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杵在這幹什麼,趕緊讓甄俨進來見我!”
袁朗見佟貴無動于衷,故而焦急的命令道。
佟貴臉犯難色,支支吾吾的低聲回道:“甄,甄參軍恐怕來不了,他,他……”
“哐當”一聲,屏風後的甄姜不知道碰倒了什麼東西,再看時,她已經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想近前一些聽清楚佟貴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
袁朗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甄姜,故而追問道:“說實話,到底怎麼了?”
佟貴見袁朗并不避諱甄姜的在場,于是壯着膽子回道:“回主公,甄姑娘,甄參軍受了重傷,目前正躺在離此不遠的一處山洞裡,因為怕他受不了路途的再次颠簸,所以末将已經遣軍醫前去醫治了,主公若想見他……”
“前面帶路!”
袁朗毫不猶豫的回道。
“朗哥哥,我……”
甄姜見袁朗趕着要走,立即拉住了他的衣袖,用期盼的眼神注視着他,用意很明顯,甄俨是她的二哥,如今生死未蔔,既然有了他的下落,那說什麼也要去看看。
袁朗瞬間理解了甄姜的心情,于是說道:“一起去,不過到了那可不能哭鼻子!”
“嗯!”甄姜堅強的點了點螓首。
袁朗從佟貴帶回的隻言片語當中并不能判定甄俨的傷情輕重,所以不得不先跟甄姜大約好,不要到時候一見面就哭哭啼啼的,反倒影響了軍醫的救治。
說走就走,袁朗也沒帶太多兵卒,人帶多了反而會引起劉備等人的注意,他隻帶了十幾個近衛,便帶着甄姜坐上了馬車,随佟貴往甄俨所在的山洞趕去。
因為趕得緊,也因為路程本不是太遠,所以一盞茶的工夫,馬車就在一處荒山野外停了下來。
袁朗牽着甄姜一下馬車,立即就看到前面跑過來三人,袁朗定睛一看,乃是龍虎山的大當家的謝家娘,以及二當家的郦波,三當家的焦龍,這些人跟袁朗算是熟稔的,所以一見面各自施了一禮,随後由龍虎山的人帶着,往荒山腳下疾走。
“傷的重不重?能不能救?”
袁朗邊趕路邊問了這麼一句,在他心裡估計,隻要人不死,那就是天大的福分。
在側同行的是謝家娘,這位大當家的面容憔悴,一身男裝打扮,比起平時的飒爽英姿來算是頹廢了一些。
謝家娘回袁朗道:“命是保住了,隻是……将軍您還是自己去看吧!”
謝家娘雖然不認識甄姜,但是自己手下的耳目衆多,也知道袁朗身邊最為得寵的乃是甄俨的妹妹,此時此刻她一看随袁朗所來之佳麗如此神色慌張,她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故而話未盡全,還是讓袁朗等人進去自己看了再說。
聽謝家娘這麼一說,袁朗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可是從謝家娘意猶未盡的話語當中,袁朗也知道情況不容樂觀,于是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袁朗分明能感覺到甄姜滿手都溢出了香汗,他知道身為妹妹的甄姜知道自己的哥哥受此重創是如何焦急的心情。
甄姜的嘴唇也在發抖,要不是袁朗牽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路,并且一直走到哥哥所在的山洞的。
一進山洞,袁朗隻覺得眼前一黑,再往裡走幾步才看到了火光,并且嗅到了不小的中草藥的味道以及淡淡的腥臭味。
“哥,哥……”
甄姜搶先看到了山洞裡躺在擔架上的一人,要不是事先知道那人就是甄俨,袁朗都不敢認他。
隻見此時的甄俨躺在擔架上,搖頭說着胡話,渾身腌臜布滿血迹沒一塊潔淨的地方,左腿上的衣褲此時被軍營帶來的軍醫用小刀割了開來,并且從裡面好似在挑出什麼。
袁朗一手拉住了激動的甄姜,一邊湊上前去一看,頓時心驚肉跳,隻見甄俨的左腿此刻正擱置在血泊當中,恐怕的是其左腿有一處能伸進一隻拳頭的創口,創口很深深可見骨,軍醫此時正用剔骨刀好似在剔除腿骨上的毒素,并且将皮層上的腐肉一塊一塊的給割除下來。
幸好面前的是軍醫,這種場面他是司空見慣了,不然甄俨也不會得到如此全面的救治。
甄姜滿含熱淚的看了一會兒,她倒是遵守着與袁朗的諾言,硬是一聲不吭,但是她抓住袁朗的手已經在袁朗的手腕上留下了血痕,隻是她一時未察覺而已。
看來甄俨現在是出于昏迷狀态不假,好在還有生命體征,在恰當以及全面的治療之下活下來估計還是有希望的。
“姜兒,我們先出去,先不要打擾軍醫的救治了!”袁朗拉着甄姜徐徐的往外走,雖然她有些不舍,但是救治工作不是一時半會兒的,還是給軍醫充分的時間為好。
“大當家的,請借一步說話!”
袁朗走出山洞的時候,順道邀請了謝家娘,因為他們一隻是跟着甄俨的,既然甄俨不能開口說話,那隻能先問問他們具體的遭遇了。
“你們聊,奴家先到車上去歇會兒!”甄姜知道袁朗要談正事,于是自顧自的繼續往前趕路,想回馬車上暫時回避。
“好!佟貴,你去護衛!”袁朗安排佟貴作為護衛跟着甄姜,待他們走後這才問謝家娘道,“大當家的,本帥請你跟着前往邺城,憑你們的本事,為何還落到如此境地?”
謝家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有愧,欠身回道:“家娘辦事不利,請将軍處罰!”
袁朗扶起謝家娘,溫言道:“此事不能怪大當家的,正所謂人有旦夕禍福,甄俨能保住性命本帥還得謝您!”
謝家娘敬謝不敏,繼而說道:“此行實在兇險,我們的人十之也去了五六,能活下來的,也算是天意!”
袁朗一驚,這麼說的話,龍虎山的損失可不小,要知道當時為了安全起見袁朗可是讓龍虎山派出五六十号人跟着去的,這其中就包括謝家娘以及其他兩位當家的,這麼來說的話,他們此行也犧牲了近三十幾号人。
“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傷亡?到底還是遇到了什麼?”
袁朗迫不及待的問道。
謝家娘知道袁朗心急知道此事,故而和盤托出道:“其實咱們還未到邺城,當時天黑路難行,我們就商議在一處山崗上暫時歇息。就在這時,我們聽到山崗之下喊殺聲大起,出于警惕心,咱們沒敢露面。過了不久,我們奇怪的發現混戰的雙方竟然是身着同一服飾的邺城官軍,除了有些人臂膀上纏繞着紅巾,根本區别不出來他們。厮殺差不多持續了半個時辰才停止,最終是纏着紅巾的一方打赢了。這時候我們還是沒敢動,直到活着的人被俘或者帶着俘虜全走了,我們這才下山查看,想找找是否有活的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