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白一時沒猜出何天沖的意思,道:“此話怎講?”
何天沖道:“李老弟見過指揮佥事陸大人了?”
李飛白也就明白何天沖為何要謝他了,果不其然,何天沖接着道:
“陸大人已經跟我說了,他跟你敲定了買賣雪茄與酒的合作,并且把我也納入合作夥伴之中,與他共享利潤。我知道,這肯定是在兄弟的堅持之下,陸大人才肯讓我入夥的,所以要謝謝你。”
何天沖會有這樣的念頭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能賺大錢的生意,每一個首先想到的就是獨占,而非與他人分享,平分利潤。
李飛白笑了笑,道:“何大哥如此說,就有點小瞧陸大人了。沒錯,在陸大人跟我談合作之機,我是提過何大哥的名字,但陸大人毫不猶豫就答應把你加進來,可見他對何大哥的印象不錯,不然也不會答應的如此痛快!”
何天沖當然知道陸松為何對他印象不錯。
在别人都不知道陸松的真實身份之前,他提前抱了大腿,等于是雪中送炭。而其它人,是過了很長時間,當陸松的身份終于洩露,這才趕來抱大腿,等于是錦上添花,失了先機。
僅是在第一時間,他在陸松被人嘲諷時就抱大腿這份情誼,陸松對他印象能錯了?
京城是什麼地方,是銷金窟。在京為官,憑那份微薄的薪俸想要維持體面的生活,簡直是做夢。
所以,無論大小官員都鑽營着撈錢。
在陸松為錢所愁的時候,他去找到一門賺錢的營生,賣鏡子。有了這門營生,維持體面的生活并不難,陸松對他的印象能錯了?
他出京辦差,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筆巨款,沒有貪心獨占,而是孝敬給陸松一半。憑這份忠心,陸松對他的印象能錯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這樣幹,是有極強的目地性的。陸松又是上司,對他的印象縱然不錯,也不會把本能自己獨占的生意分一半給他。
事實卻是,陸松這樣幹了。這也讓他感慨,陸松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自己算是跟對了人。
京城裡混得久了,他深知官員之中隻有利益而無真情,而他卻遇到一位有情有義的主,這讓他不由的眼睛濕潤。
為了掩飾流露的真情,他岔開話題,問道:“李老弟,你得了這筆銀子準備怎樣花?”
李飛白笑道:“何大哥,你準備怎樣花!”
何天沖想了想,道:“買房置地是必需的,不過現在不是買房置地的時候。太高調了,别人會質疑你銀子的來處。我想等過些時候,風平浪靜了,生意又幹得風風火火,那時再買房置地不遲。”
李飛白道:“何大哥的辦法很是穩妥,但我一定不會這樣幹!”
何天沖道:“哦,李老弟想怎樣幹?”
李飛白道:“将兩千萬兩銀子投入的買房置地中,是能達到錢生錢的目地,不過這種錢生錢的速度太慢。我過些日子,可能幹個大生意,錢生起錢的速度,比之買房置地将快上十倍乃至百倍。”
何天沖瞪大了眼睛,道:“什麼生意會如此大,得投入兩千萬兩銀子!”
李飛白道:“兩千萬兩銀子隻怕不夠,說不定上億甚至數億兩銀子也不夠!”
何天沖再次砸舌,道:“我的乖乖,李老弟,你快别賣關子,告訴我是什麼生意!”
李飛白笑了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到時何大哥自然知道。”
何天沖也就不再問,但想到“本大利大”這句古訓,又見李飛白言之鑿鑿,說此生意是買房置地産生利潤的十倍乃至百倍的速度,不由動了心。
别人這樣說,他一百個不信。李飛白這樣說,他卻一百個相信。
想他第一次見李飛白,李飛白尚被兩個一直賠本的買賣搞得焦頭爛額,甚至被巡按算計。可轉眼間,李飛白已搞起鏡子的生意,還搞起特供酒和雪茄的生意,哪一個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他道:“這麼大的生意,想來李老弟的銀子不夠,到時可别忘了我!”
李飛白道:“那是自然!”
兩人抽着煙,又喝了一壺茶,瞧瞧日已偏西,何天沖道:“下午還得當差,今天就到這裡吧!”
說罷,下了樓出了酒館,吩咐車夫把李飛白送回郭太保府,自己則騎馬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李飛白在郭太保府下了車,門子先迎了上來,一臉媚笑的道:“李爺,給你報喜了,郭太保回來了!”
李飛白便摸出一兩碎銀,塞給那個門子,踱步走入郭太保府。沒走兩步,又碰到神情焦慮的盧世利,見到李飛白先是一聲“哎喲!”
接着道:“爺,你跑去哪逍遙快樂去了,讓我們一通好找!快,郭太保正等着見你呢!”
李飛白跟着盧世利往後邊走。盧世利一路小跑,他也隻好加快腳步,一邊走一邊道:“跟朋友去外邊吃了頓飯!”
盧世利道:“怎麼沒給下人說一聲,讓我們也好有個找的地方?”
李飛白道:“不知郭太保今日會回來,所以沒有跟人知會。瞧把盧兄急得,這是小弟的不對,晚上我請喝酒,算是賠罪!”
盧世利道:“再說吧!”
李飛白道:“郭太保才回府上不久吧,吃飯沒有?就這麼急着見我?”
盧世利道:“正跟四爺一起吃飯。”頓了一下又道,“一回來,點名就要見你,你說急不急!”
也難怪盧世利如此着急上火。郭太保回來了,點名要見李飛白,盧世利卻找不到人,讓他如何不着急上火。
二人順着廊道,在郭府中東繞西轉,終于在一處清靜的花園裡放緩腳步。
一個小院落就隐藏在花園之中,門前是小橋流水竹林假山。
這時,郭太保已用完飯,丫環仆人正在裡邊收拾,郭守享告退出來,走到院門外正好碰到趕來的李飛白與盧世利,沖李飛白笑了笑,道:“你可來了!”
又道:“老爺子今天的情緒不高,似乎在生什麼氣,你小心應付。”說罷,眨了眨眼睛,接着道:“可能是一回來想跟你吃飯,卻找不到的你的影蹤。也可能,你把酒與雪茄的生意分成十五份,卻沒跟他知會一聲。我有意無意的打探數次,也沒打探出個所以然來。”
郭守享與李飛白又說笑兩聲,帶着盧世利告辭離去。
自從知道李飛白真實身份之後,他一得機會就帶着李飛白出去應酬,這哪是帶個人出去,簡直是帶着一張大大的面子出去,如果恭維是酒,一場應酬下來他能在恭維聲中醉死。所以,與李飛白相處的十分融洽,什麼玩笑都敢開,俨然已是最好的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