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們薪炭司除了冬天稍微得意一陣子,一年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屬于那種毫無油水可撈的冷衙門,斷斷不可能招惹什麼人、什麼事才對!
領頭的大聲叫冤,吵鬧成一團。
高總管面無表情冷冷的看着,半響方清了清嗓子叫道:“行了!都别吵了!”
吵鬧聲停歇,他目光淡淡掃過衆人,不緊不慢的說道:“明春殿的地龍你們也敢擅自做主停了,當真好大的狗膽!欺負到主子頭上的奴才,府中豈能留你們!”
衆人齊齊愣住。
領頭幾個臉色頓時煞白,目露驚恐。
今日一早她們便得知了王爺跳水救人、又在明春殿整整守了一夜的事兒,正準備這兩日抽空去元側妃那邊請示一下,是不是将明春殿的地龍給通上。
若不得了元側妃的準許,她們是不敢擅自做主通上的。
想着明春殿那邊這兩天指不定多亂呢,哪裡有人顧得上這點小事?此事倒也不是那麼着急!
誰知道,還沒有來得及去元側妃那讨主意,高總管居然親自帶着人來了!
領頭一人當即大叫起來:“冤枉!冤枉呀!奴婢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都是――”
“閉嘴!”高總管徒然一聲厲喝,眼神淩厲如刀直盯了過去,喝道:“堵住她的嘴!”
那人被他一吓,竟是怔怔的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高總管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所有人的嘴都堵上!”
小厮們齊齊喝應,一下子把薪炭司上下所有人的嘴都堵了起來,一條線的押着出了外院。
一頓闆子下去,打得哭爹喊娘,甚至連回去休養上藥都免了,直接扔上車,送到莊子上。
事情在後院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明白薪炭司那麼個小小的地方,究竟出了什麼要緊事兒,竟惹得王爺如此動怒!
而有那麼一些聰明的,已經隐隐嗅出了這件事情跟明春殿有關。有的人坦然自若暗自警惕,也有的惴惴不安,忙不疊奔向明春殿,拉着徐姑姑或者蘇嬷嬷苦苦求情求王妃恕罪不該怠慢雲雲。
元側妃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燕王這是因為地龍的事情發怒。
她坐不住了!
不僅僅是嫉妒吃醋的問題,而是,王爺此舉分明就是在打她這個當家側妃的臉!
薪炭司屬于後院,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應該由她這個當家側妃來過問、來管才對!
可是,王爺卻直接通知了高總管動手。
高總管把人統統帶走抓了個幹淨,她這裡還半點兒風聲也無!
府中衆人可是清楚分明的都看在眼裡!
從今以後,她還有什麼臉面管家!還有誰會服她!
還有那張留一家子,誰不知道這一家子跟她走的最近、張留家的夫妻倆還是她的心腹啊,王爺也是一聲不吭冷不丁的就把人打發了出去!
好吧,這是張留家的自己撞上去的,王爺正在氣頭上故而如此,她也就忍了。可是薪炭司這事兒,無論怎樣也輪不到外院大總管插手吧!那她呢?算什麼?擺設!
元側妃又氣又恨、又羞又愧,當即兩眼通紅的哭訴到了元太妃面前。
元太妃也得知了此事,臉色很有幾分不好看。
見元側妃又是這麼一幅模樣,心中既惱恨且煩躁。
不由分說先将她訓斥了一頓:“你這個當家側妃究竟是怎麼管的事!好端端的明春殿的地龍怎麼會停?聽說都停了小半個月了,哀家不信你就半點兒消息也沒聽見!難不成,”
元太妃眸光一凜:“這件事是你在背後指使的?”
整天光會做這種見不得人、上不得台盤的小動作,有什麼用!
“妾身沒有啊太妃!”元側妃自然不可能會承認,嗚咽道:“年下事忙,妾身是隐約聽了兩句,可是,明春殿那邊并無片言隻字告到妾身面前,妾身也就沒當一回事兒了!若是妾身知曉,又怎麼敢!這樣明目張膽的給王妃沒臉,妾身便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啊!”
元太妃信了兩分,愠怒道:“說到底,你心中還是不甘!若不是明春殿,是福甯殿和福安殿,即便聽到了片言隻字的風聲,難不成你也不當一回事兒不聞不問!”
元側妃頓時語塞,嗚嗚咽咽的哭個不停,“若是太妃和王爺,妾身自然不敢的。畢竟太妃您是長輩,王爺是王府的頂梁柱、是王府的天,與旁人怎能一樣!不說妾身,阖府上下誰不用心呢!可是,可是王妃――她的事兒妾身如何敢主動去打聽、去問?她自己一聲不吭,妾身又有别的事情要忙,這,這如何能怨的了妾身!妾身冤枉啊!”
