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一塊石頭猛地擦過春慕錦的頭頂,狠狠砸在韓家大門上,将紅色喜慶的大門砸掉了一塊漆,就如同韓府諸事不順,四分五裂一般,極端諷刺。
“保護三少奶奶!”雪蓮面色一白,看着周圍震驚的人群,率先反應過來,大喝一聲,韓家人趕緊将春慕錦團團護住。
“你這個虛僞狡詐的女人,你怎麼那麼狠心哪!”林夫人揚起尖銳的聲音,“韓正峰那個忘恩負義的狗雜種,早就該死了!我女兒還那麼年輕,憑什麼要在你們韓家守寡?又憑什麼為韓正峰那種蠢貨守寡?你們同樣是女人,你怎麼能那麼狠心哪!”
“就是,她們這類人根本不懂其他人的痛苦,她之所以能夠成為昭和公主也完全是因為心狠手辣,大家還記得嗎?當年她的母親不過是一個小妾,就是因為她害得自己嫡母和嫡女二姐被趕出春家,才獲得了今天的好日子!”林家的衆人之中,忽然冒出一個尖嘴猴腮的人,他聲音高亢尖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顯然不是林家人要回林雅兒那麼簡單了,他們完全是在對春慕錦發動攻擊,他們是要讓春慕錦身敗名裂。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那是她們自己做錯了事被我們娘家老爺休了,才不是我們三少奶奶的錯!”雪蓮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利用當年的事攻擊春慕錦,當即大聲駁斥。
遠處的人群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似乎都在議論那人所說的是真是假,這昭和公主究竟是不是他們聽到的那麼心狠手辣!
“春慕錦,你還要騙人麼?當年若不是你故意陷害我們,我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種田地?”人群之中猛地跑出來一個奇瘦無比的中年婦女,那女人渾身肮髒,因為太瘦,那雙眼睛顯得出奇的詭異,襯着其中的狠毒和兇狠,令人心生膽寒。
春慕錦和雪蓮仔細看去,竟然是三年不見的韓氏,她穿着補丁重重的粗布闌珊,一副被餓了許久的模樣,一瘸一拐地來到春慕錦面前,瞪着一雙兇狠的眼,唇角勾起一抹奇異的冷笑,“春慕錦,想不到吧,我們又出現了!”
“竟然是你!”春慕錦震驚地看了她一眼,朝她旁邊看去,卻是胖得差一點讓人認不出來的春慕月。
過去的春慕月是一朵漂亮的花骨朵,現在的春慕月卻是臃腫肥胖的婦女,她隻比春慕錦大了幾個月,卻俨然一副二十好幾三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模樣,渾身浮腫的可怕。
“春慕錦,都是你,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娘和我怎麼可能被趕出春家,落得今天這番下場!你過着舒舒服服的日子,難道就不會覺得害怕麼?你踩着我們母女的肩膀到了今天的位置,哈哈,嫡女,你不過是春家的一個庶女,一個下賤的庶女罷了!”春慕月伸出肥胖的手,指着春慕錦,尖銳地罵着。
再一次來到春慕錦面前,看着光鮮美麗的春慕錦,春慕月心中的恨無法抑制,她想到這幾年痛苦不堪的歲月,再想到春慕錦嫁給一個大将軍,過着舒适的日子,就恨不能殺了她。
“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昭和公主,她看着溫柔可人,實則心腸狠毒,連自己的嫡母和姐姐都要趕走,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嫁給鎮軍大将軍,沒得敗壞了鎮軍大将軍的名聲!”那個尖嘴猴腮的人再一次站了出來,指着春慕錦大聲地說。
“是啊,我女兒就是被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逼瘋了,她怎麼能那麼狠心?竟然不讓我們帶走自己的女兒,那可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林夫人再一次痛心疾首地斥罵,仿佛春慕錦真的做了這般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大家跟着我沖啊,我們沖進韓府去,救出林家大小姐,讓這個壞女人身敗名裂!”那個尖嘴猴腮地人振臂一呼,圍在韓家外面那二十幾個人已經朝着春慕錦跑了過來,一個個兇神惡煞、面目猙獰,令人不寒而栗。
“保護好三少奶奶,不許任何人進入韓家!”雪蓮大聲一喝,卻被人用石頭狠狠砸在額頭,鮮紅的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臉頰,襯着她白皙柔嫩的臉頰上,格外滲人。
人們已經分不清是與非,他們跟着林家人沖了進來,仿佛被打了雞血一般,狂躁而充滿殺氣,韓家的護院們拼死抵抗,卻依舊抵不過越來越多的人們,他們漸漸地逼近退後許多的春慕錦。
人群之中,春慕錦被迫擠出了韓府,在人群之中和雪蓮、雪雲等人失去了依靠,無助地被那些人狂暴地砸着,打着……
蓦地,幾個黑衣人沖了出來,随之而來的是幾個鮮嫩靈活的姑娘,他們都是保護春慕錦的暗衛,以及化暗為明的雪靈等人,他們終于不能再忍耐,沖進了人群,施展着他們最高深的武技,拼死也要救出春慕錦來。
然而,湧來的人越來越多,春慕錦不過是一個女子,她的個子再高也比不上那些突然冒出來的男子,很快就被隐沒在人群之中,任由她們焦急的尋找也沒辦法找到。
人群之中,春慕錦不斷掙紮,不斷躲閃,眼前越來越迷離,視線越來越昏暗……
午門菜市口,驕陽如火,午時三刻已到,封郁庭“殺”字一處,劊子手揮起那把被摩擦的極為光亮的大刀,瞬間落下。
人們瞪大了眼,卻又猛地閉上,隻聽見一聲“哈哈哈”的笑聲,大刀一落,聲音戛然而止,猩紅色的血飚的老遠,一顆人頭在遠處彈跳了好幾次,終于滾在了空蕩蕩的地上,那上面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竟是死不瞑目。
韓家大門外,春慕錦的心猛然一顫,她無意識地仰起頭,半眯着美麗的杏眼看着空中散發着熱烈光芒的太陽,黑暗毫無預兆地降臨,一隻手在瞬間抱住了她……
人群散去,混上狼狽的雪蓮和雪雲看着,失聲尖叫,“三少奶奶呢?三少奶奶哪兒去了?”
衆人呆呆地站在那裡,陽光炙熱,他們的心卻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