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六年級的那年,洪果巧上小學了。
在這之後,洪果力就被套上了小枷闆,沒法像以前那樣,一放學就跟着我出去瘋。每到放學的時候,這孩子就會出現在班級門口,等洪果力一起回家。這家夥是很貪玩的,他見自己跑不掉,就死拽着我,讓我去他家寫作業。
我也是很貪玩的。作業雖然會寫,但從來不是放學後寫,因為放學後要玩。也不是晚上寫,因為晚上要費燈油。我每次都是起早,到學校去寫。
我不想耽誤玩的時間,可是架不住洪果力生拉硬拽。那時洪果巧還不懂事,不知道哥哥在做什麼,還以為我倆在玩鬧,就幫着他哥一起拽我。所以從六年級開始,我就改在洪家寫作業了。等寫完了作業,洪果力就張羅着出去玩,洪果巧也要跟着去。
上了中學之後,我和洪果力不同班了,總算是擺脫了在洪家寫作業的生活。洪果力的小枷闆卻沒有被摘掉,小學放學比中學早,洪果巧放學後會直接來先明學院,在班級門口堵她哥,洪果力根本沒個跑。
辍學之前,我偶爾還會帶着他們一起玩。一般都是在周末,他帶着洪果巧來我家找我,然後我們三個一起出去玩。在當上荷官之後,我沒了假期,還得早出晚歸,幾乎沒了玩的時間。從那時起,我和洪家兄妹基本隻能在過年的時候見見面,一起玩一玩。
洪果力他娘和洪果力大哥的妻子離開之後,主卧裡隻剩下我和洪果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變得有些尴尬。我問她洪果力在不在家,她點了點頭,說在家。我又問她,是在小卧休息嗎?她又點了點頭,說,定姐陪着他呢。
洪果巧說的定姐,就是洪果力的未婚妻。因為還沒過門,所以洪果巧不能管她叫嫂子,隻能叫姐。因為她家姓定,所以洪果巧才管她叫定姐。
“你哥現在方便嗎?”
“應該方便吧。”說罷,洪果巧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我說:“為什麼不方便呢?”
“呃……這個……”
我尴尬的撓了撓頭發,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轉移話題說。
“對了,你今年該畢業了吧?”
“上個月就畢業了。”洪果巧無奈的撇了一下嘴,“娘正給我找婆家呢。”
洪果巧上學比較晚,9歲才上小學,所以14歲才小學畢業。在元興城,這種情況比較常見。一般來說,晚上小學的孩子是不會讀中學的。如果畢業時是十四五歲,男孩剛好可以送去當學徒,女孩剛好可以嫁人。
大堂哥是6歲上的小學,本來應該繼續念中學的,結果大伯沒讓他念。所以二爺爺才會那麼生氣,追着大伯打。
其實在這元興城,普通老百姓大多都是大伯這種想法。孩子能認識招牌上的字,會看報紙,會加減乘除,這就足夠了,再學就是花冤枉錢,學了也用不上。尤其是女孩子,過了十四就得談婚論嫁,結了婚就要生孩子照顧孩子,哪還有時間上學啊。
因為上中學的人少,所以元興城的中學比小學少很多,中學裡的女生也比小學少很多。坊間的中學,例如先明學院,男女比例相差非常大,幾乎能達到十五比一。一個班三十多人,裡面隻有兩三個女生,而且多半還是已經訂了婚或已經結婚的。
當年先明學院副院長騷擾或侵犯的女學生中,有不少是訂婚或已婚的。她們屈從副院長,一方面是因為副院長家的勢力确實大,她們得罪不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如果這件事被未婚夫或丈夫知道,肯定不會讓她們繼續上學了。
那時候,先明學院的男生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論誰來打聽,也不能說出副院長騷擾或侵犯女學生的事。如若有人洩密,就會被全體男生孤立,甚至敵視。我們這樣做不是為了幫副院長保密,而是為了讓那些有丈夫的女同學能繼續留在學校念書。
當時有位六年級――也就是十二年級的學姐,她的成績非常好,人長得也漂亮。她已經結婚了,為了能念書,她強頂住壓力,一直沒有要孩子。因為人長得漂亮,她不止一次的遭到副院長的侵犯,有一次還被我撞見了。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午休時間,在體育館的倉庫裡。身為最低年級的體育級長的我,被五個不負責任的學長安排清點體育用具。他們進來的時候,我在倉庫的最裡面清點标槍。我聽見門開了,又關了,還上鎖了,以為有人想開我玩笑,就拎着一根标槍躲了起來。
我才剛剛躲好,就聽見了男人和女人的呻吟聲。那時的我隻看過春宮圖,沒見識過真正的男歡女愛,沒想到是有人在做那種事。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女生應該做不出這種事啊?就算其中有女生,他們也不該發出這麼大聲音。
難不成是陷阱?
我這樣想着,蹑手蹑腳的往發出聲音的地方摸。倉庫裡光線很暗,稍微離遠一些,就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為了謹慎起見,我沒敢走的太快,還特意在周圍繞了一圈。在确認沒有埋伏之後,我才奔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去了。
現在一想,副院長還是有點體力的。我磨蹭了少說也有一刻鐘,他還沒完事。等我摸到他們附近,才看清這兩人在做什麼。那時我還不知道副院長的“光輝事迹”,再加上光線昏暗,視線不是很清晰,沒弄清兩人的身份,以為是兩個學生,或是兩個老師在辦事,就亮着眼睛湊近了去偷看。
那時的我還是太年輕,動作不夠輕盈。等我靠的足夠近,能看清兩人的衣着和相貌時,面朝着我的學姐也發現了我。好在副院長是背對着我的,而且全神貫注的在辦事,所以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學姐被吓呆了,她用驚愕的目光看向我,難以置信似的搖着頭。我卻已經被眼前的場景吸引,甚至有了反應,沒出息的盯着她的身體看。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副院長已經快完事了。我被他越來越大的聲音吓到,急忙退回陰暗處,以最快的速度藏了起來。
沒過多久,我就聽見了對話聲。女人說話的聲音很小,男人說話的聲音很大。副院長在開學典禮上講過話,我認出了他的聲音。我沒聽清女人說了什麼,但男人說的兩句話我都聽見了。一句是“你今天不怎麼聽話”,第二句是“那你就歇着吧”。
又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開門聲,關門聲。我知道學姐還沒走,依舊藏在角落裡。又過了不知多久,我聽見了學姐的聲音。
“出來吧,我知道你還在。”
實話實說,當時我很矛盾。我的腦子非常亂,有很多想法,其中還有很多不好的想法。那時候的我還是比較有原則的,如果換做是現在的我――咳咳,跑題了,跑題了,咱不說這個。總之,最終我把不好的想法都趕出了腦海,一身正氣的出現在學姐了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