元太妃聽畢心頭怒意緩了不少,卻忍不住歎道:“話雖如此,可你既然當着家,這錯處便跑不了!這一點,你可認?”
元側妃暗暗咬牙,她當然不想認!隻是眼下看來,不認也由不得她了!
“妾身認,”元側妃委委屈屈道:“是妾身失職,可是,王爺這麼做讓妾身,讓妾身――太妃,妾身以後還如何管束下邊人啊!”
元側妃一提起這事心裡就惱羞得說不出來,這對她來說,真正是天大的侮辱!
“人都帶走了,還能如何?”元太妃皺皺眉,道:“難不成還得讓王爺給你賠不是?”
元側妃頓時語塞。
她當然不敢!
“自己去王爺跟前認罪吧!”元太妃想了想,說道:“你好好的去認罪,再去明春殿問候道歉一番!其他的,哀家自有主張!”
元側妃一愣,遲疑的看向元太妃。
自有主張?她能問問這自有主張是什麼主張嗎?
若不能彌補回面子,她這請罪道歉豈不是真正裡裡外外的面子裡子都丢盡了!
時至今日,她冒不起這個風險了!她隻求心裡先有數。
元太妃見她居然不相信自己,心裡也有兩分不快,可想想她如今顔面全無,倒也怨不得會如此驚弓之鳥般,便歎道:“哀家讓王爺今兒歇玉瓊殿,這樣你滿意了嗎?”
元側妃眼睛一亮,不錯,如果王爺今晚歇在她那裡,那就是安慰寬慰的意思,下邊人見了,自然知曉她在王爺那裡依然是個有分量的,自然就不敢小看了她!
“可是――可是王妃姐姐才剛剛小産,王爺他――能去妾身那裡嗎?”元側妃不确定。
有了上次的事兒之後,她根本不相信燕王肯去玉瓊殿。
元太妃冷笑:“這個你不用管!”
她就不信,為了那個徐氏,連親娘的話他也堂而皇之的不聽!
元側妃放下心來暗喜,沖元太妃跪地叩首:“是,妾身謝太妃娘娘!”
“你不必謝哀家,”元太妃一拂袖,冷冷道:“哀家也是為了阖府和睦!你聽好了,若再有下次,這王府内院,你也别管事了!”
元側妃心頭一凜,慌忙垂首應是。
元太妃輕輕一哼,偏過臉再不瞧她。
元側妃識趣,屈膝福了福身,恭敬退下。
元側妃原本打算這就去福甯殿請罪。
燕王聽禀,眸光頓時冷了兩分。
元側妃沒有見到燕王,桑園出來回話,說王爺正忙着,請側妃先回去。
卻沒說諒解她的話。
元側妃心頭一凜,便又求了桑園兩句。
桑園為難陪笑:“側妃娘娘,王爺的脾氣您有什麼不知的?再說了,奴婢在王爺面前算的了什麼?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王爺面前再進言啊!”
元側妃狠狠一噎,卻也知桑園說的是實話,隻得怏怏離開,不情不願的去明春殿。
徐言夢自然更不會給元側妃面子,索性徐姑姑就說王妃此刻睡着了還沒醒呢!側妃娘娘還是請回的好!
元側妃氣恨無比,燕王那裡她奈何不得,難不成區區一個明春殿的奴婢也敢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
“既然王妃沒醒,我就到殿中坐着等她!”元側妃冷冷睨了徐姑姑一眼。
徐姑姑卻攔着沒讓她進,輕輕道:“請側妃娘娘息怒,明春殿的規矩,不經王妃準許,旁人勿進,還請側妃娘娘不要難為奴婢!”
元側妃瞪着徐姑姑恨不得尖叫一聲“我就是為難你怎麼了!”到底沒敢,若是平日也就罷了,可今日她是來表示歉意的,怎麼着都不能橫起來。
元側妃微微冷笑,道:“不經王妃允許不讓進麼?不知道王爺來的時候王妃允許不允許呢!”
徐姑姑微微一笑,笑道:“王爺自然不必王妃允許可随意進出的!”語氣中絲毫沒有區别對待的不好意思,把個元側妃氣得倒仰。
她冷笑了笑,目光直直的在徐姑姑身上盯了半響,方緩緩點頭:“那好,那我明日再來。徐姑姑是嗎?我倒是看走眼了!”
想不到你倒是個有幾分本事膽色的!
徐姑姑隻當什麼意思都沒聽出來,得體彎腰颔首,微笑道:“奴婢會向王妃轉告側妃娘娘的話的!”
