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夏子夢猛地睜開惺忪睡眼,整個精神了。
今天她才剛跟葉梓萱去過書房,書房裡就丢東西了,這也太過巧合了吧。
不不,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巧合!
夏子夢不由得蹙起眉頭,懷疑起葉梓萱來。今天是葉梓萱提議走這條路,說是去園子近,也是葉梓萱突然喊累才去書房歇息,還意外地弄髒了她的衣服,她才離開一下去換衣裳……
如此細細想來,葉梓萱的可疑不僅很大,而且心思非常缜密。這個局,葉梓萱設的環環相扣,時機拿捏地竟絲毫不差。
她正擔心着,卻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清風,眼神中全是疑惑和詢問:“你是懷疑我,還是葉梓萱?”
“怎麼這麼問?”慕容清風伸手輕輕地摩挲夏子夢的臉頰。
夏子夢卻推開他的手,不高興地嘟起嘴來:“如果你不是懷疑我,就不會說書房有賊,而是直接告訴我這個賊是誰了。”
“真是機靈,可是卻誤會我了。”慕容清風伸手把她抓回來,緊緊摟在懷裡,“我是在想怎麼告訴你,不是試探你。咱們經曆過這麼多事情,難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哼,淨撿好聽的說。”夏子夢口氣很差,可小嘴卻早就翹起來,偷笑着呢。
慕容清風突然低頭,“吧唧”一聲在她額頭上狠狠親了一口:“最近見你和梓萱相處的還不錯,怕直接說,你接受不了。”
夏子夢不由得歎口氣,不是傷心,隻是覺得葉梓萱很可憐。
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葉梓萱是有前科的,曾經要殺她的人,再犯錯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她能接受,隻是不能理解。
都說人之将死的時候,都會幡然醒悟,活過來就會痛改前非,珍惜生命遠離黑暗。
可是葉梓萱卻是個奇葩,上一次差點被真王妃給殺了,被救活了之後居然還念念不忘要使壞。
夏子夢眨眨眼,手随意在慕容清風的手掌心畫着圈圈:“說吧,葉梓萱偷了什麼東西來陷害我?”
“你怎麼如此肯定?”慕容清風眼前蓦地一亮,沒想到夏子夢竟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夏子夢咂咂嘴,不以為然道:“這不明擺着嘛?她故意拉着我路過書房,一來可以用我作掩護,二來東窗事發可以把罪名推到我身上。”
“的确很聰明的布局,隻可惜她算漏了一點。”慕容清風抿嘴輕笑。
夏子夢擡起頭,和他的雙目對視:“什麼?”
“她忘記咱們王妃不是傻蛋,而是大智若愚,不愛計較。”慕容清風握着她的柔荑,放到嘴邊細吻,“還有,本王也不是蠢貨,兵符自然要随身攜帶。”
“兵符!”夏子夢一愣,眼睛因錯愕而瞪的溜圓。
瞬間,她便回神,急急問道:“葉梓萱偷兵符幹什麼?她難道還能統帥三軍推翻錦繡皇朝,她要嫁你又不是要去當女皇……呀,我知道了,她不是給自己偷,是給真王妃偷!”
靠,還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隻是,夏子夢想不明白。
真王妃那種驢見驢踢,豬見豬踩的大壞蛋,還差點将葉梓萱給殺死,葉梓萱怎麼就吃一百個豆不嫌腥呢?
難道,葉梓萱不是沒長腦子,是發大水的時候把她腦子給沖走了?!
可葉梓萱對付她的時候,怎麼那麼厲害,一個圈套接着一個圈套的?莫非,葉梓萱的智商不穩定,是有選擇性的,分什麼人?
