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忠哈哈一笑:“小白臉,你還敢來羅皂。”說完一個箭步沖上前來,揮拳就打。施恩連忙招架。兩邊的打手一擁而上,混戰一片。施恩這邊人多,蔣忠手下卻是一幹正軍,兩邊打得不分勝負。
隻是施恩實在不是蔣門神的對手,勉強招架了一番,被蔣門神按在地上猛揍。施恩的兩個家人搶上去,要把主人救下來,可怎麼也拉不動蔣忠。
施恩這邊的囚徒見到主人落敗,也沒了鬥志,落荒而逃。
蔣忠把施恩打癱在地上,唾了一口。
施恩哭道:“大金兵沒來,你仗着宋兵欺負我,大金兵來了,你還欺負我。”
蔣忠哈哈大笑:“大金兵怎麼會要你這個廢物。”
施恩和蔣忠群毆之時,一群百姓在遠處圍觀。兩個家人架着施恩離開,百姓們都散了,隻有兩個壯漢悄悄地跟着後面。一直跟着,眼見施恩進了安平寨,這才離去。
施恩回到府裡,待郎中醫治過之後,急喚武松來。
“哥哥,小弟本想,蔣忠的靠山被哥哥一棍打死,隻消吓他一下,便能奪回快活林。哪知蔣門神着實兇狠,小弟又是兩月起不來床了。”
“俺就為恩公報仇去,将那蔣忠打死了,金國官吏,管不到大宋的囚犯,吾便殺出城去也。”武松說完便要起身。
施恩叫道:“兄長且住,蔣門神這樣兇狠,隻怕背後還有人與他撐腰。”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仆人進來:“老爺說,金國元帥要調集囚犯打造船隻,無暇來看望主人了。”
施恩待仆人出去後,又和武松計較了一番,武松先去快活林探查,再作打算。
武松出了牢城營,走了幾步,被兩個人攔住。
武松問:“哪裡的厮鳥?”
其中一個文士打扮得人說道:“莫不是一棍打死人的好漢。”
武松把面皮一擋:“認錯人了。”
另一個說道:“錯不了,這樣高的身形,哪裡會錯。”
武松聽了這話,知道躲不過,便道:“不要命了?我不用棍子,一拳一個打死你倆。”
“好漢勇是勇了,但打死金國元帥的親信,不知道金國元帥肯不肯幹休?”
“爺爺打的,就是投靠鞑子的奸賊,你們兩個不怕死的,敢去告密,爺爺先捏死你們。”武松作勢要動手,想吓跑兩人。
“好漢且慢,好漢,你想不想把這孟州的奸賊都殺幹淨。”
“你倆好大的口氣。”
“好漢莫不是怕了?若是怕了,我等也不強求。”
“怕個鳥蛋。我武二就不知道怕是什麼意思。”
“好漢子,我朱武佩服你。”
原來這兩人,是朱武和史進。他們在孟州城外安頓好了部屬,便四處探查情況。當堂打死張河安是滿城皆知的大事,而快活林是消息靈通之地,朱武等人很快就找到了武松。
三人又閑話幾句,朱武還沒摸清武松的底細,也沒多說,隻說到時再與武松聯絡。
武松去快活林探察了一番,回來告訴施恩:“不礙事,俺一個人,一雙拳頭,就能把快活林奪回來。”
施恩道:“打死了張河安,金國元帥好似不太高興,知府老爺,張堯佐也在查找誰人下的手。”
“可有牽連到恩公?”
“不礙的,起先大夥兒都說這殺威棒不好打,打輕了打重了都會得罪人,吾等便對衙役說,派一個死囚來打,打完了就把死囚殺掉,毀屍滅迹,誰也查不着。隻要那幫衙役不願自惹麻煩,便供不出哥哥來。隻是哥哥身形太過高大,近幾日便不要出去了。”
武松便躲在安平寨中,連着幾日,安平寨牢城營的囚犯都被帶出去,晚間才回來。原來金國元帥要囚犯去打造船隻。
武松在安平寨中悶了幾日,閏十一月二十日的晚上,武松已經睡下,突然有人輕輕敲門。武松打開門一看,見到史進和其餘兩人站在門口。他趕緊讓史進進門來。原來史進是跟着做工的囚犯一同混進來的。朱武等人已經決定擇機燒掉造船的木料,需要武松做内應。
“這等精細活兒,俺做不來。”武松道。
朱武道:“無妨,隻消我帶着這兩個小兄弟在此,明早便随犯人去船料廠了。”
武松答應了。
朱武在牢城營外,得了史進的暗号,知道一切順利,連夜趕路回去,偷偷從孟州城牆上縋下,回到了十字坡,三百餘宋軍就躲藏在此。
朱武進了一件客棧,問道:“那兩個賊厮鳥可老實?”
