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府的門子就站在旁邊看着,誰也沒有過來管這邊的閑事。
不是不想管,他們自己心裡也清楚,今日來邬府的哪個都是有背景的人,自己強出頭,惹惱了哪個不能惹得主,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盧世利擋在大門口,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秦猛喝道:“讓開!”
盧世利搖搖頭!
秦猛不知道裡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李飛白要進邬府,這家夥竟敢攔着不讓進,那就是這家夥的不對了!他“吆嘿”一聲,捋捋袖子道:“不讓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打到你讓?”
說話間就要上前動手,卻被李飛白攔住。
秦猛轉身回頭,去抱那兩個用油紙包紮嚴實的箱子。李飛白上前一步,問道:“盧兄,你為何要攔着我,不讓我進去呢?”
盧世利深吸一口氣,道:“李公子,你在裡邊已鬧得不像話,讓四爺顔面盡失,下不了台!既然已經出來,又何必再進去,這樣會讓四爺淪為笑柄,從此在衙内圈裡擡不起頭。”
李飛白道:“我鬧了嗎?我沒鬧啊!我在裡邊規規矩矩,你們問什麼我答什麼,講的全是實話!是你們失控大笑,跟我應該沒有關系吧!”
他頓了一下,又道:“再說,我不進去四少就不失面子嗎?我是四少帶來的人,答應來外邊拿特供皇家的酒和雪茄。出來拿,卻沒了影蹤,四少失的面子更大吧!”
盧世利忍了忍不想說,終究沒有忍住,帶着三分咆哮,道:“特供皇家的酒和雪茄是你能拿來的嗎?四爺家幹着特供酒和雪茄的營生,尚且拿不出特供皇家級别的東西,你一個小小縣令幕友竟敢口出狂言,也不怕閃了舌頭!”
李飛白也就不再解釋,道:“秦大哥,打開油紙讓姓盧的瞧瞧,咱們是不是能拿得出特供皇家的酒和雪茄。”
秦猛将兩口箱子夾到腋下,伸手撕開外邊包裹嚴實的油紙,露出裡邊的兩口箱子。
油紙并沒有完全撕開,隻撕開一道口子,露出裡邊箱子的一角。
這已經夠了!
盧世利識字,所以看到露出的箱子一角,上邊雕刻的花紋圖案,以及三個字“特供皇”。雖說最後一個字沒看到,但用猜的也能猜到,那個字肯定是個“家”字!
盧世利除了識字,常跟郭守享左右,見多識廣,自然也是個識貨之人。
他是搬過特供一品的箱子的,這時隻需瞧上油紙上露出的一角,根本不用上手,就知道這兩口箱子的規格與特供一品箱子的規格一模一樣,甚至比其更奢華,僅是雕刻的工藝以及用料,比特供一品的更上檔次。
他又驚又喜,馬上想通了諸多關節!
原來,李飛白的身份不僅僅是縣令幕友,來京城見郭太保也不僅僅是因為與郭太保共同戰鬥過。李飛白的身份竟是生産特供酒與特供雪茄的掌櫃的。
先前他還狐疑,李飛白若僅有跟郭太保共同戰鬥過的情誼,郭太保不可能如此鄭重其事,再三交待郭守享一定要好好招待李飛白。
現在他明白郭太保為何會對李飛白鄭重其事了!
若他是郭太保,必也會對能讓他賺大錢的李飛白鄭重其事,不敢怠慢!
至于,那兩口箱子是不是假的,裡邊裝的是不是真的特供皇家的酒和雪茄?
盧世利一點也不生疑!
除非李飛白跟郭守享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能掐會算,知道今天會用得上酒和雪茄,不然怎麼可能正好備有假的。
既然李飛白真的有特供皇家的酒和雪茄,那李飛白此番進邬府,就不會讓郭守享丢面子,而會讓郭守享賺面子,賺大大的面子!那他還站在大門口阻攔個鬼!
盧世利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搓着手道:“這是怎麼搞的,這算怎麼回事!我老盧真該扣出兩個眼珠子,扔在地上當泡踩,真是瞎了眼,竟沒認出來李公子就是做特供酒和雪茄的掌櫃的!”
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事也怪李公子,你幹嘛在箱子上包裹油紙。若不包油紙,我一眼看出是特供皇家的酒和雪茄,又怎會産生今日之誤會!”
李飛白道:“濟源到京城何止千裡,一路頂風冒雨的,不把東西包裹好,到了京城豈不是全毀了!”
他還趕時間去結交衙内,也就無意在此浪費時間,接着又道:“盧兄,現在誤會解除,我們能進去了吧!”
盧世利側身請道:“李公子請,李大少請,李小爺請!”瞬間已給李飛白換了三個身份!
李飛白背手邁入邬府,秦猛抱着兩口箱子緊随其後。盧世利湊上前去,道:“秦兄,遠來是客,我來捧。”
兩人争執了一會,最後一人捧了一口箱子。
盧世利挨了秦猛一拳,對秦猛佩服有加,一路上恭維不斷。
秦猛隻是不冷不淡的應着。
盧世利恭維秦猛一句,就看秦猛一眼。看得多了,越看秦猛越是熟悉,道:“秦兄,恕我眼拙,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秦猛道:“我曾在郭太保府住了将近一月。”
盧世利想了想,似乎就是在郭太保府上見過秦猛,隻是可惜,郭太保府太大,他每天又跟在郭守享身邊忙前忙後,竟沒注意到府裡住了這麼号身手不凡的人物。
同時,他也暗暗告誡自己。
在郭太保府裡,他一定是見過秦猛的。可是做為郭守享的親随,他的眼高過頭頂,隻會對高官巨宦瞧在眼裡,哪會把秦猛這等人瞧在眼裡。
要是當初,他的眼稍微底一些,與秦猛這樣的人物交上朋友,又哪會産生今日的誤會!
三人很快來到後院門前,盧世利道:“李小爺稍待,容我進去通報一聲!”
李飛白早已習慣這些高門大院的規矩,便停下腳步,等着通報!
盧世利看了看手上捧的那口箱子。好不容易才從秦猛手上搶過來,不肯再交給秦猛。讓李飛白先代勞一下,此時已知李飛白的身份非同尋常,哪裡敢。放到地上,等通報完了再捧?也不是很妥!
他想了又想,抱着箱子往後院裡走,未進院門,已聞郭守享的聲音。
英雄宴繼續進行着!
衙内們在擂台上吃飯喝酒抽雪茄,随從們在擂台下吃飯喝酒抽雪茄,所有人都吃得開心盡興,唯有郭守享食不知味,尋找一個能解釋的機會。
陸炳問:“四少,你怎會想到把李飛白帶來這裡?”
郭守享終于找到解釋的機會,為了挽回面子,力圖讓所有人知道,李飛白并非自己的随從,高聲道:“他到我府上拜見我爹爹,恰好我爹爹不在,是我接待的。聽聞我要來此參加英雄宴,非纏着要來見識一下。我本着遠來是客的原則,就帶他來漲漲見識,誰知鬧了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