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婉清走出廟門看了看有沒有追蹤來的人,然後才把綁在信鴿腿上的紙條取了下來。
那的确是月舞的字迹,不過仿佛是在很緊急的狀态下似的,寫的非常的潦草。并且,隻有短短的幾個字:國主有問題,速來。
“寫了什麼?”蕭沐浔看着尚婉清。
尚婉清皺眉思忖了一會兒,然後把紙條遞給了蕭沐浔。
“速來…”蕭沐浔盯着那紙條,似乎還要看出點什麼,“‘國主有問題’說明月舞她們也遇到了危險,但卻還不緻命。按說,楚聞鈞沒有理由不對月舞發難,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呢?還有,月舞說的這個‘問題’和我們知道的問題是不是一回事呢?”
尚婉清搖了搖頭:“這得要問月舞才知道了。所以我們應該盡早進宮才對,否則,月舞可能會遇到危險。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蕭沐浔搖頭:“沒什麼大礙,能跑能跳。”
尚婉清笑了:“那就好,要不然逃跑的時候我可拖不動你。”
“阿七,”蕭沐浔突然變了一副面孔,神情的望着尚婉清的眸子,“這件事情完結,就和我回巫靈國吧。你知道,我..已經沒辦法接受沒有你這件事情了,你也是如此不是嗎?至于那些現實的問題,就讓我們再一起面對。”
尚婉清猶疑的低下頭:“還是等這邊的事情完了再說吧,我們,還不一定能有命回去。”
“那自然是最好,”蕭沐浔苦澀的笑笑,“既然活着要受到那麼多的考驗和折磨,倒不如死在一起來的幹脆。”
“别說傻話了,”尚婉清轉過頭去,“你現在是巫靈國唯一的繼承人,就算我死,你也不能有事。我不能那麼自私,隻想着自己和你在一起,隻想着自己快活,而不顧及巫靈國臣民的感受。”
蕭沐浔自嘲似的笑笑:“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變成巫靈國臣民需要的人了。隻不過是一個替補的人而已。阿七,這些大道理我自己想了很多、聽了也很多,可是實際上,我心裡還是隻有你。就算你現在無法立時立刻答應我,我也隻是要你知道我的心意罷了。如果你還愛我,如果你真的不想離開我,就先不要做決定。”
冷傲孤僻的蕭沐浔竟然能做出這番表白,尚婉清的心裡似乎要被打動了。她深切的感受到了來自他的愛意,可是,隻要彼此相愛就能打敗現實嗎?
“我們走吧,”尚婉清把蕭沐浔扶起來,“趁天還沒亮,現在他們猜不到我們竟然敢回去。正好也能和月舞接上頭。”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蕭沐浔點頭,然後起身和尚婉清一起出發。
雖然蕭沐浔受了傷,但那蒙面人給的金瘡藥十分好用,因此,他的輕功還是一等一的。二人踏着月色,像皇宮疾馳而來。果然,皇宮非常的平靜,隻是加了一些守夜的侍衛,似乎根本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還敢回來。那些守夜的侍衛,對于蕭沐浔和尚婉清二人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他們甚至都沒有驚動他們,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月舞的寝宮。
他們伏在月舞寝宮的屋頂,靜靜的觀察着屋内的動靜。
屋裡坐着月舞,左洋并不在這裡,似乎是被單獨拘押起來了。而月舞的面前,站了很多女子侍衛,還有一個似乎是領頭的人在審問月舞。
蕭沐浔和尚婉清對視一眼,他們看清了那人的面貌,竟然是玲兒。
“看來陶太妃也和國主勾結起來了,”尚婉清不出聲的用唇語和蕭沐浔交流,“而且月舞沒有被收押進大牢,應該名義上還是楚聞鈞妃子的身份。”
蕭沐浔示意尚婉清不要出聲,二人仔細的聽着下面的動靜。
“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家主子的下落麼,”玲兒冷笑着看着月舞,“别以為你還是皇帝的妃子我就不敢動你,告訴你吧,國主說了,就算是打死你也不會怪罪到我的頭上。你是不是還做着你主子會來救你的春秋大夢啊,啊?我的景妃娘娘?”
說着,一衆女官一起大笑起來。
“哼,”月舞不屑的看着玲兒,“像你們這種為虎作伥的賤人,一定會不得好死!”
“你說什麼?”玲兒“啪”的給了月舞一個耳光,“告訴你,你才是賤人!而且,你這個賤人很快就要見閻王了!說不定啊,你的主子和你們巫靈國的太子妃還在下面等着你呢,他們會給你占一個好位子啊!”
