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傾依點了點頭：“我認為是，至少皇上還能讓貴妃娘娘生下大皇子，那代表就不會沒辦法，觀察一陣，說不定能找出原因。”
而且，這些年的後宮除玉貴妃以外，還有宮妃懷孕，隻不過都沒能保住。
那就證明，皇帝的那個并沒有完全死去，隻是活性太低，以至于孕子困難。
就連後宮佳麗無數，皇帝廣為撒網，重點培養也隻得一子，可見一斑。
如此說着，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皇帝得了董傾依的準信，心情好歹放松了些，而且，反正也沒有那麼期待，失望也就沒有太狠。
而且，對于世子難得一見的反應，皇帝表示很感興趣，這會兒還有心情調侃調侃。
“你通常是不會将後背交給别人的，為什麼這姑娘就可以幫你推輪椅？”皇帝挑眉，笑得玩味。
剛開始發現這個事實，蓮瑢鴻還吓了一跳，世子居然就這麼讓董傾依站在背後了？以往，絕對隻有最信任的屬下才可能出現的位置。
“她在幫皇弟我治腿。”蓮瑢璟原本想瞞着這件事的，可今天見董傾依給皇帝把過脈，便改變了想法。
希望蓮瑢鴻能看在他腿的份兒上，不去追究董傾依可能會有的過失。
蓮瑢鴻自然聽明白了，頓時眉梢挑得更高，隻有在乎才會害怕他追究的吧！
蓮瑢鴻也不惱，這些年他已經明白了，坐在那個位置上，始終會失去一些東西，若是事事計較，反而會失去更多，隻要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就好。
何況，現在的蓮瑢鴻更關心蓮瑢璟說的事：“你的腿，她真的有辦法？”那麼多名醫束手無策，他早以為世子這腿沒希望了。
如此，他是不是可以更加期待一點，董傾依能幫他找到病因？
“找到一個辦法，不過還需等等，得試試才知道有沒有效果……”蓮瑢璟不想把話說得太死。
“皇叔和皇嬸知道麼？”蓮瑢鴻替自己兄弟高興，天無絕人之路，或許這姑娘真是世子的福星。
當然，也是他的福星，如今貴妃沒事，皇長子健康，是蓮瑢鴻最為銘感于心的事情。
“暫時還不知道，想等有點成效再說，不想讓他們再一次失望。”蓮瑢璟說出自己的打算。
看到董傾依一下馬車後就急急跑去茅廁，這會兒正從遠處走來，蓮瑢鴻主動打住了一些話題，好笑的說道：“皇叔和皇嬸也真是，去山莊也有大半個月了吧，莫非玩得太高興，都忘記回來了？”
一走進，董傾依便聽到了皇帝話中那絲羨慕，不禁對世子問道：“王爺和王妃還沒有回來麼？”
“沒有，歸期依舊不定，他們不玩盡興，是不會回來的。”蓮瑢璟習以為常的說起。
董傾依無語之際，又想到了那個奇奇怪怪的水夫人，這女人果然是亂入的吧，可有可無的樣子。
若紫來報，菜式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蓮瑢璟便招呼着皇帝和董傾依過去。
有皇帝在，那一桌子菜式更是豐富，比上次董傾依來還要多種多樣，畢竟蓮瑢璟是皇帝的堂兄弟，當初先皇親自賜名，讓世子跟皇子同排行，所以名字中間用了瑢字，一般人等，哪裡敢這麼犯忌諱？
再加上世子跟皇帝的感情是從小培養起來的，自然知道皇帝的吃食愛好。
所以，今天上桌的菜品，大多是緊着皇帝的口味。
“小靈啊，你今天可有口福了，王府的廚子，可是當年先皇賜給皇叔的禦廚，各種菜式的手藝都很不錯。以前，朕也愛來王府蹭飯吃的。”皇帝懷念的說道。
一聽到這稱呼，董傾依怔了一下，有些雷的感覺，做皇帝的這麼自來熟真的好麼？
不僅是董傾依，蓮瑢璟也不爽的看着皇帝，他都還沒來得及改口好不好？
皇帝很沒有節操的跟蓮瑢璟抛了個媚眼，實則為了炫耀，難得找到一個皇弟在乎的，他不玩高興了豈不可惜？
“禦廚啊，難怪。”董傾依不以為意，她總不能讓皇帝别這麼叫吧，豈不是很不給皇帝面子？
