,恩……應該是在母皇駕崩前吧,我一直生活在絕望又血腥的世界裡,暗無天日的活着。我很怕睡覺,因為睡着了就沒有防備,就意味着,破綻和死亡……哪怕真的睡了,也會墜入血一樣的夢境……所以阿醉,我懂你。”
說到這裡,夜绛洛勾起唇角,手指纏上秀美少年玉簪下的發帶,一圈一圈的在指尖轉着,以最小最小的聲音壓在他耳畔,“夜醉壁……你想讓這個名字,跟随你一輩子嗎?”
“阿姐――”夜醉壁猛然瞪大眼睛,她竟然知道了!
夜绛洛眉眼彎彎,露出了狐狸一樣狡黠的笑容,纏繞在手指上的緞帶輕輕一松,瞬然掙開。
“阿醉,風寡已經回了江南。”她突然說了句完全不搭調的話。
可夜醉壁心裡徒然一驚,不止臉色慘白,連唇瓣都褪盡血色。
“所以,阿醉,你可要早點決定哦,不然風寡很可能代替你幫我完成這件事~恩,你知道的,這件事非你不可,要是風寡不小心替你出頭,我很怕他會有麻煩。我不想看着他惹禍上身,阿醉也不想的,對嗎?”夜绛洛悠悠地笑着,兇有成竹。
夜醉壁是以虛浮的腳步離開了禦書房,跌跌撞撞,失魂落魄。
将這一切看在眼底的碧雲沉吟片刻後,問道:“陛下是想讓楚王殿下對抗藍家?”
夜绛洛趴回地圖上,重新勾畫着隻有她自己才能看清楚的圖樣,心裡反複推算着整個計劃,一心二用地回答碧雲:“除了阿醉,沒有人能扳倒藍家。”
“可藍家是陛下的父家……”碧雲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藍家确實是夜绛洛的父家,在夜绛洛心裡,這父家又算得了什麼。
她有心鏟除四大世家,就算父家也動搖不了夜绛洛的決心。
夜绛洛從地圖上擡起頭,朝碧雲微微笑着,“不急的,碧雲,不急的……阿醉還沒有答應,不是嗎?”
“倘若,楚王殿下不答應呢?”碧雲想了想,她對這件事情的推演并不樂觀,畢竟夜醉壁與夜绛洛不同,尤其是和藍家……
若說夜醉壁是藍家真正的後人,而夜绛洛是藍家的仇人,也不為過。
倘若夜醉壁當真不肯幫助夜绛洛,那麼鏟除藍家隻怕難上加難。
夜绛洛以筆管戳了戳下巴,順便看看屋頂,好半晌後,她才展顔一笑,“我有五成把握,阿醉會答應。”
“隻有五成?”
“五成已經很多了,你要知道,我能活下來的可能性遠遠低于五成,但我還是活到了現在……嘛,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能看見‘現在’的我,這種幾率可是小得……”她晃了晃筆杆,“近乎于無。”
能重生在此,這已經不是一個“幾率”可以解釋的。
說完,她繼續搖着筆杆,在地圖上勾勾畫畫,算個不停。
呐――不耍心機會死星人,就是她~
至于阿醉……五成嗎?
不,應該是十成。
阿醉啊,夜醉壁――夜罪婢,呵……
相府書房中傳出斷斷續續的琴音,有滴水穿石、交錯清幽之感。
撫琴人一身青衣,墨畫雅竹,銀發如洛,優雅似仙,就這麼端坐在琴台上,以皓白修長的指奏出美妙旋律。
琴音交彙,俊顔傾世,美得像是一幅畫――前提是,那畫中人不要臉紅成這般才好。
沒錯,臉紅!
權傾天下,百官之首的晏君卿,平日裡素白病羼的容色滿布绯色,眼波潋滟流轉,薄唇瑩瑩紅潤――如果要用比較惡俗的話,那就是被人“狠狠疼愛”過!連唇色都這般豔麗,可見激烈到什麼程度……
而事實上呢――晏君卿停下已經雜亂的琴弦,伸出摸了摸看似“紅潤”,其實“染血”的唇瓣,風光霁月的心湖徹底被攪亂了。
不是因為她吻了他,而是因為她不會接吻,竟然惱羞成怒,見色歹心,一口将他的唇咬出了血痕!
“咩~相爺你不要打我~哎呦~相爺你在害羞嗎~哎呀呀,相爺你好純情哦~喔嚯嚯,相爺你臉紅的樣子很可愛耶!”
以上,就是那個土匪女帝咬破他嘴唇之後的結論。
當然,他也沒有教她失望,當下拎着衣領丢出後門!
看她再敢放肆!
她是拍拍屁股回了宮,而他卻要花不知道多久才能靜下心來,隻要一想到連續兩次的“意外”他就忍不住要罵人!
奈何,教養一流,知書達理的他實在罵不出别的,想了幾個時辰後,隻能咬牙切齒地蹦出一句。
“這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