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圍截的金兵卷起的煙塵,正在迅速的席卷而來。
“嗖嗖”金兵手中的弓箭席卷而來。背嵬軍手中的箭隻也瞬間釋放,天色突然一暗,宋軍士兵用左臂上的小盾護住要害。不時有受傷的士卒摔落在地上,幸好宋軍的隊形散得很開,沒有踩到自己人。
兩軍瞬間接近,第二波金兵的箭雨又落了下來。背嵬軍一聲呐喊,前面的迅速的抛出破甲錐,後面的持續用弓箭還擊。
高寵身着瘊子甲,幾隻長箭劈過了小盾,插在了他的馬身上。戰馬吃疼之下,瘋了一樣向前奔跑。他放下弓,右手從馬上拿起了一支長矛。一聲呐喊,騎兵前面如林的長矛長長的平端了起來。背嵬軍騎兵,生生的沖入了金兵的騎兵隊列之中。
兩軍轟然相撞,金兵瘋狂的勒馬躲避悍不畏死的宋軍。高寵的長矛,狠狠的貫入了前面一個金兵的軀體,不等高寵動作,便再次貫入另外一個金兵的身體之中。兩個金兵長聲的慘叫着,長矛一沉,矛尖撞在地上,木杆斷成幾截斷裂,腳下一陣爆裂之聲。
高寵扔掉手中的矛杆尾巴,從得勝鈎上摘下自己的亮銀槍,槍花一展,在金兵陣中走了個來回,不愧他高一槍的名号,每一槍,都把一個敵人挑下馬來。
高寵的長槍狠狠的插入正在一個正向他策馬撲過來的金兵,還未把銀槍拔出來,又一名金兵又到。
金兵一刀砍過來,得意的神情在他的臉上未落,瞬間就變成了煞白,高寵戴着鐵手套的右手已經抓住了他的刀刃,右手往後一拉,居然将這金兵拖下馬來。高寵左手槍已經,槍鑽向右一揮,将這金兵砸死。
一陣陣咆哮聲從四面傳出。眼前猛的一亮,他們從金兵之中穿了過來。“回馬”,高寵打馬轉頭,繼續大喝到:“随我來。”
沿着沖口的缺口,沖出的背嵬軍再次回馬,沿着缺口猛然沖了過去。高寵當頭,無人可擋,缺口瞬間擴大了起來,幾十名被截斷的背嵬軍再次聚集。被分成兩半的金兵再也無力維持,更無法抵擋高寵,似乎高寵一槍一個,能把他們殺光。
一個金兵大喊一聲,向着戰場外圍沖了出去。金兵終于潰逃了。
“弓箭,阻擊~”高寵親兵的下令聲再次長長的響起。長箭再次成為了戰場主角,但是這一次的攻守雙方已經調換過來。
張憲帶着親兵,沖到了高寵的身邊。他武藝高強,方才在亂軍之中,也斬首數級。
太陽已經西下,背嵬軍的隊列正在急速的向着平棘方向前進。
“張少君,保護張招撫先走吧。”匆匆的越過一個小樹林的旁邊,高寵對張憲說道:“看來索虜知道我們這裡有大人物。少君快些護送老爺子去平棘吧。”
說完高寵回身看了一下金兵,勒住馬匹,他身邊的一都騎兵也随即停住了馬匹,不待驚愕的張憲出聲,呼嘯一聲,就帶着兩個小隊向着尾随而來的金兵沖了過去。
張憲一聲大罵,圈馬回身,追了過去,“傳招撫使号令,全軍前往平棘,若有不從,軍法從事!”張憲用手中的馬鞭向那個高寵狠狠的抽了過去。
高寵一閃,将鞭子抓在手上,喊道:“張招撫,河北黎庶之望。請招撫親望平棘,調姚友仲出城,保護平民前往河北東路。”
張憲狠狠的盯着高寵,高寵毫不躲閃,呵呵笑了一聲,随即厲聲說道:“張憲聽令,護送張招撫前往平棘,沿途不得停頓。”真的計較起來,高寵是牽牛都尉,六品官,張憲不過是白身。
不待張憲反應過來,一聲呼嘯,兩高寵帶着隊伍隊伍兩側猶如溪流一般向着兩側的荒木叢中流了出去。張憲回頭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空,狠狠的在抽打着坐下的馬匹。戰馬吃力的向前奔跑過去。
再向前走了兩裡,一陣陣驚叫聲傳了過來,已經快黑的荒野之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陣列,正在吞噬着天空中微弱的餘晖。
陣列大約有不足千人,站在哪裡,雖然沒有一支箭隻射出,但是前路被堵的情形,讓張憲衆人的眼睛之中已經出現了絕望。看着胯下透支了力氣的馬匹,所有的人都勒停勒馬匹,拿出了弓箭。
沉默之中,一個火把在背嵬軍的戰旗被點燃了起來,對方陣列前面一聲歡呼,幾匹快馬從奔了出來,接着本方的軍士一陣歡呼。
援軍,平棘的援軍。張憲拉起胯下的疲馬,沿着歡呼聲奔了過來,一個火把已經在對方的陣列之中點燃了起來,一個青年将領正勒馬站在火把的旁邊,威武之氣充盈于身,旗幟在火把的光亮之中若隐若現,一個“姚”字正飄揚在暮色之中。
看到有人從背嵬軍隊列中奔馳而出,青年将領也呼嘯一聲,縱馬了奔了過來,看到張憲,微微有些意外,口中哈哈笑道:“高一槍,果然名不虛傳,一百來人就橫行無忌。”
張憲也不待解釋,口中急切的說道:“此刻不忙寒暄,還有千餘金兵跟在我軍後面,高寵隻帶了百人阻敵,姚将軍速速派軍接應。”
聽到金兵跟在後面,青年将領縱馬到明滅之間的陣列前高聲喝道:“友軍身後有千餘金賊,誰與我姚友仲取其頭顱?”
