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你不知道人家是誰,就敢跟人家稱兄道弟?你臉皮咋就那麼厚,說話怎麼如此沒規矩,辦事怎會這樣不靠譜。
盧世利十分不情願跟李飛白說話,可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因為他怕,自己若不回答的話,李飛白會折而轉身,當面去問陸炳是誰。
現在,才剛出後院,離英雄宴尚近,自己不方便出手,強行把李飛白打出邬府。
盧世利清了清嗓子,道:“他是陸炳!”
陸炳?
以李飛白貧瘠的曆史知識,并沒聽說過這号人。但,所有的衙内都對陸炳恭恭敬敬,想來是陸炳的老爹厲害,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李飛白道:“陸炳他爹是誰?”
盧世利道:“他爹叫陸松,是錦衣衛的指揮佥事。”
李飛白在大腦中一片搜索,也沒找到大明朝有哪個厲害牛掰的人物姓陸名松。況且,陸松這個名字太過普通,就如那個狗眼看人低的馬松的名字一樣普通,似這等普通的名字,隻怕幹到指揮佥事已到頭了。
他失望的道:“隻是個指揮佥事啊!”
盧世利譏道:“隻是個指揮佥事?那可是堂堂錦衣衛的指揮佥事,在錦衣衛裡當差的,哪個不是背景通天,能幹上指揮佥事的更是鳳毛麟角!你什麼身份地位,也敢小瞧指揮佥事!”
李飛白想從盧世利打聽陸炳的身份背景,也就毫不在意盧世利的駁斥,打了個哈哈道:“盧兄說的沒錯,錦衣衛的指揮佥事,自是咱們不能小瞧的。可一個指揮佥事,在一品大員眼裡也不會高看幾眼吧,那為什麼裡邊的衙内們,如此尊敬陸炳。”
盧世利歎了口氣,道:“陸炳他爹的官雖不大,他娘可着實了不起,是個一品诰命夫人。”
李飛白道:“原來陸炳他娘是一品诰命夫人!”
什麼是一品诰命夫人,他在大明朝過了這麼長時間,也知一品诰命夫人是什麼意思。
頓了一下,接着道:“盧兄,我有些糊塗,按說指揮佥事隻是個正五品的官,就算錦衣衛的官高一級,那也是正四品的官。陸松有功,朝廷嘉獎,陸松的妻子最多能封個四品诰命夫人,怎麼封的官比陸松的官位大了那麼多,是個一品的诰命夫人?”
盧世利嘿嘿一笑,道:“你知道陸松未到錦衣衛當指揮佥事前,在哪當差。”
李飛白道:“不知!”
盧世利道:“在興王府當親兵衛隊長!”
興王府是什麼地方,李飛白也知道。當今的聖上,未登基前就是興王。
李飛白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
盧世利冷笑一聲,心道:“瞧你一副似乎全明白的樣子,其實你知道個屁!”他接着解釋,道,“陸松他妻子,所以能當上一品诰命夫人,并非是因為陸松曾在興王府當過親兵衛隊長,不然在興王府當過親兵衛隊長的人多了,也沒見其它人的妻子被封為親兵衛隊長。”
他頓了一下,接着又道:“陸夫人所以被封為一品诰命夫人,是因為陸夫人是當今聖人的奶娘。陸炳所以會得到諸衙内的尊敬,是因為他與當今聖上同吃同住同玩!”
李飛白現在算是徹底明白,為什麼衙内們會對年紀輕輕的陸炳如此尊重。他們的爹再牛掰,還能牛掰過皇上。
當今聖上,雖不是陸炳的爹,但陸炳憑借與皇上這種異姓兄弟的情誼,他不作京城衙内的一哥,又有哪個能做京城衙内的一哥。
這趟京城之行還算不錯,剛到京城就交上陸炳這樣的人物,間接跟皇上搭上關系,後續隻怕驚喜不斷。
李飛白似乎已看到自己的前景,在京城裡大賺特賺。
說話間,兩人出了邬府的大門!
李飛白指揮秦猛與車夫解開捆綁大車的繩索,揭開車上覆蓋的油布,又讓秦猛抱起兩個用油布紮得嚴嚴實實的箱子,領着就往邬府去。
一轉身,卻發現盧世利擋在面前。他往左,盧世利往左擋。他往右,盧世利往右擋!
李飛白明白,盧世利這是故意的,停下腳步,笑道:“盧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盧世利伸手請道:“李公子,您先回郭太保府!”
李飛白道:“盧兄别開玩笑,衙内們尚等着喝特供皇家的酒和特供皇家的雪茄,你讓我先回郭太保府,衙内們還怎麼喝酒抽雪茄!到時,衙内們知道是盧兄讓我走的,還不把盧兄給恨死!”
盧世利大喝一聲:“事到如今,你還敢一派胡言!”說話間,已伸手去拿李飛白,想将李飛白拿住捆個結實,然後吩咐車夫把人帶回去。
他這一動手,李飛白哪能坐以待斃,随即還手。
兩人過了兩招,各自吃了一驚。
盧世利還道李飛白這個縣令幕友是個文弱書生,一交手才知李飛白身上的功夫不弱,甚至可以說比他所認識的大多數随從的功夫都強。
當即,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與李飛白應招拆招,尋找機會,再把李飛白拿下。
李飛白呢?自從跟錢子俊學了數招,每次動上手,總是處于不敗之地。勝得多了,難免會小瞧天下英雄,以為自己的功夫已到一流境界,就整個大明來說,恐怕難逢對手。
可與盧世利一交手,才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京城真乃卧虎藏龍之地,自己并非盧世利的對手,十招之内,會落于下風。二十招之内,會被盧世利拿住。
二人又交了兩手。
盧世利越戰越勇,李飛白越打越吃力。
李飛白要是想赢,其實也不是沒有機會,掏出身上藏着的槍,隻需扣動扳機,盧世利必死無疑。
想要再多撐幾招,也是可以的!亮出袖子裡藏的剔骨尖刀,盧世利功夫再高,也會心生忌憚。
可他與盧世利無怨無仇,為何要打傷打死盧世利。既使不掏槍亮刀也不妥,本來隻是赤手空拳的搏鬥,拿出武器像什麼話。
又是三五招過去,盧世利瞅準一個破綻,探出一手就要去鎖李飛白的喉嚨。這時猛聽一聲爆喝:“休得傷我兄弟!”
盧世利正全神灌注對付李飛白,兩耳被這聲爆喝震得轟鳴,神情為之一滞,氣血為之翻浮,本來能鎖住李飛白的一爪竟沒能鎖住。
他收招準備再鎖,忽覺左邊黑影一閃,立馬察覺有人攻來。回身對着那道黑影就是一拳,竟打得他拳頭發疼,跟斷了似的。
盧世利心中大駭,想他這一拳有開碑碎石之力,無論什麼人,受了他這一拳,不死也會重傷。絕無可能,沒打垮對方,自己反而有受傷之虞。
他連忙回頭去看,隻見是追随李飛白的那個黑大漢。而自己剛剛打的那拳,正好打在黑大漢的拳頭上。黑大漢跟個沒事人一樣,他的拳頭卻顫個不停,疼得額頭滲汗。
僅這一拳,他明白自己絕非這個黑大漢的對手。可不是對手,也得抵死搏命,不能讓李飛白再進邬府,鬧出更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