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收到書信之後,老奴看完便燒掉了。更重要的是,和王爺所有的書信往來,因為擔心會被發現,所以一直都是用的密語。”
“那她會從哪裡知道的呢?”
黎墨這麼堅定的口吻讓尚婉清不得不相信,消息肯定不會是從他這裡洩露出去的。
可是如果不是這封書信的話,那她還會從哪裡知道,如果說她不是沖着自己而來的話,難道是百裡無憂招她入宮有急事?
從頭至尾,尚婉清唯一沒有懷疑過的,就是百裡無憂可能發現她身份這件事情。
她想如果百裡無憂早就發現的話,肯定不會這麼安靜,早就有什麼其他的動作才是。
可是不知道為何,尚婉清總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次阮月濃就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難道王妃有什麼頭緒了?”
原本看着尚婉清還在那裡喃喃自語,可是一下子突然沒有在說話,反而皺着眉頭,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黎墨連忙開口問道。
“沒有,隻是……”
“黎叔,原來你在這裡,王爺什麼時候回來,你問到了麼?”
還沒有等尚婉清的話說完,隻見突然旁邊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聽聲音都能辨别的出這個女人到底性格有多溫柔。
不過這個聲音卻讓尚婉清和黎墨的臉色都微微一變,同時停下說話目光朝女子看去。
來者正是他們開始一直在讨論的阮月濃!
“阮姑娘,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王爺這兒有老奴等着。”
“阮姑娘。”
看到阮月濃後,黎墨不喜不怒的說了一句。
雖然說話間還自稱着老奴,可是連尚婉清都聽不出他口中有多少尊敬的意味。
而尚婉清則低着頭喚了她一聲,然後稍稍伏身算是行了個禮。
畢竟現在阮月濃還沒有任何的名号,自然不能讓尚婉清行大禮。
“你就是王爺新帶入宮的那個宮女江清?”
原本尚婉清也沒有想到,兩年之後和阮月濃的見面會這麼突然。
不過阮月濃接下來的話卻如她所料。
“正是,不過臣現在已經是啟明女官,而非什麼宮女。”
說話間,尚婉清擡起了頭直視着阮月濃的眼睛,根本沒有什麼避讓的意思。
自稱是臣的話,尚婉清說起來比阮月濃還要高上幾個等次。
畢竟阮月濃現在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封号,甚至連侍妾夫人都算不上的平民罷了。
可如果說是宮女,那就是必須要把阮月濃去當做貴賓對待了。
“啟明女官?”
之前阮月濃也是高官之女,自然之道啟明女官這幾個字到底意味着什麼,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尚婉清,然後微微輕笑。
“正是。”
聽出了阮月濃說話間的嘲諷之意,可是尚婉清像是根本沒有任何不悅似的,反而理直氣壯的點了點頭應聲說道。
其實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阮月濃知道,自己是皇上看重的人,從而讓她放下對自己的戒心。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也肯定因為自己是這麼多年,第一個踏入的人而感覺到了某些壓力。
所以才會第一次說話間就對自己表示不滿。
“既然這樣,那就不打擾江大人。”
看着尚婉清這麼理直氣壯的模樣,阮月濃也稍稍客氣似的朝着尚婉清行了一個禮,示意告辭。
“黎叔,如果王爺回來了,還麻煩告訴王爺我已經進宮,我在房間裡等着王爺。”
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自己并不讨喜,阮月濃轉身對黎墨又說了一句之後,就這樣沒有在多說什麼的離開了。
“黎叔,在皇宮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幫忙盯着她,我擔心她入宮還有其他的目的。等王爺回來之後你轉告他一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也好做準備。”
原本說完之後,尚婉清就準備去太醫院找江城說說那個和蕭予凱賭約的事情,不過她擔心黎墨會因為自己,而不将阮月濃的事情告訴蕭沐浔,所以又加上了一句。
不過這個舉動确實提醒了黎墨,他看到蕭沐浔的時候,将尚婉清和阮月濃的對話也一字不落的告訴了蕭沐浔。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老奴知道,若是王妃……若是江大人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便快去忙别耽擱了,這裡有老奴看着。”
原本黎墨還是準備叫尚婉清王妃,但是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同樣改口叫江大人。
這裡不比長離王府,說不定處處都是耳目。
開始阮月濃能那麼輕易的便靠近他們二人就是最好的證據。為了避免真的被人發現尚婉清的身份,他在最後的時候還是改口叫尚婉清江大人。
“麻煩黎叔了。”
說完,尚婉清朝着黎墨點了點頭,這才轉身朝太醫院走去。
“今天你怎麼過來了?不用去禦書房?”
