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查出真相
桃枝看着繡花鞋,若有所思道:“這隻鞋看着好眼熟啊?”
“你見過?”碧兒問。
桃枝撓撓頭:“好像在哪兒見過呢,可是我這會子又有些想不起來……”
碧兒趕忙問道:“你想想是在府裡見過的嗎?她是府裡的下人嗎?”
“我……”桃枝就覺着眼熟,可一時半會兒腦袋卡殼了。
碧兒道:“實在想不起來也沒關系,少夫人說,讓所有人都試穿一下,把合腳的帶去桐院調查。”
桃枝道:“那我去禀報一下夫人。”
“什麼事?”姬霜從屋裡走了出來。
碧兒行了一禮:“四夫人。”
秦姑爺讓秦嬌回了房,自己則走向姬霜,姬霜往他來時的方向望了望,說道:“我方才好像看見嬌嬌了,她回來了嗎?”
秦姑爺眸光一頓:“回來了,不過……好像出了點事情。”
“什麼事情?”姬霜問。
秦姑爺道:“那隻鞋,是秦嬌的。”
說話間,碧兒拿着鞋走了過來,與二人道:“夫人,姑爺,老爺方才被一個刺客打傷了,這是刺客掉落的鞋子,少夫人正在找鞋子的主人。”
秦嬌打開了一條門縫,從縫隙裡瞄着外頭的情況。
姬霜朝秦嬌的屋門口看去,秦嬌趕緊合上了門。
姬霜對碧兒道:“你在外頭等我。”
“是。”
碧兒退下。
姬霜轉頭,不悅地看向秦姑爺道:“她怎麼把我大哥打了?”
秦姑爺讪讪道:“秦嬌大哥無冤無仇的,怎麼會去打大哥?這中間想必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任它什麼誤會也不能把我大哥給打傷了呀!”姬霜心中是十分敬重這個大哥的,當初得知荀蘭害了自家大哥,她恨不得把荀蘭給撕了,秦嬌雖說是秦姑爺的妹妹,可是做出這種事來,仍是讓人無法接受。
秦姑爺輕聲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問問秦嬌。”
姬霜淡淡地點了點頭,秦姑爺去了。
說不上來為什麼,自家相公與妹妹在一間屋子,她這心裡竟有些不舒坦。
很快,秦姑爺從房裡走了出來。
“她怎麼說?”姬霜沒好氣地問。
秦姑爺歎道:“她說大哥喝多了酒,抱住她不放,她為了脫身,情急之下才誤傷了大哥。”
姬霜冷冷地翻了個白眼:“這麼說還怪我大哥了?我大哥喝多了,她不會叫人嗎?誰一高興就把人打傷的?她就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萬一把我大哥打死了怎麼辦?”
秦姑爺拉過姬霜的手,苦惱地歎了口氣:“你看,這就是為什麼我想自己解決我妹妹的事了,她一個小門小戶的女人,什麼都不懂,到了大宅子裡隻會闖禍。府裡就連新來的下人隻看衣裳都能猜出大哥不好惹,她見識淺,不懂這些。”
是姬霜把人強留在姬家的,這麼說來,倒是姬霜的不是了,姬霜清了清嗓子,不耐又不甘地蹙了蹙眉:“行了,交給我吧,先說好,隻此一次,你讓她以後别再單獨出門,想去哪兒帶上府裡的丫鬟,要是再出了什麼事,我可不給她擦屁股!”
秦姑爺溫柔地笑道:“霜兒你真好。”
姬霜冷聲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她要不是你妹妹,我管她是不是無心的!早就……”看了秦姑爺一眼,淡道,“罷了,我這就去。”
秦姑爺微微地笑道:“霜兒的心意,我明白。”
姬霜淡道:“你和我一起去一趟桐院。”
“好。”
其實這種事,姬霜一人出面就能搞定了,但姬霜就是想要秦姑爺陪着自己,她不喜歡他與秦嬌獨處一室,哪怕秦嬌是他妹妹。
二人去了桐院,先探望了姬尚青,姬尚青的傷勢已經處理完畢,但仍處在昏迷中,看上去有些嚴重。
姬霜耐着性子與喬薇解釋了當時的情況,喬薇沒料到兇手忽然是秦嬌,姬尚青的身上有濃烈的酒氣,醉酒誤事的可能性倒也不是沒有,何況問了董二海,董二海确實聽見姬尚青在喊什麼人的名字,所以确實有可能是姬尚青發酒瘋把秦嬌吓壞了。
喬薇說道:“究竟是不是這個情況,等父親醒了問父親也不遲。”
“也好。”姬霜點了點頭,望向秦姑爺道,“我們先回去吧?”
秦姑爺與姬霜離開了。
碧兒拿着金瘡藥走了過來,望了望門口,道:“夫人,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老爺真的發酒瘋把秦姑娘給欺負了?”
