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鴛鴦蝴蝶夢:民國名媛往事

大師的婚姻之路

  那時的徐悲鴻事業上如日中天,已經曆了兩段婚姻。

  1911年,徐悲鴻剛滿16周歲,在江蘇宜興屺橋鎮和當地一位農村姑娘牽着手走進洞房。次年,17歲的徐悲鴻做了父親,兒子“劫生”之名,暗含“遭劫而生”之意,表示對包辦婚姻的不滿。後改“吉生”,一字之差,意思完全反了過來。1917年3月,他的第一位夫人在老家病逝。次年,兒子吉生也因患天花而夭折。1916年,在上海同鄉前輩蔣梅笙家,他結識蔣家二小姐蔣棠珍。1917年春,徐悲鴻與蔣棠珍私定終生,并把她的名字改為“碧微”。5月,徐悲鴻和蔣碧微登上日本博愛丸輪船,由上海私奔至日本。這件事在徐悲鴻成為名家之後,在那個時代被益為争取愛情自由的美談。1927年12月26日,他們的大兒子陽陽在上海出世,1929年11月20日,小女兒麗麗生于南京。

  與蔣碧微相識到孩子出世,夫妻兩人經過了十五個年頭,火一樣的激情被磨滅,甜蜜的感情被沖淡。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孫多慈帶着自己的純真稚嫩的微笑,闖進了徐悲鴻的生活。

  說不上是誰對誰錯。簡簡單單,就是一種天意。

  大部分的故事都發生在徐悲鴻的專用畫室裡。

  孫多慈看書入神的時候,徐悲鴻反歇筆,偷偷的仔細打量對面的這位小女生;這個時候,徐悲鴻一門心思在思考用什麼樣的詞彙形容面前這個讓自己心動的女生,冰清玉潔?内秀如玉?柔情似水?

  同時徐悲鴻也會反思自己,有時候想到自己的年齡,自己都忍不住苦笑。都已經是快到不惑之年的人了,哪裡來的年輕人那種沖動。至于表白,他仔細地想過,幻想過在什麼樣的場景裡去說那些話,會不會驚吓到心中的精靈,又或者孫多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萬一破壞了自己在孫多慈心中的想象,自己又該怎麼辦?這些問題總是讓他煎熬,猶豫,始終沒有說出口。但是,愛情這種東西沒有任何道理可言,逃避永遠不是解決的辦法,總有需要面對的一天。

  徐悲鴻大師也想過自己的家庭,想過自己的孩子,也想過因為知道自己和孫多慈走得比較近,妻子蔣碧微一臉怨氣的影子。愛是要付出代價的,對于他這樣的名人,對于他這樣當年就充滿傳奇婚戀的名人,當真有必要再來一次改變?

  徐悲鴻給摯友舒新城的信中曾經有這麼一段話。

  “新城兄,我必須向你坦白,對于我,這個愛,如閃電如雷鳴,已經降臨到我身上了。我對孫多慈,已經明顯有戀愛的傾向,現在唯一着急的,就是不知道孫多慈對我有沒有‘愛’的态度。但願她不是把我當老師,也不是把我當兄長啊!”這個時候的徐悲鴻肯定是心亂如麻,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說不上來是酸是甜是苦還是辣。從自己孩子眼睛裡的懵懂,還有妻子的面容,他确實需要快刀斬亂麻,徹底了結隐藏在内心對孫多慈并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地步的炙熱情感,但是……徐悲鴻的本心又不停地告訴他,不要違背自己本心的意願,他無法回避孫多慈那雙憂郁而質樸的眼睛。

  兩者相比,一個是普通中年男子的平淡感情生活;而另外一個,是浪漫、溫情理想的伴侶。如何取舍,他真的難作決定。有些愛情,來的時候,悄無聲息。甚至,當事人也渾然不覺。還是在外人的提醒下,才蓦然發覺,以至于受到驚吓。

  徐悲鴻與孫多慈就是這樣,他們相互吸引,越走越近。

  張建初先生在《孫多慈與徐悲鴻愛情畫傳》裡說,徐悲鴻為孫多慈畫的肖像素描居然用時一周,一個美術教授畫一張普通的素描需要一個星期嗎?不知道這個時間他從哪裡認定的,如果真是這樣,在那個時候,愛情就已經滋生了。這其實是有旁證的。1930年11月底,徐悲鴻的好友舒新城來拜訪他,回旅館給女朋友劉濟群寫了一封信,“昨天徐悲鴻約我去其家閑談,适見其正在為某女畫像,看其行動,似正在走入戀愛之途”。好朋友的直覺很準确。

  徐悲鴻在向好友舒新城披露内心的隐情的信件中更用了很大的篇幅描述自己對孫多慈的感情。信中開筆直抒心中難以言說的隐情:“新城吾兄惠鑒,明日太太入都矣。小詩一章寫奉,請勿示人,或示人而不言所以最要。”信中的太太,是指他的妻子蔣碧微,人都指國民黨首都南京。太太人都,何必大驚小怪?在徐氏隔年緻中華書局的另一友人吳廉銘的信中有如下一句話,似乎可以理解為:“太太今日下午後來,天下從此多事。”大驚小怪的起因是“天下從此多事”。所以他要趕在多事的太太回都前,将小詩一章寫奉老友。

  懂得男女之事的明眼人看了就知道這首詩屬于兄弟之間對極度暖昧之事的訴苦。用今天的話來說,是鐵哥們兒即使到死也是爛在肚子裡的話兒。可是徐悲鴻不準備說給人聽,卻又拿出來向朋友表明自己内心的苦悶,可見其内心所受的煎熬有多深,甚至可以拿出來對兄弟說。

  那究竟是什麼詩這麼神秘,詩曰:燕子矶頭歎水逝,秦淮豔迹已消沉。荒寒剩有台城路,水月雙清萬古情。

  如果舒新城不作注解,換做任何人不結合事件,都會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可徐悲鴻的好友舒新城回信中也寫了兩句詩,于是兩兩對應,就有了承前啟後的因為所以。舒新城的詩是:台城有路直須走,莫待路斷枉傷情。看,謎底就在“台城路”上,一個感歎“荒寒剩有台城路”,一個鼓勵他出軌,“台城有路直須走”

  的确,作為兄弟,自然是看得比自己摯友清晰,說解決郁結的唯一方法就是走下去,管他什麼天塌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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