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點頭:“一言為定,我大秦三年之内絕對不會對你蜀國動武,隻是你蜀國能不能撐住楚國的進攻,就看你們自己的。”

　　“這就不用尊駕來操心了。”李世民也站起身來,拂動了一下衣袖:“隻是我還記得,貴國和楚國是結盟關系吧。”

　　“朕會在三日以後,散步消息,說朕多年征戰,舊傷複發,無力征戰。”扶蘇眼睛都不眨的說道。

　　李世民道:“十日以後,你隻管派遣大軍前來接手臨塵,如果秦國敢違背這這話……”

　　扶蘇搶着說道:“如果違背此言,則天誅地滅!”

　　“天誅地滅之!”李世民珍重道。

　　這不是歃血為盟,但是卻勝似歃血為盟。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恒的友誼,隻有永恒的利益;當年燭之武退秦師,一番言論而已,就已經徹底改變了秦國的态度,便是因此。

　　扶蘇轉身大搖大擺的走回城中,絲毫不擔心追擊身後的李世民會放冷箭。

　　蜀軍的軍陣快速的往後退,李世民凝視着扶蘇的背影消失在樓下,然後城門緊緊的關閉起來,這才轉身往回走。

　　北方周亞夫等人的告急文書,雪花一般飛往李世民這裡,這是扶蘇所不知道的。李世民心情很沉重,絕對一個帝王已經到了割地求和的時候,簡直就是喪權辱國。

　　如果可以,壯烈的去死,也好過現在這般苟且求生。

　　李世民忍不住想到了當年秦國建立之初,便是龜縮于西部邊陲之地,圖謀發展以後,才有了虎狼之國的稱号。

　　所以,隻要是為了蜀國的強大,無論承受什麼樣的屈辱,李世民都無所謂;他現在是矛盾的,即可鄙自己割讓象郡,卻又忍不住自己開導。

　　扶蘇上了城樓,把李世民割讓象郡的事情說了一遍,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着令邗城賈诩處,着令他征調大軍十萬,開赴番禺城,聽後調遣。”

　　“着令王莽部衆,直接向北推進,避免與蜀國李靖部發生沖突,直接前往象郡臨塵!”

　　當天,中留城中就發出來了加急文書,扶蘇則派遣黃飛虎替換下周市,鎮守在陽山關,而他本人則直接前往湟溪關去了。

　　湟溪關中,蒙戰等人已經等候多時,扶蘇到了以後,看到了停在屍房裡邊的韓世忠,脖頸處已經有針線縫合了起來,屍體也有了一些古怪的味道,好在這停屍房裡邊都擦過生石灰,不用擔心疫病的問題。

　　“兩國交戰,将士們最是無辜,既然我國已經取勝,那就找一口上好的棺材,将韓世忠埋了,記得立碑。”扶蘇吩咐下去,這些隻是存在于他腦海中的曆史名人,他都表達了自己的一份敬意。

　　隻是看得多了、殺得多了,也就覺得無所謂了,至少扶蘇覺得,他自己就是這個時代的最大的曆史名人。

　　不是曆史上那個聞矯诏而自殺的長公子扶蘇。

　　“陛下,還有一人在牢獄中看押,當初便是此人暗中派遣家臣,前去湟水兩岸散布耀眼的。”鄭和拱手說道。

　　扶蘇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道:“明天天氣晴朗,就拉到南門口砍了,朕親自過去監斬。”

　　“此等小事,何須勞動陛下?”鄭和進言:“皇上征戰幸苦,微臣已經安排好了行宮。”

　　扶蘇笑了笑:“無妨,朕也想看看這人是誰,也想見識一下這南越之地的人傑。”

　　蘇鶴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在恐怖的夢境中,他看到了韓世忠……看到了自己的家臣,看到了無數熟悉的面孔,他們木然的走在一條流淌着黃水的河流邊上,身上全部都是血,他就站在遠處看着。

　　無論他怎麼喊叫,韓世忠都沒有反應;無論他怎麼跑,都趕不上韓世忠的腳步……

　　黑暗中傳過來了一些火星,一個舉着火把的人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的打量着蘇鶴。

　　蘇鶴看到了火光,這才覺得重新回到人世間,眯着眼睛,他才看到這牢頭,身後還跟着一個有些柔弱的獄卒。

　　那小獄卒手中提着一個食盒,牢頭道:“一柱香的時間!”然後把火把插在了牢門邊上,自己就想着外邊走了出去。

　　蘇鶴弄了一下身子:“小兄弟,現在什麼時辰了?”

　　“四更天了。”小獄卒蹲下身,緩緩打開食盒,從裡邊取出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大米飯,一壺酒,還有一鍋子煮爛的雞肉,散發出來誘人的香味。

　　“這是斷頭飯?從秦國傳過來的?”蘇鶴雖然是在問,但是自己卻非常清楚。

　　小獄卒沒有說話,蘇鶴苦笑了一聲:“時候到了?”

　　小獄卒還是沒有說話。

　　蘇鶴歎了一口氣,伸手從牢籠粗大的木頭縫隙裡取過那一壺酒水,喝了一口,太息道:“我就快要死了,臨死之前隻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而已。”

　　“你是皇帝親口說過要砍頭的人,我不敢和你說話。”小獄卒聲音都是抖的。

　　“秦國皇帝是一個有能耐的人,怎麼可能會為難你這樣的黔首?”蘇鶴苦笑一聲。

　　小獄卒坐在地上:“應該是……您老就吃了吧,有什麼遺言……有遺言和我說了也不起作用。”

　　“呵!”蘇鶴笑了一聲:“還算是一個風趣的人……老夫想問問,我家裡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這是他看押進來十多天以後,第一次有人願意和他說話。

　　“聽說都被武夫砍了。”

　　蘇鶴手裡的酒散了一些出來,然後大大的喝了一口,嗆得眼淚流出來。

　　“你慢點喝,人活着都是遭罪的,也就是一下的的事情,隻怕都感覺不到疼就死了。”小獄卒道。

　　蘇鶴慘笑一聲:“呵!也是這麼個理兒,老夫有一個兒子……也不算是我兒子,是我收養的,要知道有今日,當初就不應該收養他,可惜了,是一個好孩子。”

　　獄卒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想了想,看着眼前這個即将被砍頭的人,想到了自己前些年凍死在冬日裡的耶耶,也有幾分難過。

　　漫長的冬季已經快要過去,但命運注定有很多人都看不到春天發芽的嫩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