在王府裡，皇帝表現得很随意，雖然試菜這種事情是必須要有的，不過皇帝就沒用其他人布菜了，自己拿着筷子就各種海吃。
董傾依暗自咋舌，這皇帝在宮裡莫非是沒得吃？怎麼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想着，董傾依又想到了考試的董二弟，若是董晗軒有個空間裝吃的，那多麼幸福啊！當然，她也就想想，要是科考之人真有什麼空間，恐怕裝吃的是其次，裝小抄才是真理吧！
吃了一陣，蓮瑢璟見董傾依眼神老是在皇帝身上打轉，臉色不郁，大吃幹醋。時不時的橫皇帝幾眼，讓皇帝笑得更加開心，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堂弟竟然可以這麼可愛呢？
若是董傾依知道皇帝的想法，一定會大為吐槽這人的受虐本性，不尊規矩的對他，他還直樂。
“可有什麼想吃的？讓廚子做了送來。”蓮瑢璟忍不住開口，吸引董傾依的注意力。
雖然知道董傾依不會對後宮女人無數的皇帝感興趣，但蓮瑢璟就是覺得她老看着别的男人，令他不舒服了。
董傾依轉眼看着世子，貌似這男人心情突然不好的樣子，難不成這些菜不合胃口？
想了想，倒是沒有拒絕世子的好意，董傾依低聲說道：“上次吃的水煮牛肉不錯啊，我要一個，另外，準備兩份魚，端到隔壁廂房，讓小夜吃吧！”
有皇帝在場，董傾依可不敢讓某夜出來，這會兒某夜正委屈着。
“嗯，那好。”蓮瑢璟招來若藍，照話吩咐了一通。
皇帝在上面被世子的變臉差點嗆到，連連咳嗽，有人急忙端來涼水灌了幾口，才緩過氣來。
看皇帝嗆得眼睛都紅了，董傾依納悶，轉頭對世子說道：“皇上平日裡都這麼用膳的？莫非宮裡的禦廚做的菜很難吃？怎麼好像從來沒吃過好東西一樣？”要不然，哪裡會這麼容易就嗆到？
聞言，不僅世子愣了，皇帝也整個人僵住。
董傾依說話自以為小聲，可皇帝功力不淺，那是聽了個真真切切，一時之間，他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蓮瑢璟幹咳了一聲，很想笑，可未免有點太不給皇帝面子，隻能生生忍了下去：“皇兄在王府随意慣了，這樣才吃得舒心，皇宮裡，有管事太監，有其他不明眼睛盯着，吃個飯都無法太随心所欲。”
董傾依同情的說道：“吃個飯都得顧這顧那，可憐見的。”
蓮瑢璟認真的點點頭：“可不是麼？”
皇帝再次被嗆到，無比幽怨的看着面前這兩人，他還在這裡好不好？如此毫不避諱的編排天子，這是要掉腦袋的好麼？膽兒真肥。
然而，皇帝不敢說自己聽到了，那隻會讓他更加沒有面子。
蓮瑢璟倒是知道皇帝肯定能聽見，眼帶戲谑的看他一眼，心情頓時回轉。
前一刻看别人的笑話，後一刻自己就變成笑話，皇帝無語的打量了一下董傾依，這姑娘未免也遲鈍了吧！
堂兄弟倆自然不知道，董傾依這不是沒腦子，而是對很多事情不在乎，就不會放在心上。
董傾依幾乎沒見過蓮瑢璟在别人面前是何等樣子，所以一直以為世子是性子好，對每個人都是如此，壓根兒不覺得這男人對自己有何種不同。
同時，鑒于身份懸殊，董傾依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世子會對自己有心。
至于會在皇帝面前說話越來越随意，那也是因為董傾依看出了皇帝的性子，而且，這人在世子面前，似乎容忍度極高。
董傾依本就是個不會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可以輕松的過，就不想規規矩矩的把自己弄得太苦逼。
暗中觀察着皇帝吃完這頓飯，董傾依一邊享受美食，一邊考慮皇帝的問題。
飯後，蓮瑢璟讓人送了漱口水和茶上來。
董傾依看着那特意給皇帝準備的茶，眼睛閃過一抹精光。