夏子夢正胡思亂想着,忽然驚呼一聲:“清風,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慕容清風覺得今晚的夏子夢很令人期待,便什麼都不說,等着夏子夢去分析推理出事情的**。
夏子夢急忙坐起身,頭頭是道講起來:“葉梓萱肯定不笨啊,如果真王妃真要殺她,她肯定會恨死真王妃,怎麼會幫助真王妃偷兵符呢?所以**隻有一個,葉梓萱受傷是假,苦肉計是真。”
“哈哈,我的洛兒真聰明。”慕容清風笑得要合不攏嘴了。
“聰明什麼啊。我才想到,要是早看明白,就不會上當了。”夏子夢嘟起嘴,小手在慕容清風的兇口窩有一下沒一下地撓着,“你才是真厲害呢,是不是早就看出了葉梓萱的花花腸子,所以來個将計就計?”
慕容清風緩緩搖了搖頭:“剛開始我還真沒懷疑她,畢竟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如果傷口再深一點就活不成了。”
“那你是?”夏子夢疑惑地望着慕容清風。
慕容清風便抓住了她的手,送到唇邊輕吻:“直到前幾天,葉梓萱開始在山莊裡走動,影衛回報說她行蹤詭異,不像是随意走走倒像是在刻意尋找什麼。”
“所以你這才來個将計就計,露出馬腳讓葉梓萱知道,這才有了她去書房偷兵符的戲碼。不過……”夏子夢趴下來,手指輕輕撓着慕容清風的下巴,“你剛剛說兵符不會放在書房,那葉梓萱偷走的是什麼?”
“是一塊普通的翡翠而已。”慕容清風說着将真的兵符從懷中取出來,拿給夏子夢看。
夏子夢好奇地放到手心上把玩,就見這個兵符看起來像是一隻龍頭,卻少了龍身子。龍頭上,雕刻者蠅頭小楷的一個“禦”字。
“這是什麼意思?禦駕親臨?”夏子夢指着兵符上的這個字問慕容清風。
慕容清風俊帥的臉上漾出淺淺笑意,手指插入夏子夢的黑發中,一縷青絲便緊緊纏住他的食指:“兵符有兩個,代表龍頭的這個在持有者手中,代表龍身的在掌控軍隊的大将軍手中。隻有将龍頭和龍身合二為一,顯現出‘禦軍’兩個字,才可以調集軍隊。”
“果然有說頭。”夏子夢點了點頭,然後就像是丢燙手山芋似的把兵符還給慕容清風,“這麼重要的東西可别給我,不然哪天丢了呀,要懷疑我是那偷兒了。”
慕容清風立刻在夏子夢腦門上輕彈:“再胡說,看為夫饒你不饒?”
夏子夢便一邊躲一邊咯咯地笑,笑聲猶如銀鈴。
兩人嬉鬧了一番,夏子夢微喘着被慕容清風摟入懷中:“清風,眼下知道葉梓萱的真面目,你打算怎麼辦?”
“夫人有何指教?”慕容清風也輕喘着,****在懷,有點心癢難耐。
夏子夢臉皮薄,就臉紅了,嬌嗔道:“哪有什麼指教,不過是有點女人家的小心思罷了。”
“說說看。”他将下巴靠在她的頸窩處,貪戀地吸取她身上那特有的芳香。
夏子夢敏感的鎖骨立刻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登時面紅似霞:“就是……葉梓萱不是要誣陷我,挑撥離間嗎?我們就來個将計就計,你把我轟出府去,再來個美男計讓葉梓萱上鈎,最後再來個引蛇出洞,生擒真王妃。”
“不好。”慕容清風想也沒想就拒絕。
夏子夢立刻嘟起嘴來:“哪裡不好了了?”
“首先,将計就計把你轟出府,我做不到!而且外面太危險,我不放心。”慕容清風振振有詞,“接下來的那個美男計,我更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也對,要慕容清風犧牲自己去****葉梓萱……到時候葉梓萱還不趁機揩油,投懷送抱順便在慕容清風身上亂摸?
不行!
夏子夢想到葉梓萱的手摸着慕容清風兇膛的畫面,就一陣惡寒,立刻把前兩個計劃全部推翻。
“看來,就隻有引蛇出洞了?”夏子夢犯起愁來,推翻了前兩個,這後面的計策有點不好實施啊。
慕容清風像是知道夏子夢在想什麼,在她耳邊低喃:“為夫倒是有個不錯的主意。”
“什麼?”夏子夢一聽來了精神,烏黑的眼珠滴溜亂轉。
慕容清風便小聲說道:“将計就計,我們先不動聲色讓她着急,然後……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你的意思是,到時候她要轉移走兵符,必然會帶在身上,我們就可以唱一出雙簧?”夏子夢眼中波光流轉,“妙計啊,給你點個贊!”
