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位爺來,就是來接她的,可小姑奶奶不領情啊。
“可是……我還有事情要做,我不會這麼早就回青城,我走了,我媽媽怎麼辦?”辛依說的事情,是呂嬸那的錢,可唐晉騰卻隻當她是推托之詞了。
揉了揉她頭頂,問:“想好了?”
這位爺,就算心底再想,也不會多勸一句。還不至于用強的時候,倒是願意順着她來。
辛依點頭,唐晉騰靜默片刻,坐起身,赤條條的下床。
辛依趴在床上,透紅着臉子看着他結實的後背,這瞬間竟然腦充血了,猛地把臉貼在涼席上,咬着唇,好吧,她剛才想入非非了,實在是,之前兩人颠鸾倒鳳的激烈戰事太震撼人心,她不可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唐晉騰提着衣服很快穿戴整齊,然後站立在床邊,低聲道:
“我走了,有什麼要說的?”
爺這是,想要她句什麼話來着?
辛依扭頭看他,輕輕搖頭,說:“沒有……那個……算了,沒有。”
辛依本想确定他們之間是不是清算完了,以後沒有任何關系了。可想想,他之前那麼猜想她,她要是這麼問,他會不會覺得她不想離開他?想糾纏他?
所以,還是算了。
唐晉騰微頓,卻并沒有出聲,對她招手,讓她靠床邊一些。
辛依遮着兇往外移,唐晉騰俯身,扣着她下巴薄唇在她嘴巴上碾磨了一陣,緊跟着起身,道:
“有事打電話。”話落就走了。
辛依想,以後再也不會再把自己賣了,她要好好愛自己,不再讓媽媽傷心。
穿好衣服,腿根子酸疼得不行,強忍着爬起來,把涼席拖出去,用清水反複洗了個遍,确定沒味兒了後撲在廳裡。
搗鼓好之後從水缸裡把昨天陸增帶回來的東西端出來,撿着沒變味兒的吃一吃就算完事,想着今晚上都可以湊合一頓。
辛依去了母親墳前,墓碑前青石闆上,用張A4紙墊着,一坐就是一天。埋頭畫畫呢,特别的投入,筆下的線條比任何時候都要流暢。心裡作用吧,以為這是母親在保佑她。
她們的臨摹作業,一張又一張完成,然後拿開臨摹的資料,全部寫生。母親墳前各個角度取景,各個角度的畫面落在她的畫紙上,線條流暢,畫面感極強。
“這樣不好……”辛依大概畫了十來張後自己翻着看,“媽媽,我陪你吧。”
然後把自己也添上去,反正每一張畫面她都出現了一點身影,比例分配得很好,詳略得當,主次分明,雖不能用有靈魂那麼誇張的說法來形容,不過,比起在學校裡面一味的模仿,一味的埋頭畫,确實有進步。
用心做的事和沒用心做的事,區别肯定有的。
天色擦黑,辛依不敢在留在山上了,雖然那是母親,可山上一個人還是挺怕的。抱着畫夾子快步跑下山,到了鎮上的小路時才慢下來。
蹲下身,腿根兒那個疼啊――
辛依回去,進門時,門前水溝的水臭得不行,辛依有些傻眼。
這條水渠是流經全鎮的,所有人人家都是靠這條水渠裡的水吃用。他們下遊的人家洗衣洗什麼都是在下午晚上洗,因為白天别人家要用水,晚上洗了髒水就流出去了,不影響别家用水。
可眼下她家門前的水渠裡,被人潑了大糞一般。
辛依沿着水渠走上去,還真是被人倒了豬糞了,不是别人家,正好是呂嬸家出來一點的地方。
辛依家跟呂嬸家中間還有一戶人家,可那家人進城後就很少回來,所以并不影響他們,倒是直接讓辛依沒水用了。
“呂嬸,你們家把糞倒水裡,别人還怎麼用水啊?”辛依站在呂嬸門外大聲說。
呂嬸在屋裡煮飯,聽到外面辛依的聲音,塌着臉噴了句:“小蹄子,還收拾不了你!”
扔了鏟子走出去,大聲道:“你就知道那糞是我家倒的?你哪隻眼看到了?就算是我家倒的,我倒也倒在老王家,你跑來叫個什麼喪?辛依,别說人欺負你一個孩子,你就算再小,也得講理是不是?”
辛依給氣得,臉子煞白煞白的,指着她們家門前說:
“可是王叔叔家挨着就是我家了呀,你讓我怎麼用水呀?”
“你怎麼用水還問起我來了?我是你爹啊還是你媽呀?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兒狼,白瞎了我當初幫你家跑前跑後,你是怎麼對我的?沒事趕緊的走,看見你我晚上都睡不了覺。”呂嬸對辛依,無疑那是恨得牙癢癢。
呂嬸男人從屋裡出來,看了眼,轉身又進去了。
辛依是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沒爹又沒了媽,是可憐。可你再可憐也不能這麼害你嬸子不是?今早上拉着鎮上領導那麼一通鬧,你還讓不讓你嬸子活了?
辛依那脾氣也真的是,她是真沒打算給自己留條後路的。怕呂嬸賴賬,所以一根筋的認為越多人知道越好,這樣呂嬸賴不了賬啊。
可她哪裡能想到,這樣做,别人背後怎麼說你?毒婦啊,她母親那喪事呂嬸幫着前前後後的跑,長了眼睛的都看見了的。可倒好,一完事你就過河拆橋,你真是本事啊。
“你太過分了,呂嬸!”辛依拉着小臉子不卑不亢的說,她也真是虎啊,一點都不怕的。
呂嬸不搭理她了,轉身進屋,把老黃狗給放了出來。
辛依一看,“啊――”地一聲尖叫。吓得面無血色,屁股一緊,當下慌得左右亂竄,不要命的狂奔。
“啊,啊――”老黃狗就在後面追,差點兒就咬上了。
辛依直接跳過一米寬的水渠,連滾帶爬的進了自家屋裡,“嘭”地一聲關上門,大口大口的喘氣,神經繃到一個極端,腦中啥也不剩了,吓死她了。
她以前就被老黃狗咬過,有陰影了。她記得還是去縣城了打的狂犬疫苗,小腿上現在還有沒消掉的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