皇帝漱完口後，優哉遊哉的喝起了茶：“怎麼不見你那庶弟和水夫人？”
這兩隻可逗了，皇帝記得自己每次來，這兩隻都要來獻媚拉關系，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來的自信可以讓他另眼相看？今天沒被騷擾，突然覺得有些不習慣。
“水夫人犯了家規，讓皇弟我給罰了，至少三個月下不了床，至于蓮羨？讓他陪着他姨娘。”一般在私下，蓮瑢璟面對皇帝很少會稱臣的，知道皇帝并不是太喜歡。
皇帝大笑一聲：“哈，又犯家規了啊！”
他一直覺得，皇叔的家規，其實就是為水夫人專門設的，這女人雖然沒有天天犯，但也是三天兩頭就會出點樂子，不過直接三個月下不了床，還是比較嚴重稀少的，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惹了世子動了真火。
見皇帝那習以為常的樣子，董傾依灑然，這水夫人果然像是兼職唱戲的，娛樂了大家。
不過，水夫人為此也在皇帝面前露了臉，并讓皇帝記住了她，還會特意問起，也算是一種成功。
“皇上今日是來查看考試情況的？”董傾依随意的問道。
“是啊，縣試是最基本的，所有人科舉第一步，必須得走，不容忽視。”皇帝稍微有些感歎。
今年科舉舞弊的事情，讓他對縣試特别關注起來，不親自看看，總有點不放心。
“不僅如此，皇兄也是為了現場出題。”蓮瑢璟補充解釋道。
董傾依一驚：“小小一個縣試，也要皇上親自出題？”這種榮幸不算什麼好事吧！貌似隻有會試和殿試，才是皇帝出題的，這中間還差了好幾個檔。
“呵呵，隻是選擇一下而已。”皇帝一笑：“朕讓出題之人，出了好幾套考題，朕今天到場，抽了一套而已。”
“額，考題不是寫在試卷上的？”董傾依詫異，考場那麼大，絕對不是電視裡看到的那麼一點，這剛出的考題要怎麼傳給大家知道？挨着喊麼？
“自然寫在卷子上的，不過是多備幾倍的卷子，反正下次依舊可以用，盡量防止考題洩露。”蓮瑢璟解釋：“所有考題都是分散保管的，就算有人得了考題，也不過是其中一套，上場後，未必就一定能考這套題，若是全部拿到手，這種舉動又豈會小？那肯定會早早暴露的。”
“哦！”董傾依恍然，這種舉動雖然不能完全杜絕考題洩露，可确實是最大程度的避免了。
皇帝下巴微微脫落的看着蓮瑢璟，第一次知道，自家皇弟原來也是這麼善言的，居然可以解釋得這麼細緻？還能一句話說這麼長？
一時之間，就連皇帝都有點懷疑，面前這隻到底是不是自己了解的那個秦汝王世子了，差别太大了吧！
“我可以問問，先皇有練武嗎？”董傾依見皇帝平易近人，也懶得用什麼民女了，聽着不好聽，這裡又沒有外人。
皇帝動作頓了頓：“為何這樣問？”
誰敢當着皇帝的面打聽先皇之事？那可是大不敬，純粹找死。
“我隻是想知道，皇上的武功口訣。”董傾依猶豫了一下說道，這種問題确實有掉腦袋的嫌疑，就看皇帝怎麼想了：“或許，跟皇上的子嗣艱難有關，先皇所練的武功，可跟皇上一樣？”
世子和皇帝皆是一頓，沉默了一下才眼睛一亮。
“我記得皇兄所練的武功，确實不是曆代天子所習，莫非這真的是病根？”世子說着，突然有些激動。
皇帝忽然站了起來，似乎有些不平靜，在屋裡來回走了兩趟，看着董傾依開始背口訣。
聽到一半，董傾依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打斷了皇帝的行為，她又不是想要這練功口訣，如此隐秘之事，知道了個完全，可是個禍根。
“呵呵，我知道了！”董傾依自信的一笑：“或許，我找到了皇上子嗣艱難的根本原因。”
皇帝眼睛一圓，整個人微微有些顫抖：“這功法，是當年母後拿給朕的，因為要比父皇傳下來的功法更高一籌，權衡之下，朕才練的這個……真的跟這功法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