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九殺道:“我反複思量過了,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不論是渡河回國,還是繞道虞國回國,都不可能。而且,鳳将軍也需要足夠的時間養傷,不是嗎?”
鳳驚華急道:“可是……”
“至于我的事情,”陰九殺道,“我已經做好了安排。我留了幾十封秘信給我的心腹,用以應對不同的狀況。現在,秋夜弦和部分将領一定已經收到了我的信,我在信裡告訴他們我要去執行一項能為我軍帶來重大利益的秘密任務,大概需要幾個月時間,因為事關重大,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動向與下落。”
“往後,如果有人置疑我的行動,或者伺機陷害我,我的心腹會拿出其它秘件,向他們證明我仍然在執行任務當中,并與軍隊暗中保持聯系。”
“為了防止意外狀況,我早就暗中培養了一名親信,讓他刻意模仿我的筆迹,并将我的私人印章和私人信物交給了他。如今他的筆迹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他會随機應變,模仿我的态度寫信給軍中将領,打消他們的疑惑。”
難得他一次性說這麼多話,鳳驚華聽得籲噓不已:“你既然都想清楚了,我也不阻止你,不過,我們一定要等到冬天麼?”
陰九殺道:“我此次帶人渡河,可謂用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但我們絕對不可能再創造同樣的條件,通過同樣的辦法返回。而且今年雨水充沛,汛期應該會持續到十月、十一月,在這期間,水位暴漲,水流湍急,無法行船,更别提遊水過江。”
進入十二月後,北疆天寒地凍,怒河的冰面厚達半丈,普通人随便在冰面上負重奔跑,過河可謂輕而易舉。
同時,因為天氣太過寒冷,沒有人可以長時間暴露在滴水成冰的風雪之中,即使河面可以随意行走,兩國士兵也不可能長時間沿河巡邏,尤其是晚上,兩軍更是停止巡視,這便是他們過河的好機會。
這種時候,也是兩軍互派探子,趁夜潛入對方地盤的好時候,但是,這也僅限于個人或小團隊的行動,因為,天氣實在太冷了,隻有最強壯、身手最敏捷、裝備最好的人才能在夜間短時活動,大部隊可不具備那樣的條件。
這些道理,鳳驚華都懂。
她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道:“你說的是,隻是,我們要撐到那個時候,就得依靠你找到合适的藏身之處了。”
如果他們能找到很好的藏身之地,做好各種準備,小心應對,那麼,他們就有可能撐到年底。
“放心吧。”陰九殺微笑,“我的人不僅正在尋找最好的藏身之地,還在暗中收集和準備各種藥材與物資,保證我們能躲到年底。”
說到這裡,他又補充一句:“我的人,都是最好的人,他們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他手下的二十多人分頭行動,有人負責打探和收集情報,有人負責尋找藏身之處和準備物資,有人協助黑無涯制造機關兵器,有人負責準備同伴所需的兵器。
每一個細節他都想到了。
高度危險的行動,他不打無準備之仗。
鳳驚華看着他,唇邊緩緩泛起微笑:“嗯,我放心。”
就這樣,兩人定下了大緻的行動方向與策略,而後就與其他人一起,就手頭上所有的情報,細細的讨論起計劃和細節來。
大會還在籌備之中,情報也還在收集之中,在大會塵埃落定之前,他們還不能确定最終的方案,他們能做的,隻是不斷的準備,不斷的調整。
這一夜,鳳驚華沒有回去。
而秋骨寒将冰寒公主哄得很開心,冰寒公主的人沒人記得起那個去買豆腐花的“阿華”。
秋骨寒見鳳驚華遲遲不歸,心裡有些焦慮,但他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去找鳳驚華,也沒有流露出不妥的情緒。
如此,一夜過去,秋骨寒借口去給公主買早點,獨自出了沙府,到處轉悠起來。
轉着轉着,“阿華”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身邊:“你還沒吃早點吧,一起吃吧?”
秋骨寒先是吓了一跳,而後驚喜,低聲道:“你個王八蛋,終于回來了,我昨天晚上都沒睡着,就擔心你出了什麼事……”
鳳驚華心情好,沒計較他罵自己:“坐下來,邊吃邊說。”
兩人坐在早點攤子的角落裡,邊吃邊低聲說話。
鳳驚華将陰九殺的事情告訴了秋骨寒。
秋骨寒驚得包子含在嘴中,忘了吞下去,隻是瞪着兩顆圓圓的眼睛,看着她。
那個男人居然也來了?而且還是用這麼瘋狂和冒險的方式渡河?
他不得不歎服,不愧是戰神。
同時,他的心裡又升起又酸又澀的感覺。
那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麼多情之人,他會做到這份上,顯然是為了眼前的女人。
而眼前的女人,顯然對此感到相當高興。
她就沒有為他的出現高興過。
想到這裡,他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接下來這幾天,我們要盡可能的收集情報,了解大會的詳情,還有,你需要多弄到一些門票,好讓九殺的人混進來……”鳳驚華低低的說着。
秋骨寒除了偶爾的點點頭,唯有落寞的啃饅頭。
啊啊啊,這饅頭怎麼這麼硬啊?
跟這個女人的心一樣硬。
放在懷裡捂上三個時辰也不會軟的。
可他不能抱怨,唯有繼續努力,做出成績,令她刮目相看。
這個時候的瑤京,巴信正光着膀子,跟一頭猛虎相搏。
赤手空拳的搏殺。
場面很是驚險。
普通人看了定會承受不住,但巴信的侍從們都是一臉淡定,因為他們都知道,主子一定會赢。
果然,太陽升起的時候,騎在老虎背上的巴信,用一雙鐵拳,将老虎的腦袋給揍壞了。
于是老虎死了,他又赢了。
如果鳳翔空不是已經殘疾,外加奄奄一息,他還真想與鳳翔空單打獨鬥,一較高下。
他也不擦一身的大汗,直接跳進水池裡,沖刷一身的血。
就在這時,巴刀出現了。
他走到水池邊,先沖巴信行了一禮,而後道:“爺,我幾次去溫泉行宮求見八殿下,但溫泉行宮的人都說八殿下病情未愈,不宜見客,連門都不讓我進。”
巴信冷哼:“那我有沒有強行闖進去?”
巴刀道:“小的不敢這麼魯莽,便趁夜黑風高,帶了幾名好手想潛進行宮一探究竟,然而行宮的戒備居然十分森嚴,遠超小的想象,小的剛進入行宮就被發現了,不得不立刻撤退。所以,小的這幾天都沒能探到八殿下眼下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