喬薇眉梢微挑道:“我公爹确實喝得很多,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碧兒嘀咕道:“有的人啊,就是酒品不好,我爹的酒品也不好,每次喝多了都亂砸東西,現在隻要我娘一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便把他鎖進柴房,讓他自生自滅。”
“你娘可真有意思。”喬薇一笑,拿過金瘡藥,放到了桌上,“對了,讓你給永年遞的消息遞了沒?”
碧兒道:“遞了,永年說他會盡力去找的。”
羅永年是鐵匠,秦嬌的丈夫也是鐵匠,雖然二人相識的可能性并不大,但鐵匠有鐵匠的路子,隻要他入京後确實幹着老本行,那麼同行羅永年應該能打聽到他的下落。
喬薇帶着碧兒回了青蓮居,兩個小家夥已經睡下了,姬冥修也整理完了今日曠工延誤的奏折,喬薇把姬尚青受傷的事與他說了,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喬薇就道:“如果是公爹真的酒後亂性,那這事就怪不得秦嬌了,當然也有可能是秦嬌在撒謊,你就别擔心這個了,家裡的事交給我,周公子的事你也别管,我在查了。”
她做事,姬冥修是放心的,讓她放手去幹,萬事有他,便是真把秦嬌剁了,他也給她兜着。
喬薇失笑,他把她當什麼了?還剁呢。
翌日,姬冥修天不亮便去上朝了,喬薇将三個小包子送去了書院,今天鎏哥兒算是沒起床氣了,乖乖地吃了早飯,乖乖地上了馬車。
從書院回來,桐院的下人禀報,姬尚青醒了。
喬薇氣都沒喘一口,又趕去了桐院。
姬尚青的傷勢控制得不錯,沒出現發炎的征兆,酒也醒了,清醒之餘,能感受到傷口火辣辣地疼痛。
喬薇給姬尚青換了藥,順帶着問了昨日的情況:“……說是你喝多了,抱着人家不放。”
姬尚青慚愧地清了清嗓子:“我昨晚确實喝多了,腦子不大靈光,還以為自己看見了昭明。”
“公主?”喬薇拿剪刀的手頓住。
姬尚青歎息着點了點頭。
喬薇一直不大明白為何自己每次見了秦嬌都會覺得眼熟,此刻聽了姬尚青的話,總算明白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秦嬌身上,有幾分昭明的影子,不是容貌,而是那股溫柔的氣質,溫柔中透着一絲似有還無的倔強,很讓人過目不忘。
姬尚青道:“對了,那個姑娘是誰?我從前好像沒在府裡見過這号人。”
盡管他連她的容貌都想不起來,但一個女人身上哪怕隻有一絲昭明的影子,他都會見之不忘,所以他無比确定昨天是第一次見到她。
喬薇剪斷了線頭,淡淡一笑道:“她就是秦姑爺的妹妹,她已經成親了,孩子都兩歲了。”
所以您就死了這條心吧,别想再給我和冥修找個小後媽了!
……
下午,羅永年那邊來了消息,讓喬薇過去一趟。
喬薇坐上馬車,去了羅永年的鐵鋪。
半年不見,羅永年又長個兒了,上次見時隻比喬薇冒出一根指頭,而今,都恨不得高出大半顆腦袋了,人也壯了,胳膊上一塊塊的肌肉,古銅色的肌膚,充滿了男性的力量。
“永年!”喬薇笑着進了後院。
羅永年放下手頭的活兒,随手擦了汗,驚喜地走了過來:“姐!”
喬薇也不是沒有變化的,臉還是那張臉,但眉宇間不經意露出的風情,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姑娘了。
羅永年将喬薇帶進了自己屋子,他做事用心,人又機靈,深得師父喜歡,已經從小徒變成大徒,并有了一間自己的屋子。
因知喬薇過來,他提前收拾了一番,若不然,可能沒辦法下腳,盡管眼下能下腳的地方也不多。
姐弟倆寒暄了一番,說了些體己話,很快便聊到了正事。
羅永年道:“姐,你說的三年前從外地來的、姓周的鐵匠,咱們鋪子還真有一個!叫周順,他比我早來一年多,是個師兄,手藝據說是不錯,師父挺喜歡他的。姐你打聽他幹嘛?”
喬薇就道:“我是幫别人打聽的,他可有與你的師父師兄們提過他家中的情況?譬如,他家中都有何人,成親了沒有。”
羅永年想了想,說道:“他爹娘已經不在人世了,但他有個妻子。”
喬薇的眸光微微一動:“他妻子叫什麼?是哪兒的人?”
