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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2)

漢鼎 南海十四郎 3992 2024-01-31 01:14

  第454章(2)

  鐘傳自然是答應了,反正名義上的頭銜,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于是雙方進一步談判軍隊的改編問題。既然已經成為劉鼎的下屬,鎮南軍也就不可能繼續存在。他麾下所屬的鎮南軍,原則上全部解甲歸田,一個不留。如果有願意參加鷹揚軍的,隻要通過相關的考核,才能參加鷹揚軍。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願意繼續留下來的人,并不是很多。事實上,由于長期的戰亂,人心思穩,很多人都不希望繼續有戰事。江西處于鷹揚軍的核心腹地周圍,如果不參軍的話,他們是可以過安穩日子的,當鎮南軍準備進行改編的消息傳出,很多鎮南軍官兵,都在考慮如何适應新的生活了。

  在談判正式完成之前,鷹揚軍派遣部分技術工匠,首先到了饒州的德興地區,在那裡進行銅礦的勘察工作。殷紅林和鐘傳兩人,也聯袂到達了德興地區,調集盡可能多的人力物力,對此地的銅礦進行采挖。由于這項工作非常重要,以緻兩人基本上是一邊談判,一邊主導銅礦的勘探和開挖。

  由于鷹揚軍控制區域的急促擴大,物資短缺的現象是越來越嚴重了。其中關系到國計民生的物資,數量也不少,除了食鹽之外,其中最短缺的物資,就是銅礦。經濟發展,需要大量貨币的支撐,而這時代流行的貨币,正是銅錢,而鑄造銅錢,需要大量的銅,偏偏鷹揚軍現在的銅存量嚴重不足,自然導緻銅币的供應非常緊張。

  由于銅礦的不足,導緻一度被打壓下去的偏爐錢(分量不足的私鑄銅币),再次出現在市場上流通,偏偏官爐錢(官府鑄造的分量足夠的銅币)的數量不夠,鷹揚軍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讓這些偏爐錢在市場上流通,以滿足市場的需要,結果引起了不少的問題,群衆的意見反饋也比較激烈。

  最可惡的是,還有人專門囤積官爐錢,然後悄悄的将其熔化,重新鑄造分量不足的偏爐錢,以此獲取暴利。又有些富商,又或者是大地主,家裡儲藏了成千上萬的銅币,就是不肯拿出來使用,導緻市場上流通的銅币,數量更加稀少。而銅币的數量越是稀少,囤積銅币的人就越多,使得市面上的銅錢越是稀少,幾乎已經形成了惡性循環,仿佛是走入了死胡同,找不到出路了。

  鷹揚軍推官徐雲虔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一度采取了非常果斷的措施,狠狠的懲罰了一些私鑄錢币的富商和地主,殺頭抄家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同時頒布命令,嚴禁大量囤積錢币,但是收效不大。被徐雲虔逮捕的人裡面,有幾個人和鷹揚軍的高層也有聯系,劉鼎殺雞儆猴,處罰了幾個人,依然無法遏制這種現象。

  這種銅币短缺的現象,其實并不是鷹揚軍出現才出現的,事實上,在開元年間,就已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一代名相宋璟,就是因為對偏爐錢采取高壓的态勢,嚴厲打擊偏爐錢,結果引緻嚴重的後果,最後不得不辭官回鄉的。後來張九齡接任宰相,對偏爐錢睜隻眼閉隻眼,不了了之。窦浣和徐雲虔對于這段曆史都非常熟悉,兩人可不敢重蹈宋璟的覆轍。

  徐雲虔在給劉鼎的報告上,也無奈的表示,由于銅礦的缺少,這種私鑄偏爐錢的現象,是不可能全部滅絕的。大禹治水,宜疏不宜堵。最可行的辦法,還是采挖更多的銅礦,為市場提供更多的銅币。隻要市場上流通的銅币滿足需要,自然就不會有人囤積銅币了,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至于有部分江南富商提出的使用紙币的方案,徐雲虔顯得非常的謹慎,窦浣等人也顯得非常謹慎,他們更加傾向于使用白銀代替銅币流通,隻可惜,白銀的數量,要比銅币更加的稀少,同樣是富豪地主囤積的目标。每年從海外流入的白銀,基本上都被囤積起來了,很少有繼續拿出來使用的。

  劉鼎對于經濟政策确實不是很了解,對于白銀、銅币、紙币都沒有什麼研究,因此,在發行紙币的問題上,他沒有做出硬性的規定,還是交給窦浣、劉崇龜、劉崇魯、崔碣、王承顔等人去研究。不過有一天,他忽然想起來,在江西的德興地區,好像是有銅礦的,于是就讓殷紅林趁着談判的機會,帶領一大群的工匠,到那裡實地查看一下,如果真的有銅礦,或許可以解一下當前的燃眉之急。

  正在沉思的時候,趙振清前來報告:“王爺,安貞夫人請求孤身前往濟州。”

  他是鎮南軍的人,不能算是劉鼎的直接屬下,所以稱呼劉鼎為王爺。

  劉鼎狐疑的說道:“她去濟州做什麼?”

  趙振清說道:“不清楚,她沒有說。”

  劉鼎思索片刻,眉頭悄悄的皺到一起,最後又慢慢的舒展開來,緩緩的說道:“行,讓她去吧!”

  趙振清看看四周,發覺沒有人,于是上前一步,低聲的說道:“王爺?”