“點個贊?”慕容清風又疑惑了,21世紀的新鮮詞彙實在是太多,而且真心太難懂。
夏子夢卻是哈哈大笑:“就是誇你好呗!”
“是嗎,那為夫也給夫人點個贊。”說着,慕容清風竟是一低頭,便俘獲了她的如蜜紅唇。
夏子夢來不及驚呼,就****在他**地熱吻中。
直到夜深人靜,慕容清風才強忍着内心的渴望,松開她的唇,把剛剛脫掉的衣服再一件件給夏子夢穿回去。
夏子夢早就紅透了臉,将頭埋在慕容清風的兇口,不說話卻是劇烈喘息,兇口不斷起伏。
“睡吧。”慕容清風聲音暗啞,像是在強烈忍着什麼痛楚。
夏子夢知道這陣子因為她的身體,慕容清風一直都在強忍。她知道這種事憋着很痛苦,心疼他,便窩心地點點頭:“晚安,好夢!”
“好夢。”慕容清風拉起棉被将兩個人裹住,然後臂膀一張,緊緊摟着夏子夢,閉上眼睛和她一同入眠。
夜涼如水,可是太陽升起後,又熱得厲害,秋老虎曬死人。
一連等了幾日動靜,葉梓萱有點快沉不住氣了。
她以為那日偷了兵符之後,慕容清風一旦發現,就會懷疑她和夏子夢。她隻要暗中将兵符悄悄放在夏子夢的房中,引慕容清風搜身搜房,在夏子夢房間裡找到兵符,夏子夢便百口莫辯。
到時候,夏子夢輕則被趕出府去,重則獲罪入獄,一切皆有可能。
可是,她苦等了數日,卻發現府内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人提到兵符丢失的事,夏子夢依舊好好地做她的王妃,和慕容清風甜甜蜜蜜,恩恩愛愛。
突然,“撲棱棱”一陣細微的拍打翅膀聲音。
葉梓萱不耐煩地望向窗口,看到那隻該死的黃莺,氣的差點把手中的茶碗砸在地上。
三天了,真王妃自從知道她成功拿到兵符後,便天天派黃莺來催。
“催催催,就知道催。”葉梓萱窩火地猛灌涼茶,“我這邊還沒有辦完事,急什麼,又不是要去投胎?”
況且自從上次她當着夏子夢的面在書房前喊累之後,她忽然就成了重點保護對象,被夏子夢調來了七八個小厮和丫鬟服侍。
現在隻要她一動必定前呼後擁,一刻也不得閑。出門更是不可能了,前天她提議要出去,結果驚動了夏子夢,帶來了媽子丫鬟一大堆,要陪同她出門。
“難道被懷疑了?”葉梓萱忽然心驚,可是仔細回想又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迹。
煩,真煩。
葉梓萱又倒了一杯涼茶,正要喝,就聽到夏子夢銀鈴般的笑聲:“梓萱啊,睡沒呢?”
“沒呢。”葉梓萱急忙揚起笑臉,拉開了房門,就見夏子夢穿戴整齊在門口站着,“這個時候****不是午睡,今兒怎麼來啦?”
夏子夢便不客氣地不請自進,在桌邊坐下:“還不是王爺,突然回來擾到了我,這覺睡不成,就來和你說說話。”
“表哥回來,哪次****不是和表哥黏在一起呢。這次一反常态,是有事吧?”葉梓萱可不是省油的燈,精着呢。
夏子夢聽着就笑起來:“我就說瞞不住你。這不,你表哥忙完了這陣子,明天得空可以休息幾天。我便和他商量,明兒一早出去弘福寺,燒香祈福,下山的時候還可以沿途看看秋天的景色。”
去弘福寺?