羅永年道:“他們一個地方的,都是邱州的,至于叫什麼,我們都不清楚。”
喬薇呢喃:“秦姑爺的老家也在南部的邱州的。”
“姐你嘀咕什麼呢?”羅永年沒聽清。
喬薇往外望了望:“我在想,他在哪裡,我能不能去見見他?”
羅永年遺憾地說道:“他已經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喬薇微微一愣。
羅永年就道:“是啊,他媳婦兒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他說要回家看看,師父允了,那之後再也沒見他回來。”
喬薇自嘲一笑:“姓周,有媳婦兒,有兒子,三年前上京……奇怪真的有這麼一個鐵匠,各方面的信息全都對得上,我還當她在撒謊呢。”
“誰呀?”羅永年問。
喬薇眸光清冽道:“一個自稱是我姑父妹妹的女人,說的是年前來京城找尋三年未見的丈夫,丈夫是個鐵匠,姓周。我以為這一切都是他們胡編亂造的,沒想到竟是真的。”
羅永年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巧合?姓周的鐵匠很多的。”
喬薇就道:“姓周的鐵匠多,三年前到這兒的周姓鐵匠可就不多了,三年前到這兒,還在老家有個懷孕的妻子的周姓鐵匠就更是少得可憐了。”
羅永年一臉頓悟:“你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可惜我們沒人見過周師兄的媳婦兒,要不然,可以幫你去辨認一番。”
喬薇沉吟片刻,道:“他與他媳婦兒的感情貌似不錯?”
羅永年點點頭:“是啊,周師兄每天都念叨他媳婦兒,要枕着她送的香囊才能入睡,她媳婦兒生了兒子後,找熟人給他捎了一封信,當時師父說,昨晚這個活就給他漲工錢,可他二話不說地回鄉了。”
聽到這裡,喬薇有七成把握秦嬌就是周順口中的那個媳婦兒了,剩餘的三成就需要她再去找秦嬌确認一番。
回到青蓮居,喬薇喚來碧兒:“桐哥兒病得重些,需要再做個治療,你去我姑姑那兒,把桐哥兒抱來。”
秦嬌如此寶貝桐哥兒,自然不放心把他交到一個外人手上,可她又記挂桐哥兒的病,不可能真的拒絕喬薇的治療,果不其然,兩刻鐘後,秦嬌親自抱着桐哥兒上門了。
喬薇給她倒了一杯茶,和顔悅色地說道:“把桐哥兒放下吧,抱着怪累的。”
“你說,給桐哥兒治病。”她抱緊了孩子道。
喬薇微微一笑:“我是那麼說的,其實隻是想單獨把你叫來聊一聊罷了。”
秦嬌側過身子,擋住了懷中的孩子。
喬薇擡了擡手,碧兒識趣地從外頭合上門,秦嬌看着門,眸子裡掠過一絲不解與緊張,喬薇寬慰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會把你兒子怎麼樣,我隻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想找你要個答案。”
秦嬌低頭,悶聲不語。
喬薇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你相公是不是叫周順?”
秦嬌的身子一頓。
“看來是了。”喬薇淡笑,“你相公與我弟弟在一個地方做事了,我今天去找我弟弟,順帶着打聽了一番你相公的情況,我弟弟說,你相公早在兩年前便離開京城去找你了,怎麼?你們沒碰面嗎?”
秦嬌抱着孩子的手緊了緊。
喬薇将她不經意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淡淡說道:“你不是我姑父的妹妹吧?”
秦嬌沒說話。
喬薇道:“你承不承認都好,我心裡有數,沒數也不會把你強留在姬家了,那些一戳就穿的謊話也就是能騙騙我那個鬼迷心竅的姑姑,别想在我跟前兒使,我忽悠人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忽悠人的碰上了忽悠的祖宗,能不被識破嗎?
秦嬌低下頭。
喬薇又道:“你是邱州人,我姑父也是邱州人,你們口音一樣,很容易讓人相信你們是一家人,但是你别忘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查出你是誰,不過是彈指間的事,你以為我查不到麼?”
秦嬌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
喬薇好笑地說道:“看來你真以為我查不到,罷了,我對你的出身也沒多大興趣,你是誰都好,與我沒關系,我隻是想弄明白心中的疑惑所以才讓你來了一趟。老實說,我原先以為桐哥兒是我姑父的孩子,而今看來我猜錯了。我姑父對你可真好,好到連你的孩子也一并要了,這要不是你親哥哥,那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讓他對你這麼好?不如你來告訴我。”
秦嬌仍是鋸嘴葫蘆不吱聲。
喬薇淡淡一笑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的身形與氣質都很像一個人?不對,是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曾經是我公爹的妻子。昨晚我公爹便是将你錯認成了他的發妻,我第一次見你,也覺得你身上有那麼一絲熟悉,我姑父,應該也一樣吧。那麼我倒是納悶了,我姑父他喜歡的……到底是你這個人,還是你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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