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信淡笑:“我無所謂。我就一句話,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可以跟任何人當面對質,生死自負。”
巴旦:“……”
聊到這裡,其實也沒能聊上多少句,他卻已經是冷汗涔涔。
巴信說得輕松,但字裡行間的警告和殺氣意味卻很濃。
――誰敢跟他作對,他就幹掉誰,就這麼簡單。
巴旦覺得巴信的話可能是沖着自己來的。
于是他坐不住了,站起來,微笑:“七弟,你馬上就要成親了,一定很忙,大哥我就不占用你的時間了。至于那個造謠者,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你盡管放心。”
巴信也不留他,站起來:“大哥慢走。”
待巴信走遠以後,他勾勾手指頭,對巴刀道:“派人盯着他,看告密者是誰。”
巴旦突然跑來這裡試探他,一定是聽到了什麼消息或手上有什麼料,他可不會任由别人在背後捅他的刀子。
巴刀點了點頭,出去了。
原本他是強烈反對王爺娶鳳驚華的,暗中想辦法除掉鳳驚華,但作為一個王爺利益至上者,他看到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局勢,便轉變觀念,極力幫王爺隐瞞鳳驚華的秘密。
因為,一旦鳳驚華的秘密暴露,王爺的麻煩就太大了,他除了支持王爺,别無它法。
巴旦遠離巴信這個大魔王後,心情總算慢慢平靜下來。
平靜下來後,他骨子裡的不安分因子,又在蠢蠢欲動。
巴信無論如何都不讓他以及任何人見“巴驚華”,還拒絕透露“巴驚華”的任何情報,這說明,“巴驚華”就是個見不得人的女人。
什麼害羞,他才不信巴信的女人會是那種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所以說,“巴驚華”是鳳驚華的可能性很高,而巴信顯得百無忌憚,恐怕不是因為“巴驚華”并非鳳驚華的緣故,而是出于恃權傲物或有辦法保護鳳驚華的緣故。
因此,他還是不能輕易放棄這個可以要挾或扳倒巴信的機會。
父王可能撐不了太久了,他想對付巴信,可能隻有眼下這個機會了。
總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想到這裡,他命令車夫:“去八皇子府。”
他要巴甸去指認鳳驚華,否則他不甘心!
而巴甸出賣了巴信以後,痛快的感覺隻持續了短短半天,而後就陷入恐懼之中。
他很怕。怕巴旦跟巴信翻臉以後,他會被牽扯其中,遭到巴信的怨怒與報複。
如果巴旦能徹底壓制巴信,那他就是功臣,什麼都不用擔心了,但,萬一反過來,他就真的慘了。
因此這幾天來他都是寝食難安,幾乎天天晚上做噩夢,夢到被巴信砍頭。
結果就在這份上,巴旦又出現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對他說:“我要你當面指認鳳驚華。”
他驚得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整個人蹦起來:“這這這這怎麼可以……”
他每次站在巴信的面前都不敢擡頭,連目光都不敢觸到巴信的臉,怎麼可能當着巴信的面去指證鳳驚華?
真的指證了,他還能豎着從巴信的面前離開嗎?
這樣的行動根本就是自殺啊。
“為什麼不可以?”巴旦盯着他,咄咄逼人,“從小的方面說,你有責任保護自己的兄弟,從大的方面說,你有責任維護尚國江山的安危!你明知七弟要娶的是尚國的奸細,這個奸細還想殺了七弟,甚至還想殺掉更多的皇室成員也不一定,你卻不肯出面指認這個奸細,這樣還配當我費國的子民,當費國的皇子嗎?”
這麼大的帽子壓下來,巴甸覺得自己是萬萬承受不住的。
“大、大哥,”他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你該不會告訴七哥,說是是是我說他的新娘是鳳鳳、鳳驚華的吧?你你明明明說過不、不會說出去的……”
“為了七弟好,我隻能說出去了。”為了逼巴甸出面,巴旦幹脆承認,“七弟死都不肯說出那個女人的來曆,我隻能告訴他,說你見過了那個女人,确認她就是鳳驚華,讓他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巴甸臉色煞白的、死死的看着他,身體徹底僵化了。
他的頭頂有一萬隻烏鴉盤旋飛過,他的心裡有一萬匹黑馬咆哮沖過,令他的心頭既黑暗又混亂,又沉重又慌張。
還有一股股洶湧的恨意與怒意。
巴旦竟然說話不算數!不僅出賣了他,還想再次逼迫他做更危險的事情!
這個該死的巴旦!
他在心裡咆哮着,怒罵巴旦不得好死!
但他還是不能将這種情緒顯露和爆發出來。
他很想告訴巴旦,他之前說的是謊話,他其實壓根沒見過巴信的新娘,他根本不能确認巴信的新娘到底是不是鳳驚華。
然而,巴旦已經跟巴信見過面、談過這事了,他現在已經不能澄清謊言了。
他若是告訴巴旦自己騙了他,巴旦一定不會饒恕他,巴信也不會因此放過他,他除了啞巴吃黃連,将這個苦果咽下去,别無它法。
巴旦看他臉色慘白的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隻當他被吓到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和鼓勵他:“八弟,你别怕,我會陪你一起去,并保證你的安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七弟好,就算七弟一時不理解,以後也會明白你的苦心,到時他不僅不會懷恨,還會感激你,你就勇敢的去吧!”
去你媽個頭!巴甸在心裡将他罵了千萬遍。
甚至想将巴旦的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
巴旦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想打勝仗卻不想上前線,隻管把别人往前線推,真是可惡之至!
“如果……”好久,他才艱難的道,“如果我不肯去呢?”
“不去?”巴旦的臉立刻冷下來,“那我就告訴七弟,說你準備向父王告狀,說他勾結尚國,意圖謀權攥位!”
巴甸再度目瞪口呆:“……”
這個名為他大哥的男人,還真是急着送他去死啊。
為什麼巴旦不早點死呢?
為什麼他不敢現在就殺掉巴旦呢?
好恨!好恨啊!
“八弟,”巴甸又冷冷的開口了,“你到底要不要去指認鳳驚華?”
有巴甸當面指認鳳驚華,巴信還能如何辯解?
如果巴信真的有辦法掩飾和隐瞞鳳驚華的身份,那他至少可以知道巴信的手段,從而找出有效的拆解之法,打破巴信的防線。
巴甸跌坐在椅子上,如喪考妣。
“大哥……”半晌他才一臉死灰的嗫嚅着雙唇,緩緩的道,“給、給我一點時間好好考慮……”
巴旦轉頭看看窗子,感覺天色不早了,便道:“好,我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來接你,咱們一起去七弟的家裡,你當面與他和巴驚華對質,務必把巴驚華的身份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