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事實如何,在名義上,我和姬娀嫱是相愛着的,也是有婚約在身的。
按理說,就算不能緊挨在一起,我倆的座位也該靠的近一些,而且中間最好是不隔着人。可是太監卻把兩個座位放的很遠,中間還隔了一個老頭,這顯然是故意的。
一個大男人,居然搞這種小動作,太沒氣度了吧!
念頭剛出,姬娀嫱便再次摟住我的胳膊,用甜膩膩的聲音對我撒嬌說。
“人家想和你坐在一起嘛~~~”
咦~~~~~~~~~~~~~~~~~~~~!!!!
雖然知道這是僞裝出來的聲音,但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又在心裡暗道了一聲“小妖精”。不用說,這是姬娀嫱對皇帝的反擊。
皇帝接連的刁難她,這說明他應該希望我和昭绮公主在一起。姬娀嫱當着他的面,摟住我的胳膊,又和我撒嬌,他肯定會覺得非常不爽。
姬娀嫱是我的盟友,我自然要站在她這邊,把自己的椅子搬到她那邊。可是如今是在皇帝面前,我的椅子又被擺在文祥武旁邊,如果輕舉妄動,就容易被扣上對皇帝不敬,或對老師不敬的帽子。
所以我不能搬椅子,隻能柔聲安慰她說:“娀嫱,現在是在陛下面前,不能任性。”
“是啊,我們現在是在皇帝陛下面前。”姬娀嫱的嘴角得意的翹起,“我們不能太恩愛了,畢竟皇帝陛下,還有皇帝陛下的妹妹昭绮公主還沒結婚呢。”
喂喂喂!打人不打臉!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這已經超出了反擊的程度,已經升級到挑釁,甚至主動攻擊了啊!
我緊張的看向皇帝,見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知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還是對姬娀嫱的話完全不在意。姬娀嫱似乎也早就料到了皇帝的反應,沒有意外,也沒有繼續追擊。我見她眼神平靜,就知道她剛才的行為不是意氣用事,這才放下心來。
“槍理,過來坐。”
這時,文祥武發話了。他現在還不是我的老師,但他是我的校長,我又是他派閥裡的人,所以我必須聽他的話,走到他身旁坐下。
“昭熙公主,你也坐吧。”
這裡明明是皇帝的地盤,文祥武卻表現的像主人一樣。我又看向皇帝,見他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再轉頭看向姬娀嫱,她已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座位的安排,是老夫的意思。”文祥武說,“老夫不是為了針對誰。昭熙公主的到來,本就不在計劃之中。且此次召你入宮,為要商談軍國大事,女眷本不該在場。不過考慮到此事與昭熙公主有關,所以才讓她留下了。”
“多謝文先生。”
姬娀嫱坐在原位,向文祥武微微欠身。文祥武不以為意的點了一下頭,然後話峰突然一轉,問我說。
“槍理,你可知剛才陛下和昭熙公主在做什麼?”
做什麼?不就是在互相怼嗎?
我很想這樣回答,但我不能這樣回答。而且這問題文祥武問的,又是當着皇帝和姬娀嫱的面問的。所以這問題肯定不單純,答案也肯定不簡單。
既然不簡單,那就隻能往複雜了想。可以确定的是,剛才姬娀嫱不是因為意氣用事才做了那些事,她做那些事是有目的性的。既然文祥武把皇帝和姬娀嫱相提并論,那他之前做的事,也不是意氣用事,或是針對姬娀嫱,也是有目的性的,且兩人的目的很可能一樣。
難道說……是試探?
除了相互試探意外,我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皇帝看似是想給姬娀嫱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難而退,讓昭绮公主和我在一起,可是姬娀嫱摟着我的胳膊撒嬌,又挑釁他時,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說明實際上他并不想讓昭绮公主和我在一起。
既然皇帝不想讓昭绮公主和我在一起,他就沒理由給姬娀嫱一個下馬威。他這樣做的目的,隻能是為了試探姬娀嫱對我的态度,以及我對姬娀嫱的态度。
進殿的時候,姬娀嫱應該是真的生氣了,否則她不可能表現出殺意。不過等進了殿,被第二次刁難的時候,她已經冷靜下來了。若非如此,她怎麼可能利用這次刁難,反手試探起皇帝對此次事件的态度?
不過兩個皇族面對面的相互試探的事,被我一個平民軍官當面說出來,這合适嗎?
“有什麼話就說,放心,這裡都是自己人。”
像是看透了我的心事一般,文祥武這樣說道。我先是看了看皇帝,見他平靜的看着我,一副等待答案的模樣;又看了看姬娀嫱,她點了一下頭,看樣子是想告訴我,在這裡說實話沒問題。在這之後,我才整理了一下語言,把答案說了出來。
“回文先生的話,陛下和昭熙公主是在相互試探,試探的是對方對這次事件的态度。”
“怎麼還叫我文先生?”文祥武眉頭一皺,“你是想被開除嗎?”
“呃!不不不!校長!校長!我錯了!我我我我……我叫習慣了我……”
“以後注意。”
文祥武說這句話的時候,瞥了皇帝一眼。我這才明白,他不是真的在意我對他的稱呼,而是想讓皇帝知道,我是他的人。
“所以我才說,此子大才。”
在這之後,他把臉轉向皇帝,平靜的說道。
“既然陛下會試探人,那陛下一定能看出什麼是試探。如今,圖塔人在我大先新年之際,要求往元興再派駐軍,這便是試探。”
“不錯。”皇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今歐羅巴形勢越發緊張,圖魯沙國窮兵黩武,在國内引發諸多不滿。前年和去年,哈薩克人和波斯人相繼起事,到現在叛亂還未平定。圖塔人人丁稀少,平叛軍隊尚且不夠,哪還有能力往元興派駐軍?文先生的意思是……”
“我想先聽聽陛下的看法。”文祥武面無表情的說。
皇帝皺了一下眉,又看了看我,微笑着說。
“既然文先生看好的門生在這裡,不妨先聽聽他的意見吧。”
這是在針對我?
我盯着皇帝的眼睛看了看,見他避開目光,就知道他不是在針對我,而是在因為什麼事心虛。文祥武讓他說說自己的看法,他就把我推出來,那讓他心虛的肯定是這件事了。
難不成,這家夥分析不出東西來?
還是說,他能分析出東西來,但怕自己分析的不對,被文祥武輕看?
“那就你先說吧。”
這時,文祥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