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莫本是蒙古鑲藍旗的佐領,被洪承疇提拔到了周則麾下擔任副将,自然也有監視周則的意味。
不過,這哈莫或許為人實誠,在聽周則這麼說後,也不由得對周則很是佩服起來,忙道:“提督大人和諸葛亮一樣,好計謀,好計謀。”
“哈将軍過譽,現在就有勞哈将軍速派人給洪中堂禀報,就說我們已智取杏花營,近衛軍主力已撤向東邊,我部是留守杏花營還是繼續追擊,還請中堂大人示下”。
周則說完便又将自己的一名親信家丁即李永行叫了過來:“你也一起去,替本官寫封戰報給貝勒爺。”
周則讓假扮成自己親兵的錦衣衛李永行去給勒克德渾複命自然也是有想讓李永行借機打探洪承疇部清軍主力動态的心思。
洪承疇這裡得知周則占據杏花營消息則不過是淡淡一笑。
但同時,勒克德渾也收到了周則的來信,卻是高興地拍了桌子:“好奴才,本貝勒看中的就是他這一股子機靈勁,就用了兩百騎就把杏花營騙得了手,洪中堂,這個功你得替人家周提督請吧。”
“請是要請的,不過貝勒爺,這人家主力都東撤了,占據個杏花營也不過是占座空城算不得什麼吧。”
洪承疇說着就微微一笑,勒克德渾也沒再說什麼。
他也不得不承認周則這個勝仗的确有些水分,同時心裡也很是懊惱起來:“周則這個狗奴才,給自己報個戰功,沒事扯上人家主力東撤幹嘛?”
“貝勒爺,洪中堂,下官覺得眼下重要的不是周提督占據杏花營的事而是近衛軍主力東撤的事,如若真如周提督所言,近衛軍主力東撤,倒是讓吳某很是不解,東撤進入鳳陽,難不成他近衛軍主力要回南京不成?”
吳三桂及時制止了勒克德渾和洪承疇的争執,忙提到了正事。
而洪承疇則不由得撚須笑道:“這哪裡是近衛軍主力東撤,這明明是北上!”
“北上?”勒克德渾站了起來:“我這奴才明明寫的明明白白,是近衛軍東撤了。”
“周提督所看到的不過是表象罷了,東撤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你是朱由檢,你會把主力東撤嗎,難道不是立即北上增援,堵住我們回撤之路,好在宣武衛到孫家渡口之間吃掉我們?”
洪承疇雖然瞧不上河南提督周則,也認為河南提督周則沒什麼大本事,認為周則能奪回杏花營也不過是會耍小聰明而已,不然的話,既然能智取杏花營為何不能判斷出近衛軍主力東撤沒有意義?
周則也猜到洪承疇會這麼想。
所以他也就沒有多此一舉說自己預判近衛軍主力會北上,那樣以洪承疇的兇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反而會本能地否定自己的看法。
而如果自己表現得笨一點隻說看見近衛軍主力東撤,以洪承疇的自負與睿智自然能猜到近衛軍東撤後可以北上由蘭陽李景高口北渡黃河增援渡口防守力量。
所以,此時的洪承疇也就很堅定地認為自己沒有判斷錯,近衛軍又有一部在開封城南邊的主力已經北上。
對此,洪承疇也頗為懊惱,他本以為近衛軍主力沒有在河南,也就沒有想到近衛軍會突然出現在黃河北岸。
作為一個善于治軍的文臣,且加上他素來記憶力也極強,因而他也知道從河南渡河北上有三處,一處是出宣武衛去虎牢關,一處便是要過現在的孫家渡口,還有一處便是由蘭陽走李家高口。
可就因為他沒有想到近衛軍主力依舊在河南,也就沒有想到近衛軍主力會過黃河堵住他的退路。
洪承疇也不禁暗自責備自己,心想自己怎麼就忘記了糧道之安全是最為重要的事,以至于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好在洪承疇在清軍中的權威依舊還在,因而他這麼一說後,勒克德渾和吳三桂等都深以為然。
洪承疇也直接下令道:“告訴周則,讓他暫時留守杏花營,并派斥候打探宣武衛方向動靜!”
“聽中堂的意思,我們這三十餘萬人馬依舊是要奪占孫家渡口和河防,而不是轉而奪取宣武衛與一等公何洛會取得聯系,中堂剛才不是說近衛軍主力已經北上嗎,為何我們要去硬碰硬?”
平西王吳三桂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近衛軍之行軍詭異的很,洪某有時候不敢笃定這近衛軍下一步到底是怎麼走,雖說依照常理推論,他自然是要北上的,但也說不定會不會是個迷魂陣,想讓我們撤回來,畢竟我們渡河以後便是我大清腹地,他近衛軍也就攔不住我們。”
洪承疇心思多疑,而如今在意識到近衛軍把自己戲耍了一次後,他也就更加小心起來,也擔心這會是近衛軍故意讓他上圈套。
因而便想着趁着現在離黃河岸邊不遠,倒不如攻打一次,如果不是近衛軍主力,他清軍主力自然可以輕易渡河全身而退,如果是近衛軍主力,他三十萬清軍也應該吃不了什麼虧,最糟糕不過是再撤回來與周則部合力南北夾擊宣武衛才對。
因此,洪承疇依舊堅持着繼續北上。
……
閻應元帶着夏完淳等直屬協的一千人一直緊跟着在洪承疇等清軍主力後面。
不過,閻應元并沒有帶着夏完淳等人沿途襲擾洪承疇等清軍主力。
閻應元直接拉住夏完淳:
“端哥,閻某認為陛下讓我們襲擾洪承疇等清軍主力不是很好的計策,你想想,如果你要是洪承疇這個老狐狸,肯定會特别小心翼翼,如果我們一旦沿途襲擾,他一定會認為我們不想讓他帶清軍主力北上,這樣反而使得他不顧一切地加速北上。”
“閻指揮使,你竟敢質疑陛下的決議,不過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也好像沒有道理,你别忘了,陛下讓我們襲擾洪承疇等清軍主力的目的是援助近衛軍第三軍第一兵團。”
夏完淳有些愕然地看着閻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