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他的臉上挨了一巴掌。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巴掌打得可真……狠啊。
霧公子愣了一下後,擡起雙手捂住臉頰,紅着眼睛,又嗔又委屈的瞪着秋骨寒,一副“你不講道理,你好兇”的表情。
“把手拿下來。”秋骨寒冷冷盯着他,“我才打了一巴掌,還沒打夠。”
霧公子雙唇一抿,嘴角一垮,把臉捂得更嚴實了,還不斷搖頭,意思是“不行,你不可以再打我”。
“現在知道痛了?”秋骨寒冷冷道,“剛才裝死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痛?”
霧公子終于開口了:“我、我還不是迫不得已的!”
他的目光瞟向夏物生:“有人要殺我,我勢單力薄,你又不在,我除了裝死,還能有什麼辦法?”
夏物生這會兒的表情,就像……架在火上烤一樣。
秋骨寒的臉色微微和緩了一些,轉頭:“你們統統都出去。”
大夫和侍衛們一點都不想知道主子接下來要和霧公子說的事情,得了命令,立刻火速退出去。
夏物生又想說點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暗暗搖了搖頭,走出去。
琴房的門掩上了。
秋骨寒這才問霧公子:“你早就料到夏物生會對你下毒手?”
霧公子還是用雙手捂住臉頰:“有人提醒過我,我便暗中防範着,隻是沒想到夏物生下手這麼快……”
秋骨寒盯着他:“誰提醒過你?提醒過你什麼?”
霧公子的目光又瞟來瞟去,不吱聲。
“為什麼不說話?”秋骨寒道,“有些事情,不能告訴我是吧?”
“也也不是啊。”霧公子趕緊解釋,“隻是現在還不方便說罷了。”
“是嗎?”秋骨寒冷笑,“你一個人可沒有辦法裝死,是誰幫你的?”
霧公子瞅着他的表情,就像瞅着一個怪物。
“覺得我很神,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是吧?”秋骨寒笑了笑,“看你那張臉,就知道你在想什麼。”
霧公子鼓起腮梆子,一臉不滿和不服。
“雖然你是我兄長,但是,論心機,你還是差了。”秋骨寒淡淡道,“所以,秋夜弦還是交給我對付吧,你也死了當皇帝的心吧。”
霧公子:“……”
半晌,他才道:“我本來就不想當皇帝。我說我想當皇帝,隻是想、想……”
他期期艾艾的,愣是沒說出所以然來。
“隻是想考驗我會不會因此殺了你,是吧?”秋骨寒替他把話說了出來,“如果我因此要殺你,你便隻能與我分道揚镳,甚至反目成仇,去争那把龍椅了。”
霧公子看着他的表情,又像佩服,又像驚歎,又像不安。
“如果我到了這份上還不殺你,就說明我值得托付。”秋骨寒繼續道,“你便繼續把我當兄弟,支持我去争那把龍椅。是不是?”
說完之後,他就平靜的看着霧公子,看不出喜怒怨嗔。
好一會兒後,霧公子才拍了拍自己的臉,歎氣:“你都說完了,說對了,我無話可說了。”
秋骨寒笑了笑:“那你現在信我了麼?”
霧公子拿起毛巾,擦臉:“我一直都相信你,隻是,我這邊的人不敢輕易相信你。”
秋骨寒又笑了笑:“那麼,你的人考驗結束了嗎?”
霧公子的目光又瞟來瞟去的,一臉遲疑。
秋骨寒将他的表情看在眼裡,目光也在屋裡掃來掃去:“有誰躲在這裡的,可以出來了。”
霧公子又吓了一跳,臉上寫着“你連這個都知道”。
秋骨寒及時為他解惑:“你的人既然已經猜到你會有性命之危,而且要殺你的人中也包括我,怎麼可能會讓你獨自呆在我的家裡?你一個人又怎麼演得出中毒身亡,瞞過夏物生的戲?所以,你的人一定在暗中保護你。”
霧公子真是目瞪口呆,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爺說的好。”一個有些蒼老,卻還是頗有些中氣和威嚴的聲音響起來,“一切都是老夫的主意,還請王爺切勿怪罪霧公子。”
琴房裡側的簾子掀開了,一個氣勢不凡的老者走出來,正是祥國公。
“我不怪他。”秋骨寒看向他,“知道他真是我的兄長,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他?”
祥國公盯着他:“王爺所言,可是真心?”
“是。”秋骨寒道,“至于國公爺信不信,就由國公爺決定了。”
祥國公道:“你就不怕霧公子搶你的皇位?”
秋骨寒道:“我說過了,我不怕别人搶,搶不過别人是我太弱,怨不得别人。而且,霧公子也不想當皇帝吧?像他這樣的人當了皇帝,恐怕也會很難受吧?”
霧公子嘴角往下一彎,惡狠狠的瞪着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看他?哼哼,他隻是淡漠名利好不好?
說得他好像很好欺負似的,可惡!
祥國公道:“他确實是不想當皇帝,但他隻有當皇帝才能活下去的話,那他就非當不可。”
秋骨寒直視着他:“國公爺想錯了。如果他非要當皇帝,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因為他絕對殺不過秋夜弦。而我不僅不會敗給秋夜弦,還會在成帝之後保他一世的平安與富貴。”
祥國公淡笑:“每個皇帝在登基之前都說過類似的話,在登基之後都不會兌現類似的話。”
“每個皇帝?”秋骨寒笑了起來,“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當過王當過帝,國公爺認識多少個皇帝?又了解多少個皇帝?國公爺憑什麼認為每個帝王都如秋夜弦一般?又憑什麼認為我與秋夜弦完全一樣?”
“再說了,自古以來,功高震主或幹脆取而代之的臣子還少嗎?我能信任我的兄長,為何我的兄長又不能信任我?”
古往今來,弑父母、弑兄弟、殺子女、滅功臣的帝王不少,但有情有義的帝王也不缺,隻是,世人大多記住和喜歡談論那些殘暴的帝王,而忽略了那些仁義的君主。
祥國公噎了一下,又道:“說好聽的話,總是容易的,但為了親情而甘冒失去權勢的風險,卻是很難的。”
“确實很難。”秋骨寒點頭,“我并不打算用好聽的話赢取你們的信任。我隻想說,待我成帝之時,必定給他一塊免罪兼免死金牌,保他一生平安。我現在就可以白紙黑字,按血手印,以為憑證。到時我若是食言,你們大可以起兵造反。”
祥國公沒想到他會說到這份上,一時間無言。
霧公子也呆住了。
半晌他才擺着手道:“不用不用,我相信你,你不用寫什麼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