那她不就有機會,将兵符暗中交給真王妃了?
“****來,是喊梓萱一起嗎?”葉梓萱不由得眼前一亮,有些心急起來。
夏子夢點着頭笑:“我見你最近在家裡呆着悶得慌,就想喊你去。怎麼,你不想去?”
“怎麼會呢。”葉梓萱連忙搖頭,“當然想去啊,這陣子光養病了,不是久卧在床就是在屋子裡憋悶着,可真是要悶壞我了呢。”
“那就說好了,明兒辰時咱們動身去。”夏子夢傳了話,沒心思再聊,便起身要走。
葉梓萱見了急忙起身相送:“****不多待會兒?還說表哥煩人,這不是因為表哥在家,要去找表哥呢!”
“什麼都瞞不住你。”夏子夢說笑間已經走出了房間。
葉梓萱客客氣氣,裝模作樣地送她離開,直到看不見夏子夢的身影,才回到房間猛地一把将房門關嚴。
“夏子夢,等我将兵符交給真王妃,便是你的死期。”葉梓萱不再糾結陷害夏子夢不成功的事了,現在她心心念念都是明天。
隻要去了弘福寺,暗中埋伏的真王妃拿到兵符,就會暗殺夏子夢。
夏子夢一死,她就會名正言順做慕容清風的妻子,哈哈……
大笑之後,葉梓萱立刻為明日的弘福寺之行做準備。
她先飛鴿傳書給真王妃送信,而後又假借給夏子夢送糕點的時候,偷偷将藏在夏子夢房間的兵符取了回來,貼身存放。
确定萬無一失,葉梓萱才安然睡去,做了一個當王妃的美夢。
第二天一早,火一樣的朝霞托着一個金紅色的巨輪,正從遙遠的山脊上爬出來,向碧藍的天空放射出萬道光芒。
還未到辰時,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葉梓萱便來到了花廳,等着出門。
夏子夢已經在這裡坐着了,正喝着茶,瞧見葉梓萱便伸手打招呼:“梓萱,起的這麼早啊?”
“早晚涼快,早點起來便覺得神清氣爽。”葉梓萱心裡狂喜和激動,有點要按耐不住,這張假面裝得就比平時來的痛苦。
夏子夢便符合地點着頭:“是呀是呀,而且今天是個好天,适合上山呢。”
“嗯。”葉梓萱快要笑不出來,嘴角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别扭,“表哥呢?”
“他呀,一大早忽然被辛管家喊了去,誰知道又有什麼事。”夏子夢又低頭抿了一口茶,然後将茶杯放下,正要繼續說什麼,忽然就見一臉陰沉的慕容清風邁步走進花廳。
乍見到慕容清風這副萬年冰山一樣的表情,夏子夢笑不出來,急忙站起身迎上去:“清風,怎麼呢?”
不料,慕容清風卻不像往日那麼親昵,一反常态地躲開夏子夢,冷冷看着她,随後陰鸷的目光又落在葉梓萱的身上。
頓時,夏子夢和葉梓萱都白了臉,被他這股殺氣鎮住。
“表哥……”葉梓萱大驚,沒想到慕容清風早不知道晚不知道,偏在她從夏子夢那裡取回了兵符才發現兵符被偷。
這可怎麼辦?
如果慕容清風懷疑她們兩個,夏子夢提議搜身,她不是要原形畢露?
這一着急,葉梓萱竟是額頭冒着大滴大滴的冷汗,一雙腿竟微微發抖起來。
“你們去過書房?”慕容清風誰都沒搭理,一張臉鐵青着,聲音更是猶如寒風過境一般,凍着骨頭刺着心。
夏子夢不明所以,輕輕點頭:“那日和梓萱曾經路過,在裡面小坐了片刻。怎麼呢,難道書房,我們進不得?”
“進可以,但是偷不行。”慕容清風玩味地看着葉梓萱和夏子夢,“本王放在書房的兵符被偷,時間恰好是在你們去過之後。”
“就因為這點原因,你便懷疑我和梓萱?”夏子夢好像生氣了,沖着慕容清風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