元側妃冷哼,轉身憤憤離去。
元太妃派了蘭嬷嬷親去請燕王。
燕王隻當她還要為大公子求情,心裡頓時兩分不耐煩。
待要推脫不去,蘭嬷嬷苦求着根本打發不走。
這是元太妃身邊的老人,小的時候還照顧過他,他多少需給幾分臉面的。
來到福安殿,元太妃也沒同他廢話,直截了當就說了薪炭司的處置不合适,讓元側妃太難堪損了威望,若不替她找補回顔面,将來她未必鎮壓得住府中上下,所以,他今晚如論如何都得去玉瓊殿過夜。
“這也是為了王府今後能夠太平!家宅不甯,可不是什麼好的兆頭!”元太妃語重心長。
燕王心裡正不滿着元側妃,哪裡聽得進去這話,冷冷道:“她的顔面是她自個失的,要找補回她便自個找補去!難不成沒了她管家,王府就會亂?真是笑話!誰要是敢亂,就亂一個給本王瞧瞧!”
元太妃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你不去?”
“不去!”燕王不假思索。
元太妃眸光一沉:“若是哀家命令你去呢?”
“母妃何出此言!”燕王愠道:“夢夢遭了這麼大的罪,本王卻去玉瓊殿,說不過去吧!要說顔面,王妃的顔面總比側妃的更要緊一些!母妃也不希望府中亂了規矩吧!”
元太妃一時語塞,眼睜睜的看着燕王離去。
半響,她歎了口氣:“冤孽!真是冤孽!”
蘭嬷嬷不敢作聲,半響方輕輕道:“王爺說的其實也有道理,王妃又落水又小産,王爺既瞧她更合眼,自然更上心幾分,也就難怪……”
元太妃冷笑了笑,慢慢道:“但願,隻是如此!”
燕王心中悶悶,從福安殿出來,對着天空長長的呼了口氣.
母妃那番話,令他心中很不舒服,聽起來特别的反感。
她對元家的人,還真是夠好!
元側妃咎由自取,母妃卻如此态度強硬的為她撐腰做主,夢夢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罪過,卻隻能忍下。心疼她的,也就隻有自己了!
燕王心中蓦地又隐隐作痛起來,毫不猶豫朝明春殿方向走去。
他隻想陪着她,什麼人都别來打擾!
不想,沒走多遠又碰上一個讨厭的人――小王叔!
真是陰魂不散!燕王臉一黑,沒來由的氣悶。
小王叔卻是主動朝他走了過來:“侄兒這是打王嫂那過來?”
燕王沒搭理他這話,盯着他道:“小王叔居然還待在王府,真讓本王吃驚!”
該死的!他當時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讓他管自己叫“侄兒!”
“侄兒不歡迎嗎?”小王叔淡淡一笑,卻是道:“這可沒法子了!誰叫我也是王府中人呢!出去漂泊了這麼多年,忽然覺得在府中住着其實也挺不錯的!侄兒實在沒有什麼必要吃驚!”
“最好如此!”燕王冷笑。
說畢深深瞅了他一眼,越過他身旁揚長而去。
小王叔嘴唇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有說,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
聽到她小産的消息,他一整夜都沒有睡,心痛得渾身冰涼。
這一夜一天,從來沒有過的難熬!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讓她遭這麼多罪!
盡管知道不該打聽、不該問,可他還是忍不住在這假裝偶遇攔下了燕王。
他雖對自己依然冷冷充滿敵意,神色之間卻平緩了許多,想來,她應該已經好很多了吧……
燕王踏進明春殿的時候,特意掃了一眼殿中。
炭火盆子都已經撤去,殿中溫暖如春,看來地龍是已經通上了。
東暖閣中,徐言夢穿着軟緞繡鞋正在地毯上慢慢的來回走動,銀屏和蘇嬷嬷侍立一旁。
秀發松松绾着個攥兒,隻用一根鑲着紅寶石的青玉钗固定着。粉色繡虞美人的軟綢衣裙裁剪合度,襯得腰身不盈一握。雞心形的衣領貼身而下,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脖子。
美麗、纖弱,惹人憐惜。
“王爺!”蘇嬷嬷、銀屏見燕王進來連忙施禮,不等吩咐,便識趣的悄然退下。
“王爺來了!”徐言夢扭頭柔柔一笑,眸光瑩瑩清淺勾人心魄,正欲行禮,燕王已經幾步上前将她攬住,笑了笑,輕責道:“怎麼不好好躺着?你身子還虛!你的奴才真是越來越不會伺候了!”
徐言夢柔軟的身子依偎在他的身上,一手輕輕搭在他腰間,柔笑道:“躺了一夜一天,身子骨都酸疼了!臣妾隻是活動活動筋骨罷了,不礙事的!”
