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輩子第一次,他終于有籌碼可以牽制巴信,他的心裡異常興奮和激動。
在坐馬車去隼王府的路上,他的心髒一直在狂跳,就像情窦初開的少年第一次偷偷的和喜歡的女孩約會,無論怎麼安慰自己,心跳的頻率始終都無法減緩。
直到坐在巴信的面前,他還是呼吸微急,緊握的手心裡微微出汗,聲音有點微微的變腔。笑容也有那麼一點僵硬:“七弟,大哥等不及了,提前來祝賀你新婚大吉!”
巴信對他“專程”趕來向自己表示祝賀感到有些詫異。
他不動聲色,微笑:“多謝大哥吉言。”
巴旦佯裝輕松的笑道:“不知弟妹在哪裡,可否讓我見見?”
竟敢孤身闖進瑤京,又能把巴信迷得團團轉的那個女人,他現在可是很有好奇心。
巴信笑道:“她害羞,不便見客,等我們成親後,我自然會帶她進宮吃團圓飯,到時大哥便能見到她了。”
巴旦道:“哎,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害羞的呢?而且身為隼王妃,以後要見生人和外人的場合多着呢,她這麼害羞可不行,依我看啊,現在就得改變害羞的性格了。”
巴信卻道:“不改變也沒關系,我就喜歡這樣的她,她想怎麼樣都成,我會罩着她就是了。”
巴旦:“……”
雖然知道巴信很袒護那個女人,但親耳聽到這樣的話,他還是吃驚不小。
但吃驚過後,他突然又覺得有點痛快了。
巴信越是在乎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越是會成為他的軟肋,越是容易被自己所牽制,不是嗎?
“呵呵,”他幹笑了數聲,道,“聽到七弟這麼說,我真替七弟感到高興,相信七弟跟弟妹在一起定會相親相愛,幸福美滿。”
巴信笑:“那是當然的。”
他沒有想過什麼相親相愛、幸福美滿的事情。
反正他的就是他的,永遠不會變,跟當事人怎麼想沒關系。
巴旦聽他這麼有自信,寒暄不下去了,委婉的奔向主題。
“七弟,”他道,“不知弟妹稱呼?咱們是一家人,我們是親兄弟,我卻還不知道弟妹如何稱呼呢。”
“巴驚華。”巴信直接告訴了他。
巴旦一聽這名字,就覺得那個女人是鳳驚華沒錯了。
“哦,她也是姓巴啊。”他顯得興味盎然的樣子,“難道我國還有非皇室之人姓巴的嗎?”
巴是國姓,非皇室之人絕對不能姓巴,他這麼問,其實就是想套話。
“她原本不姓巴。”巴信才懶得玩含蓄隐晦這種事,“但她跟了我,就必須跟我姓,所以我把她的姓也給改了。”
“那她原本姓什麼?”巴旦追問。“家在何處?家人可有随她住在瑤京?”
“忘了。”巴信很幹脆的道,“她以前姓什麼不重要,反正她從現在開始就隻能姓巴。至于她的家人,就我一人,沒别的人。”
聊到這裡,巴旦徹底明白了為什麼沒有人能打探出新娘的來曆,因為,巴信徹底抹殺了她的過去,想将她徹底變成他的人。
他再追問那個女人的事情,也不會問出什麼人。
于是他下定決心,做出猶豫的樣子後,問道:“七弟,我雖然很是為你感到高興,但作為大哥,有一件事情我還得提醒你。”
哦,終于來了啊。
巴信淡笑,邊喝奶茶邊道:“請大哥盡管提醒。”
雖然室内沒别的人,巴旦還是壓低聲音:“我聽到風聲,有人在背後造謠,說弟妹是尚國的奸細,是尚國派來迷惑七弟的,七弟中了對方的圈套之類的。七弟,你……可有聽過這樣的傳聞?”
“聽過啊。”巴信喝得自在,“但身正不怕影子歪,隻要沒人在我面前叽叽歪歪,我全當瘋狗亂叫,與我無關。”
“七弟,你還是小心點好啊。”巴旦說得語重心長,“流言可畏。聽說還有人造謠,說弟妹原本姓鳳,就是大名鼎鼎的鳳翔空的女兒鳳驚華。她聽說父親被尚國殺掉以後,便喬裝打扮潛入瑤京,伺機親近你和想殺掉你……”
“謠言止于智者。”巴信說出一句很文氣的話來,打斷他的話,“驚華就是我撿來的孤女,沒有任何背景和來曆,我就喜歡她那個樣子,便給她起了這麼個名字。大哥是智者,就不要再傳謠了吧。”
巴旦見他這麼強硬,有些沉不住氣了,便攤牌:“七弟,不瞞你說,已經有人告到我這裡,說他曾經在天洲多次見過鳳驚華,确信弟妹就是鳳驚華無誤。他還說你勾結尚國,意欲叛國攥位,我當然是不信的,可對方也是大人物,手上還有證人與證據,我不得不認真對待此事啊。”
“是誰告發我?”巴信大口吃烤羊肉,目光卻銳利得像切肉的刀子,盯着巴旦。
巴旦心裡就是一毛,扯了扯嘴角,愣是沒笑出來:“這個我不能說。七弟你要理解,我身為太子,得保護告密者,所以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就是出于兄弟之情,悄悄來問你一聲,你到底有沒有證據證明巴驚華不是鳳驚華?如果沒有,那你就得想想辦法了,要不然告密的人在我這裡得不到滿意的結果,一定會向父王告發的,到時我也保不住你……”
“沒有證據。”巴信很幹脆的道,“巴驚華就是一個沒有任何來曆和依靠的孤女,我沒有證據證明她不是鳳驚華。如果有人要告發我,我與他對質便是。”
說到這裡,他陰狠的笑了起來,白牙森森:“他若是有足夠的證據指證我,我便認了,否則,我定殺光他全家,還有幫兇。”
他一點都不怕有人跳出來指證他。
他想看看有誰敢公然想踩死他。
說罷,他一刀下去,切起一大塊肉,塞進嘴裡,大口咀嚼。
肉是上好的牛排,不過三四分熟,尚滴着暗紅色的血絲,就像在吃生肉一般。
巴旦看得心裡就是一陣膽寒,開始懷疑巴甸的證詞來。
不管巴信如何位高權重,袒護和勾結敵國奸細都是死罪,一旦事發,就算他憑着地位和功勳保住一命,也絕對逃不過活罪,削去所有職位、被逐出皇室這樣的懲罰都算是輕的。
面對這樣的風險,巴信為何還如此自信?
除非,巴驚華真的不是鳳驚華,或者是巴信其實有辦法徹底掩飾鳳驚華的身份,才會如此鎮定。
想到這裡,巴旦心驚不已,覺得自己太魯莽了,沒做好準備就直接找上門來,差點就犯了大錯。
于是他笑道:“聽到七弟這麼說,那我更相信七弟是無辜的。你放心,我一定狠狠的教訓告密者,絕對不讓他再傳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