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毒驚訝:“你與信兒不是沒有來往嗎,為何想讓他成不了親?”
男人道:“沒什麼理由,就是看他不順眼,不想讓他痛快罷了。”
巴毒想了想,覺得他是忌恨巴信大權在握,倍受尊崇,心裡對巴信産生了強烈的抵觸,才想破壞巴信的好事。
這麼想着,他心裡居然覺得舒坦了不少,覺得這個兒子其實還是在意他的,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麼多年以後又潛入瑤京,肯進宮見他,還因為妒忌而想破壞其他兄弟的好事。
于是他哈哈一笑:“你放心,隻要是你的願望,父親一定做到。”
就算兒子不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也絕對不會允許巴信娶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為正妃。
隻是巴信向來我行我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把别人的勸阻放在眼裡,他還沒有想到可行的辦法,所以才沒有采取行動。
這個兒子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倒是給了他順勢而為,一舉兩得的機會。
男人道:“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
巴毒沒想到他說走就走,下意識的去抓他的手:“你怎麼就走了?為父還沒能跟你好好的喝一杯哪。”
男人手一擡,就避開了他的手,懶懶的道:“在達成我的要求之前,你不是我父親,我不是你兒子。”
巴毒:“……”
男人潇灑的大步往外走,頭也不回:“什麼時候你辦妥了這事,我就再來見你,否則我不會再見你。還有,你莫要再派人跟蹤我和找我,否則,别怪我殺人了。”
巴毒:“……”
他看着這個兒子的背影,長長的歎息,眼裡的混濁之色更濃了。
他活到七十多歲,當了四十多年的皇帝,也算是坐擁天下,風光無限了,如果說他現在還有什麼心願,一來就是讓太子巴旦順利登基,接手他的江山,二來就是認回這個兒子,讓他也能擁有和享受他的兒子該有的待遇。
隻有這兩件事情都有點不太順心。
巴旦威望和心機不足,恐怕其他皇子和部分重臣并不那麼信服他,他擔心自己不在以後巴旦會遇到麻煩,不過他不會因此而提前讓位。
至于這個兒子,唉,也是個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倔骨頭,多年來毫無音訊,他想認回這個兒子,不容易啊。
眼下,還是好好想想如何處理巴信的婚事吧。
他一邊想着,返回寝室,摟着十八歲的新寵,邊昏昏沉沉的想着,邊睡着了。
次日早上,他一醒來就叫來大内密探,問他們是否查到了巴信的新歡的底細。
密探頭兒搖頭:“回陛下,王爺将那個女人保護得很好,我們無法接近,而王府裡的人也都守口如瓶,就算有個别下人的嘴能撬得開,他們卻也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唯一知道的,隻是這個女子很得寵愛……”
于是密探們又再次描述了一遍那個女人如何受寵的故事。
巴毒聽得心煩,擺手:“好了,别說了,朕不想聽這個。你們就說吧,這事該怎麼辦?”
密探們面面相觑,沒敢說話。
他們就是負責跑腿的,哪裡敢對陛下的事情發表意見和看法?
與陛下的心思不謀而合還好,若是不合陛下的意,他們還要不要腦袋了?
巴毒嘴上這麼問,卻沒打算得到答案。
他阖上老眼,一手拈着胡子,一手指腹輕敲桌面,陷入沉思。
半晌後,他睜開眼睛:“你們秘密去找内閣大臣,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名正言順的不出席巴信的婚禮。”
巴信居然置辦了上百桌酒席,請了上千名貴賓出席婚禮,這場面也太大了。
那麼,如此這些客人都不去呢?
當然,他不可能公開下達這樣的指示,但暗地裡通知幾個最有份量的受邀客人,讓他們找充分的理由不出席婚禮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至于其他客人,若是有點腦子的,也該知道怎麼辦了,若是不知道怎麼辦的,以後就什麼都不用辦了。
密探們聽後,立刻退下去,分頭忙去了。
接下來幾天,眼看巴信的婚禮馬上就要舉行了,右丞相、殿閣大學士、樞密使等大臣紛紛給巴信寫貼子,有的說染了風寒,不宜出席婚禮,免得傳染了别人,有的說小妾準備生産,不便外出,有的說老母病了,要床前侍候……總之,幾位超重量級的大臣都不能去了。
其他客人一看,喲,這幾位大人物怎麼這麼巧,全都在這節骨眼上有事不能去?
這是巧合,還是有什麼意思呢?
衆客人在心裡琢磨半天,隐隐看明白了什麼回事。
于是,不斷有客人往隼王府提前送厚禮,以家裡有事、朝廷有事、自己有事等等為理由,表明自己很想出席婚禮,但實在無法出席,還請王爺諒解之類的。
短短四五天,就有将近半數的客人表示不能赴宴。
巴信看這形勢,在心裡冷笑,這是老頭子在暗中搞的鬼吧?
哼,客人不來,他就辦不成婚禮了?
老頭子就是老頭子,想得可真天真。
别說還有超過半數的客人沒有提出不能來,就算所有客人不能來,他也可以随時請路人進來吃吃喝喝,把氣氛給搞上去。
不過,客人來不來隻是表面現象,老頭子真正想幹的事情,無非是想看看誰屬于他的陣營或者誰是不會分析形勢的廢物。
老頭子的腦子還沒有徹底壞掉,但真的不太好了,老頭子會這樣考驗臣子,難道他就不會玩花樣?
那些表示不能來參加婚宴的客人中,有一部分是得到了他的授意,故意拒絕參加婚禮的。
如果巴毒以為那些人都是忠于其的人,那巴毒也太樂觀了。
在巴毒開始采取行動的時候,巴旦這邊在激烈讨論和争論了幾天以後,終于也得出了結論。
巴旦認為,他若是跟父王告狀,一來他還是拿不出更強有力的證據去證明鳳驚華的身份。
巴甸沒有威望,靠巴甸的證詞不足以指證鳳驚華,别的證人同樣也是如此。
二來他一旦告狀,就徹底跟巴信撕破臉了,以後他就隻能與巴信為敵了。
與巴信為敵?他想到就心裡怕怕的,不太敢去想後果。
一貫以來,他的思路和思維都是拉攏巴信,讓巴信支持自己,而不是與巴信翻臉和為敵。
讓他突然之間強硬起來,徹底去踩死巴信,他從心理上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而且他也認為巴信還是有将自己放在眼裡的,隻要他信任和重用巴信,巴信應該不會跟他對着幹。
抱着這些固有的思想,他拒絕了向父王告密的建議,選擇了與巴信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