傅慈道:“哥哥放心,捆好了在廚房裡。”
原來史進等人過河之後,便帶了三個伴當四處探查,進了十字坡這家客棧。誰知這裡是一家黑店,老闆娘孫二娘最善用蒙汗藥把人麻暈,然後剁碎了把人肉檔牛肉賣。好在史進朱武都是跑慣了江湖的,當場識破,動起手來,把店主張青孫二娘夫婦捉住了。
朱武道:“把男的提出來,吾等明日動手之後,就要趁機過河撤退,問問這厮,可知道哪裡水淺?”
傅慈進到廚房裡去提人,卻不由得一聲驚呼:“這兩個厮鳥翻窗跑了。”
衆人急忙四下追趕,卻哪裡尋得着人。
朱武道:“且不管他,明日燒了船,就往身上老林裡躲起來,去做山大王,總歸是餓不死的。”
且說張青孫二娘夫婦逃往孟州城,等了好幾個時辰,才等到城門打開,兩人進得城來,孫二娘埋怨道:“你說到城裡來報官,江湖上的事情,恁的報官。”
張青道:“女真人的官,也能叫官麼?”
于是兩人便往府衙去。誰知到知府老爺前幾日打死了張河安,不知道金國元帥如何處置自己,根本就無心理事。
兩人又奔孟州州衙,也碰了一鼻子灰,這時,兩人看到一張榜文,正在抓捕一棍打死張河安的人。孫二娘道:“榜文上一棍打死人的,身形像一堵牆一般,莫不是前段住店那個配軍?”
原來武松押解到孟州時,曾路過十字坡,也險些被孫二娘麻倒。武松識破後,張青孫二娘花言巧語蒙混過關,還送了些銀錢給武松使用,因而孫二娘記憶深刻。
“既是這個配軍,那當是牢城營裡出來的。”
于是張青孫二娘便去揭了榜文。
負責抓捕打死張河安的人,正是張堯佐,他聽孫二娘說完,便道:“既然是個配軍,那就是在牢城營裡了。”
張青道:“良民還有一件事要禀報,小人的十字坡的客棧,被一夥宋軍強占了。請大老爺做主。”
張堯佐才懶得管張青的酒店呢。可他聽見張青喊道:“這夥宋軍是河對岸過來的奸細,他們要火燒船料場。”
張堯佐聽到這裡,大吃了一驚。宋兵都已經潛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下面跪的良民,你可知道宋兵何時要去燒船料場?”
“良民被關在廚房裡,聽不真切,好似就是今天。”
清早,牢城營的差撥點齊了兩百來犯人,結隊前往船料廠,史進、陳達、楊春三人瞅着空子,偷偷加到犯人的隊列裡。犯人們行了半個時辰,就來到船料場。差撥分派任務:“你,你們,去随工匠打造船隻,你們後邊的,把木料搬到河邊擺好。”
差撥說着,突然看見了一個一堵牆一樣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才喊道:“你們這幫該死的殺才,好好幹活,不要偷懶,不要嚼舌根子。要偷懶,擔心我的鞭子。”待衆囚犯散去,差撥暗自嘀咕:“這賊配軍,不在大院裡藏好,跑到這裡來坐甚?還是管營有甚麼謀劃。不管他,爺爺躲起來喝點小酒再說。”
史進與陳達、楊春跟着囚犯潛入到船料場,正在四下察看,突然見到武松,帶着一頂灰布帽子,遮住了上半邊臉。
史進暗暗好笑,你武二郎這麼大的身闆,别人看身形也能認出你來,擋住臉有啥用?他慢慢靠近武松,武松正在扛木頭,史進與他合力扛起一根巨木,一邊走,史進一邊問:“武二爺,你來做甚?”
武松道:“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俺來給你們幫忙。”
“别說話,到時看我手勢。”
史進又在船料場裡觀察了一番,這個船料場隻是在河邊用栅欄圈了一片空地,從四鄉采來的樹木堆放在一處,正在打造的船隻沿着河灘一字排開。想是金兵征發的速度很快,木料堆積如山,若是都打造成船隻,隻怕能造上千艘。
船料場的看守非常松懈,隻有幾十個衙役盯着囚犯,看有沒人犯懶。一圈軍漢站在外圍,無精打采的。天氣冷,軍漢們都抱着胳膊,跺着腳,時不時呵一呵手。
“原來這麼松懈,早知道都不用潛進來,直接殺進來不是更省事?”史進心想。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混時間,等着朱武帶人到達,然後裡應外合。
果然不一會兒,史進就聽見了竹哨子的聲音。朱武、傅慈帶領大隊人馬殺到。傅慈沖在最前,一叉就砸倒了一個軍漢,其餘的軍漢立刻逃散了。傅慈用鋼叉挑翻了栅欄,300宋兵從缺口沖進船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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