上一世她雖沒生過孩子,卻去醫院陪過生産的表姐。
生産之後并不是一味躺着就好,醫生說,有力氣便多下床走動走動,這樣可以更快更好的排出體内惡露。惡露如果排不幹淨,對女人的身體可以大有損傷的!是傷及根本的那種損傷。
記得當時那查房的醫生來了兩次都看見表姐躺在床上,還把她趕了下來走動。
她這回雖然不是生産,也差不多吧?既然有力氣,走動走動總不會錯。
“身子骨酸疼?要不要緊,還有沒有别的不适!”燕王一時緊張起來,抱着她榻上坐下,連忙問道。
他看了一眼她的臉,臉色很白,白得像白紙一樣。心中憐惜,不等她回答便道:“還是叫太醫來瞧瞧吧!”
說畢便揚聲叫人吩咐。
徐言夢歎道:“臣妾真的好好的,王爺小題大做了!好端端的這大年初一何必還勞煩太醫呢!”
燕王輕哼,說道:“爺偏要小題大做又如何?拿着爺的俸祿,難道還不該幹活?什麼大年初一,便是他們家裡房子着火了,爺叫他們,他們也得來!倒是你,”
燕王捏了捏徐言夢的臉,沒好氣道:“記住自個的身份,你是爺的王妃!燕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子!别太省事了,該說的就得說、該開口的時候就得開口!”
徐言夢知道他指的是地龍這事,心中雖然不認同他這番話,口中悶悶道:“是,臣妾記住了!”
燕王聞言偏頭認真的瞅了她兩眼,“嗤”的一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記住就怪了!”
“……”徐言夢幽怨瞟他一眼,心道既然如此你還囑咐我個什麼勁兒啊!
燕王又道:“不過,你記不住也不要緊,爺記住便是了!以後,爺都會替你記住!”
徐言夢心中一跳,有些慌亂的回避他的目光揪了揪衣角。
燕王“呵呵”低笑起來,笑聲愉悅而得以,忍不住捧着她的臉輕輕吮吻啃噬着她嬌軟的唇,重重一舔,與她額頭抵着額頭輕笑道:“夢夢這是感動羞臊了麼?”
“王爺……”徐言夢聲音有點發軟和心虛,扭着臉不肯與他對視。
燕王還欲纏着她親熱一番,蘇嬷嬷在簾子外禀報太醫已經來了,他隻好作罷。
徐言夢詫異:“這麼快!難不成――他們還住在王府!”
燕王點點頭:“這樣傳喚的時候也方便些!”
徐言夢:“……”
三名太醫恭恭敬敬進來,跪下行禮請安,燕王便命上前診脈。
那領頭的周太醫告了個罪,小心上前為徐言夢診脈,又細細看了看她的氣色,問了幾句話,方躬身退了回去。
“如何?”燕王挑眉,握着徐言夢的手下意識加了勁兒。
“回王爺的話,”周太醫拱手小心回道:“王妃娘娘并無大礙,隻需按時服藥,好生進補,過一二個月,便可大好。隻是,往後飲食起居上,亦需多盡心細緻些,寒涼之物最好勿近,否則,子嗣上恐會艱難。”
“你說什麼!”聽到子嗣恐會艱難燕王眸光一凜,下意識忙看了徐言夢一眼,見她眸光平和神情依然恬淡,心裡也不知是該放心還是該失落,沒好氣瞪周太醫一眼。
“王爺息怒!”周太醫忙道:“王妃雖然身體有些弱,但底子甚好,因此,因此也并未傷及根本!子嗣上,隻需稍加注意,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燕王還是冷着一張臉,皺眉冷冷道:“最好如此!你們都給本王打起精神來仔細着!若王妃有半點不好,本王砍了你們!”
三人吓得臉色發白,連連稱是。
徐言夢卻知自己的身體底子是真不錯的,越是那樣艱苦的環境,她更是珍惜自己這條命和身體。
況且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别的沒有,鍛煉身體的時間有的是!
而且,她是真的生不起病啊!鑒于這一點,平日對鍛煉身體更是抱以一百二十分的熱情和毅力。
不光是她,銀屏和蘇嬷嬷的身體,也被她逼着鍛煉,是極好的。
“王爺,臣妾心裡有數,真的無礙的!這會兒聽了周太醫的話,心裡更安定了!王爺您就不要責怪他們了!”徐言夢便含笑說道。
周太醫等齊齊松一口氣,暗暗感激:王妃您可真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啊!
燕王聽了她的話臉色略緩兩分,卻又皺眉道:“王妃的臉色怎的還這麼不好?”
周太醫忙陪笑道:“王妃失血過多,這,這是正常表現。多進補些補氣血之物,如人參、紅棗、阿膠、桂圓、枸杞、山藥、當歸、烏雞、牛肉等,多炖些滋補的湯水進食,過幾日便可大有改觀!王爺、王妃請勿憂心!”
徐言夢生怕燕王又難為太醫們,忙點頭笑道:“這就好!這些東西倒也易得!”
周太醫等連聲陪笑稱是,心道這是王府,王妃您顯見乃王爺捧在心尖上寵愛之人,便是不易得的,在您這兒也自然是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