說罷,又是一陣哄笑。
尚婉清看着備受欺淩的月舞,心裡早就受不了了,她立刻就想沖下去。蕭沐浔卻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拉住了她的手臂。
“别魯莽行事,”蕭沐浔也用唇語說,“現在下去,我們都是死路一條。”
“難道我們就要看着月舞受欺負不管嗎?”
“再等一會兒,”蕭沐浔觀察着屋内的狀況,“等玲兒帶着侍衛們走了,我們就下去,然後把月舞揪出來。”
尚婉清沒有辦法,隻好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夜更深了,玲兒果然堅持不住了,她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好了,”玲兒對女官們說,“今日就先到這兒吧,這個賤婢看來也說不出來什麼。明天我就去問問國主,是否還在意這個賤婢的容貌,若是國主應允,我就在這個賤婢臉上劃上幾刀,哼,準叫她有什麼說什麼。”
月舞冷冷的瞪着她們,毫無懼色。
玲兒帶着所有的女官們離開了這裡,隻留下了幾個侍衛把守在門口。
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月舞歎了口氣。說不上來這是一種感覺,害怕、還是焦慮?月舞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尚婉清和蕭沐浔來救她,或許,在她的心裡已經認定自己必死無疑了吧。
“我們下去吧,”尚婉清焦急的看着蕭沐浔,“門口那幾個人打暈就好。”
“不,”蕭沐浔堅持說,“我們就算要救走月舞也不能被任何人發現,否則我們都逃不出皇宮。想辦法從後面的窗戶進去,不要驚動任何人。”
尚婉清點頭,二人便一起從窗戶飛身進屋,果然悄無聲息,連月舞都沒有發現,此時尚婉清和蕭沐浔已經穩穩地落在了她的身後。
“月舞。”
尚婉清和蕭沐浔走到月舞的面前,微笑着看着她。月舞果然吓得差點兒尖叫了起來,還好尚婉清手快,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等待月舞平靜下來,尚婉清才把手拿開,然後和蕭沐浔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
“小姐、太子殿下,”月舞焦急的說,“你們怎麼來了,這裡很危險。陶太妃的人一定還會再回來的。”
“這麼說,”蕭沐浔沉吟道,“是陶太妃負責看守你的了,那左洋呢?”
月舞搖搖頭:“我不知道左氧去哪兒了,不過我這裡的确是陶太妃負責。左洋..他現在應該和我一樣,隻是被軟禁在某個宮裡,暫時沒有事情。”
“那又是為什麼,”尚婉清奇怪的問,“他們連我和蕭沐浔都要追殺,怎麼會放過你和左洋?”
“陶太妃說,是因為目前幻西國和巫靈國還沒有撕破臉皮,而且左洋作為巫靈國使臣已經是公開的身份了,所有暫時不能殺他。而我,也還是皇帝妃嫔的身份,如果突然暴斃,肯定會引起宮内國主的敵對勢力的懷疑。”
尚婉清點了點頭,看了看蕭沐浔。
“月舞,我們現在就把你救出去。”
“不,小姐,”月舞堅定的搖了搖頭,“現在的局勢還不明朗,貿然出手,隻會打草驚蛇。你放心,他們暫時還不會對我怎麼樣。”
“可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裡,”尚婉清皺眉看了看蕭沐浔,似乎是在尋求支援,“她們剛才都能那麼對你,難保不會對你用刑啊。”
“月舞說得對,”蕭沐浔回避了尚婉清的目光,“就算我們三個都跑出去了,也無濟于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探聽一下神殿究竟和楚聞鈞在搞什麼陰謀。對了,月舞,你給我們傳遞的那紙條究竟是什麼意思?”
月舞笑笑:“我也正想和您說這件事情呢,太子殿下。我發現,國主似乎和神殿勾結在了一起。”
原來她想說的是這個。尚婉清和蕭沐浔相視苦笑,然後把他麼的遭遇給月舞講了一遍。
“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月舞皺眉,“讓我偶然聽到,似乎是神殿知道了國主什麼秘密,威逼利誘,才讓他為神殿做事。”
“秘密?”蕭沐浔說,“這倒是個新鮮的消息,說不定,和就我們的人有關系。”
“所以,我叫你們速來,是想要你們去調查國主的秘密,而并非救我。若是我現在走了,宮中大亂,一定會出亂子,倒不如維持這種表面上的平和,反而更方便我們行事。小姐,你說呢?”
雖然還是擔心月舞,不過,尚婉清卻不得不承認他們說的有道理。現在就算是救了月舞出去,也不能改變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