今天原本是江城坐診,他正在大殿裡面替一個太監把脈,緊接着就看到,現在應該在禦書房的尚婉清卻突然出現在了大殿裡面。
他對尚婉清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在稍等一下,等他将手上這個太監診斷完了之後,這才吩咐那些藥童們繼續看病,有事叫他。
然後将尚婉清帶向後院自己的院子裡面。
“嗯,皇上給了我三天假。”
“三天假?你不是剛剛才當上啟明女官麼?”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請假這種東西是很難的
。如果不是說家中有大事發生,比如小孩病重,老人離世之類的,或者自己大病不起可以告假之外,剩下的隻有每個月才輪得到一次的沐休。
所謂沐休,就是特意放一天假讓你去洗澡,可見這些官員也不是那麼好當。
不過尚婉清的位置卻是女官,還是在宮中的女官,她應該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才對,怎麼才剛剛過去兩天,就直接給放了三天的假。
“如果不是他有事相求,怎麼會給我這麼多天的假?”
尚婉清冷笑了一聲,反過來對江城說了一句。緊接着,她把自己和皇上之間打賭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江城。
“這種事情你也敢答應?如果真的得罪了哪一方,你難道要讓長離王爺出面保你?”
他沒有想到尚婉清這麼大膽,一個不小心就會得罪一方勢力的事情,她也敢答應下來。這可不是針對哪一位大臣,而是代表了一方的勢力。
朝堂和江湖向來是兩不幹擾,如果真的尚婉清出了什麼事情,江城都沒有辦法動用青玉門的力量保護她。
若是他率先将江湖和朝堂之間的平衡打破,那無疑是将青玉門送上風口浪尖,兩邊的人馬都不會放過他們。
“讓他出面幹嘛?你難道沒有發現他說話的漏洞麼?”
相比較江城的緊張,尚婉清倒是狡黠一笑,對江城反問道。
看到尚婉清這種兇有成竹的樣子,江城眨了眨眼睛,開始回憶之前尚婉清複述的,她和蕭予凱之間的對白。
開始江城隻顧注意她一口答應這件事了,哪裡還顧得上去仔細想蕭予凱的話還有漏洞的地方。
“你難道想……”
仔細想想之後,江城有些吃驚的看着尚婉清,他沒有想到竟然會去鑽蕭予凱的空子。
估計蕭予凱自己說這話的時候,他都沒有想到尚婉清到底是怎麼想的吧。
“沒錯。如果能拿出一個好的解決方法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話,也有他自己想辦法。想必他說這麼難的問題不過是為了為難我罷了。
再說,若是我沒有回答上來的話,他說過不想在看到我,那就必須要解除我女官的職位,到時候離開皇宮便算是得到了他的允許。”
想必就連蕭予凱說這種話的時候都沒有意識到,尚婉清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想要留在皇宮之中。
就連他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尚婉清開始激動的賭注之上,他還以為尚婉清肯定會想着要赢他,為自己的婚事做主而争取權利。
“你啊,說吧,想我怎麼幫你?”
看着尚婉清一臉不在意的樣子,江城真的有些可憐蕭予凱那無心的一句話。
不過既然尚婉清特意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相求,不管到底尚婉清能不能想出什麼好的辦法,他還是要出手幫忙。
“幫我讓青玉門在外面調查點事情。這幾個人都幫我去查下他們的底,必要的情況下去傭兵協會,一定要把他們的底細還有這麼多年為官做的所有事情,都幫我查的清清楚楚。”
說話間,尚婉清從自己的袖子裡面拿出了幾張紙遞給了江城,每張紙上面都有一個名字和到底他們支持的人是誰。
“你這是……”
江城仔細的看了一圈,發現上面寫着的都是那些核心的人物。
可以說,如果他們都決定要改變主意的話,那确實可以改變他們那些個勢力的決策。
可是一下子威脅這麼多人,就算這次改變了,那也無疑是在樹敵。
“别擔心,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和無止境的欲望,威逼利誘是最好的方式。但是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都要對症下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