  他雖然不是劉鼎的下屬,卻很清楚劉鼎的意思,劉鼎扣着安貞夫人,乃是要朱溫不敢輕舉妄動,要是張惠金蟬脫殼,離開了開封,劉鼎的這個計劃,就沒有效果了。誰都知道,張惠相當于朱溫的半個大腦,對于朱溫的影響力是很大的,如果安貞夫人龍歸大海,朱溫說不定又會有什麼對付鷹揚軍的毒計不成。

  劉鼎看了趙振清一眼,淡淡的說道:“讓她去吧!”

  趙振清說道:“是。”

  轉身去傳令。

  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劉鼎忽然說道:“等等。”

  趙振清急忙停步,轉過身來,靜候吩咐。

  劉鼎說道:“我跟你去吧。”

  夏可舞帶着幾十名的鬼雨都戰士,簇擁着劉鼎來到宣武軍節度使衙門。宣武軍節度使衙門裡面,氣氛顯得有點異樣,到處都是破敗的迹象,看不到人影,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所有的丫鬟、奴仆,都被解散了,隻剩下張惠和朱蕾兩人,還有幾個帶小孩子的老仆。

  張惠已經是家常婦女打扮,完全看不出是朝廷封賜的安貞夫人,倒像是一個滿腹孤苦的老婦人。隻有朱蕾,還是昔日的裝扮,豐滿的身材在勁裝的襯托下,顯得生機勃勃,充滿了動感活力。對于劉鼎的到來,張惠是淡然處之,朱蕾則是充滿了警惕,右手緊緊的握着劍柄。

  劉鼎來到張惠的面前,躬身行禮,低沉的叫道:“嫂子。”

  張惠淡淡的說道:“王爺來了啊!未能遠迎,實在是失禮了!”

  劉鼎挺直腰肢,沉聲說道:“聽說嫂子要到濟州去?”

  張惠漠然的說道:“你不是不答應嗎?你不答應,自然是去不成了。”

  劉鼎說道:“我是剛知道這件事,其實,嫂子到濟州去也好。”

  張惠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就謝謝了。”

  朱蕾忽然從旁邊鑽出來,尖銳的叫道:“劉鼎,你……是要對我們動手了嗎?”

  劉鼎神色不動,漠然的說道:“朱姑娘何出此言?”

  朱蕾冷冷的說道:“你原來不肯答應,生怕我們離開了開封,對你不利。現在你答應我們離開開封,是不是要在半路上對我們動手?”

  劉鼎冷冷的說道:“你多慮了。”

  朱蕾漆黑的眼珠子不停的轉動,激動的說道:“我才沒有多慮!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是非常清楚的!在城内動手,天下人都知道是你劉鼎做的,但是到了城外,你的人化妝成馬賊,就可以推卸的一幹二淨了。”

  劉鼎滿臉不屑的神情,冷漠的說道:“你想的太多了。”

  朱蕾執拗的說道:“不是我想得太多,而是你們一定會這麼做的。”

  劉鼎翻了翻白眼,不以為然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和你打個賭。”

  朱蕾立刻說道:“什麼賭?”

  劉鼎不緊不慢的說道:“就賭你嬸嬸能不能平安的到達濟州。”

  朱蕾急忙說道:“怎麼賭?”

  劉鼎輕描淡寫的說道:“要是你嬸嬸平安的到達濟州,你就要在我的面前永遠消失。”

  朱蕾咬牙說道:“好!到時候我死給你看就是了!”

  劉鼎說道:“死給我看做什麼?”

  朱蕾說道:“你不是要我在你的面前永遠消失麼?”

  劉鼎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到日本去,又或者是到波斯去,我推薦你到波斯去!”

  朱蕾微微一愣,随即叫道:“要是我嬸嬸半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你怎麼說?”

  劉鼎聳聳肩,冷冷的說道:“沒有怎麼說。”

  朱蕾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臉色漲紅,兇膛起伏,尖銳的說道:“這是什麼賭?我輸了,我要離開中原前往波斯,你輸了,卻什麼都不用付出,這是什麼道理?”

  劉鼎轉眼看着她,冷冷的說道:“沒錯,我的賭注就是這樣的,輸了,你要付出你的全部,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生活,但是赢了,你什麼都得不到。因為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愛賭不賭,随你的便。”

  朱蕾說道:“你,無賴!”

  劉鼎說道:“你現在才知道嗎?”

  朱蕾說道:“好!我賭!”

  劉鼎說道:“你想好了?”

  朱蕾說道:“你不就是想讓我到波斯去嗎?大不了我去波斯就是了!”

  劉鼎微笑着說道:“聰明!”

  張惠忽然說道:“殿下,我不去濟州了。”

  劉鼎轉過頭來,不緊不慢的說道:“嫂子,我知道你去濟州做什麼,這也是我答應你去濟州的原因。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提醒你,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有些錯誤,既然已經犯下了,是沒有機會改過來的。”

  張惠淡淡的說道:“我是他的妻子,我應該盡到我的責任。”

  劉鼎沉默片刻,忽然說道:“萬一……唉,嫂子,你這是何苦呢?”

  張惠凄然一笑,挺直了纖細的身軀,傲然說道:“在你的眼中,他可能什麼都不如你,他沒有你的功夫高,沒有你的地位高,沒有你英明神武,沒有你雄才大略,他什麼都不如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總有一樣東西比你強的,那就是他有一個好妻子。”

  劉鼎無語。

  對于朱溫來說,張惠的确是一個好妻子,隻是……

  良久,他才伸出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惠飄然而去。

  開封城外,依然是有風,沒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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