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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節計将安出

鐵血鑄新明 故土難離 2725 2024-01-31 01:13

  第一卷風起于飄萍之末

  對他們來講,最好的方案當然是希望多爾衮被仇恨蒙蔽,惱羞成怒之下不管不顧攻打趙縣矢志報仇。

  如此則可憑借前段日子布置的堅固城防,跟他死磕到底。

  為此,他們放棄了在城外結寨、與城池互為犄角的陣勢,而将趙縣所有兵馬,連同城外各種守城器械和百姓一并撤回到城内,城外房屋付之一炬。

  臨時修建的趙縣城牆四角各有一個方形敵台,三面伸出城外,一面和城池馬面相連。

  加上楊國柱從宣府抽調過來的五門弗蘭基火炮,火炮角度可調轉,火力足以覆蓋城牆外兩百七十度的範圍。

  城牆馬面之間的大炮還可射擊城下的敵軍,一定程度上填補了過去建奴動手鑿城的火炮死角。

  堅壁清野!

  一切,隻為了消滅鞑虜有生力量。

  建奴雖然勇猛,但有一個緻命的弱點,那就是人口薄弱。

  整個女真部落在經過幾十年兼并整合以後也不過大幾十萬的人口,這其中還包含了不少蒙古人和遼東漢人。

  無需太多,隻要他們再損失萬餘人,估計多爾衮就應該惶惶不可終日,到時,他們便要考慮能否全身而退的問題。

  不過考慮到多爾衮也算是建奴内少有聰慧之人,秦浩明對此并沒有報多大的信心。

  “攻城,此乃不得已而為之!

  制造大盾、雲梯、沖車等攻城器具,起碼得半個月左右。堆築攻城土山,也需二十日方可。

  如果多爾衮難以抑制焦躁情緒,命令士兵蟻附攻城,不管士兵死傷多少,而城池卻依然沒有攻下,對他來講都是難以承受之痛。

  現在鞑虜損失甚大,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此點。

  那麼,個人覺得他還有三條路可以選擇,一,立即撤退。二,圍點打援。三,四處劫掠調動大明各路大軍,進而尋機各個擊破。

  唯一可慮者,第三條是我們最難以掌控。”

  秦浩明一口氣把自己的見解說完,目露憂色,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太師椅的扶柄,細細思索防範方案。

  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個最大的擔憂不方便當着盧象升講出來,那就是崇祯的态度和朝堂大佬的幹預。

  這絕不是杞人憂天,縱觀崇祯年間,三大肱骨将領,盧象升、洪承濤、孫傳庭,都是在他的幹預下被逼而戰。

  也就是說,在明朝,前線一線将領很少有自己獨立指揮權。

  最終,盧象升、孫傳庭身死報國,洪承濤兵敗投降建奴,令人唏噓不已。

  所以,就像孫子所言,國君對軍隊的危害有三種:不知道軍隊能否前進而下令前進,不知道軍隊能否後退而下令後退,這叫做束縛軍隊。

  不知道軍隊的戰守之事、内部事務而同理三軍之政,将士們會無所适從。

  不知道軍隊戰略戰術的權宜變化,卻幹預軍隊的指揮,将士就會疑慮。軍隊既無所适從,又疑慮重重,這就是自亂其軍,坐失勝機。

  秦浩明慨然而歎,崇祯帝的性格,一方面或許是天性。

  另一方面卻是由大明制度造成。

  少年天子,驟登高位,欲有所為,卻處處掣肘。雖居人君之位,實如籠中鳥雀無異,其内心憤慨可想而知。

  久而久之,自然變得多忌猜疑。

  若是換成相對太平的時代,即使有性格和能力上的缺陷,他或許還可籍祖蔭當個太平皇帝。

  可偏偏大明到了他手裡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徹底的爛攤子,于是他不得不努力應對。

  可惜他越努力卻越是添亂,可以說他工作幾乎都沒有起到任何正面的作用,結果隻能是大明國祚亡于鞑虜之手。

  “将帥,國家之輔助也。輔助之謀缜密周詳,則必然戰無不勝,輔助之謀疏漏失當,則必然有戰敗之憂。

  破虜已經把建奴的反應算入彀中,應是早有謀攻之法。”

  盧象升撫掌贊歎,心中暗自慶幸當日聽從他的建議。否則,現在時局不知将糜爛成什麼樣子?

  将才是沖鋒陷陣,戰鬥力很強,能率領軍隊進攻,但是智謀未必高。

  帥才是管将軍,有勇有謀。将才可以是一個集體中某個技術很強的人,但是未必有深謀遠慮。

  帥才有深謀遠慮,考慮的東西很周到,很會利用人力、物資調配,洞察宏觀和微觀環境,制定大的策略和小的戰術,靈活用“将”。

  無疑,在盧象升的心中,秦浩明就是優秀的帥才。

  “唉,盧督謬贊,破虜愧不敢當!然鞑虜反應不難猜出,朝廷及友軍反應及配合,破虜卻難以猜透。

  主要情況有三點,三軍各自為戰,此為可慮一?友軍是否能戰,此為可慮二?朝堂是否橫加幹預,此為可慮三?”

  高起潛、陳新甲、王樸等什麼德行,秦浩明心知肚明,所以他不憚以最大惡意去揣測他們。

  可如果多爾衮真的撤離趙縣,沒有他們的幫助,單憑不到兩萬人馬的天雄軍将士和多爾衮五六萬人馬野戰,秦浩明還沒有自大狂妄到如此程度。

  盧象升聞言黯然神傷,心裡苦澀異常。

  秦浩明說的據是實情,自己雖為“全國兵馬大元帥”,然高起潛和陳新甲不是他能指揮得動的,唯一憑仗的也就是自己一手建立的天雄軍。

  可三軍不能協調配合,若沒有城防之利,單獨一軍面對建奴,幾無勝算?

  孫子曾言,預見勝利有五個方面:能準确判斷仗能打或不能打的,勝;知道根據敵我雙方兵力的多少采取對策者,勝;全軍上下,意願一緻、同心協力,勝;以有充分準備來對付毫無準備,勝;主将精通軍事、精于權變,君主又不加幹預的,勝。

  盧象升一一對照,發現五點沒有一點可以與之相吻合。

  可他原本就是意志堅強之人,很快,他就收拾有些黯然的心情,振作說道:

  “破虜無需憂慮太甚!

  接前哨禀告,皇上已派司理監秉筆李公公來趙縣犒軍,他一貫和高起潛交好,到時可以請他調和一番。

  實在不行,等兵部說法?”

  秦浩明默然不語,不知從何說起。

  不管是崇祯皇帝還是兵部,他都不敢相信他們的決策,那是拍着腦袋想出來,沒有一點可操作性。

  也真是難為大明一線統兵将領,時刻帶着腳鍊在戰鬥,委實怪不得他們屢戰屢敗。

  其實大明三大将領各有特色,洪承疇的厲害之處是善于調配各方力量進行協同作戰,多方圍剿。

  而盧象升則是悍勇力戰,孫傳庭則介于兩者之間。

  若是能上下一心,不要有所束縛,應該還有另有一番作為。

  “如果建奴撤離趙縣,與其被動挨打,不如冒險一搏,就是不知朝廷……”

  秦浩明眼裡閃過一絲陰翳,有些的猶疑對盧象升說道。

  “計将安出?”

  盧象升驚喜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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