回身圈馬,手中長矛高高的揚起,“衆軍聽令,繞過友軍,與我一同破賊。”
一陣呐喊,八百餘人猛然的動的起來,姚友仲一馬當先,向着張憲的來路沖了下去。奔騰的聲音卷起了已經疲憊不堪的背嵬軍,衆人一聲歡呼,催動着疲憊不堪的馬匹,向着已經突破了阻擊的金兵沖了過去。
援軍猶如一支利箭一樣瞬間破入了尾随而來的金兵,姚友仲站在攻擊的潮頭之上猶如一個與海浪搏擊的弄潮兒。沿着他的方向,金兵被瞬間劈成了兩半,兩側的金兵無人敢擋其鋒芒,猶如被奪了心魄般的紛紛走避。
跟随的衆人一陣歡呼,向着走避不及的金兵紛紛的攻了過去,不一時,尾随的千餘金兵便已經開始崩潰,那面“姚”字大旗,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下,染成了血紅。姚友仲站在旗幟下面,宛如戰神。
這時,就在他的對面,正在逃跑的金兵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紛紛向兩側逃竄,待金兵散開,隻見高寵一馬當先,率領數十騎迎面殺來。
戌時,戰鬥才告一段落,衆人回到城裡。
此刻,平棘趙州州衙,河北西路招撫使張所坐在上首,他的兒子張憲坐在一側,姚友仲和高寵分邊而坐,姚友仲麾下其餘的将領散座在堂下。
衆人先詢問趙州外部情形。趙州境内各個縣城雖未被圍死,但金兵肆掠,一直沒有正規的信使到平棘來,倒是謠言紛紛。
姚友仲所部想要弄清楚冀東呼延庚的具體情況。
當衆人聽到呼延庚救大名,攻雄州兩戰,雖勝猶敗,徒勞無功的時候,衆人一陣歎息。
看衆人交談得差不多了,張所在堂上說道:“本撫欲調遣趙将軍麾下,護送流民,前往河北東路。”
“張招撫,非是末将不聽将令,隻是趙、深、冀三州,俨然一體,說來慚愧,三州實際上已被完顔訛裡朵占領。我姚友仲麾下五千人,可戰之兵不過兩千。完顔訛裡朵部下三四萬人,若非依托城池,吾早已全軍覆沒。”
“可是北面真定失守,南面大名失守,趙州已經失去阻斷河北的作用,最多是讓金賊不便運糧罷了。”
張憲說得客氣,實際上,姚友仲連阻斷金軍運糧也做不到了。目前他麾下的主力大部在平棘,其他幾座縣城,不過是虛插旗幟,金兵一個謀克就可以拿下。
張所伸手向下揮了揮,阻止兒子繼續揭短。對姚友仲說道:“若是困守平棘,終究難以攻破完顔訛裡朵之圍。不若保護百姓去冀東。”
“招撫,非是姚友仲不願護送百姓。聽招撫所言,河北西路流民五十萬,我麾下把平棘的民壯都算上,不過七千人,如何護得流民周全?”
張憲道:“流民五十萬,迤逦數百裡,如何能護住頭尾?我等當以輔兵幫助流民遷移,而以主力不斷牽制金兵,不讓他們騷擾流民即可。”
“小将軍所言,也是一個辦法,隻是兵力差距太大,如何引誘、牽制金兵呢?”
“僅靠趙州兵不夠,還需調深州吳鎮府一同行動。”
“這麼說,是我和吳革協同作戰了。”
“正是,不僅如此,還需河間出兵支援。”
“眼下和河間之間,金賊肆掠,如何通知河間策應呢?”
高寵騰的站起來:“末将不才,願去深州和河間送信。”
招撫使下了命令,高寵又願意去聯絡最強大的友軍,姚友仲推脫不得,隻得領命。
張所問:“要深州與河間配合,景仁,你把心中所想寫清楚,交給高寵帶回去。高寵,沿路金兵肆掠,你把背嵬軍帶回去吧。”
“背嵬軍自當留下,保護招撫,請張憲代我指揮,末将一個人,一杆槍,殺回河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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