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快過去吧!”月舞與江城一路飛奔,才到皇後的寝宮,就看到整個宮殿的人已經恢複井然有序的樣子了。
“怎麼回事?娘娘怎麼樣了?”
千雪一手調教出來的大宮女春和朝月舞和江城福了福,“娘娘方才陣痛了,如今已好了一些,産婆正在裡面等着,勞煩江大夫在這裡看着。”
江城擺手,“不必客氣,你們忙你們的吧。”
月舞也是一臉着急,“不知道裡面怎麼樣了?!”
“皇上還在裡頭呢。”春和才說完,就看到蕭沐浔走出來。
江城和月舞迎上去,“皇上,裡面是什麼情形?”
蕭沐浔難得地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江城,你的藥箱備着,裡面……産婆說沒那麼快,興許要到半夜。”
面對刺殺都面不改色的帝王,在這一刻竟然顯出慌亂來了。
江城倒懂些醫理,寬慰他道:“娘娘是頭一胎,自然會久一些,隻是我看娘娘胎位很正,身子骨也好,必定母子平安的。月舞,你叫人去準備些吃食,一會娘娘餓了就給她墊一些。還有參片也備着,若是娘娘使不上力就給她含幾片在嘴裡。”
“好,我這就去。”月舞帶着春和去準備。
蕭沐浔又準備進去,江城攔住他,“皇上還是在外面等着,娘娘見了您必定是要分神的。再說您進産房,大臣又該說三道四了。”
“朕看誰敢!”蕭沐浔一甩袖子,到底被江城拉住了,“皇上就當為娘娘着想吧,娘娘如今萬萬分不得神。”
“朕在這裡等着就是。”蕭沐浔來回踱步,臉色陰沉。
一個時辰之後,幾個宮女端着幾盆血水出來,個個耷拉着腦袋,生怕被盛怒的帝王拖出去砍了腦袋。
“到底怎麼回事?”蕭沐浔壓抑着怒火和驚懼。
月舞出來,臉色不太好,“皇上,孩子是腳先出來的,隻怕……”
蕭沐浔再也顧不得其他,拖了江城就沖進去。“你快去給皇後把脈,不是說胎位正麼?”轉頭又抓住尚婉清的手,“疼就喊出來,朕在這兒陪着你,别怕。”
尚婉清臉色煞白,卻依舊美豔動人,“皇上快出去,這裡,不是您待的地方。我跟孩子都會沒事的,您先出去。”
蕭沐浔堵住她的嘴,“别說話,一定會沒事的。”
轉頭看江城,“如何了?”
江城深吸一口氣,“皇上如果信得過我的話,那我就盡力一試。”
蕭沐浔深深看了他一眼,“皇後跟孩子就交給你了。”
“皇上放心,沒有十分把握也有九分。娘娘,您先不急用力,待我替你将胎位調正,您再使力不遲。你們過來,從這個方向往左揉。”
尚婉清臉色又白了一分。
江城滿臉歉意,“會有些疼,娘娘忍一忍。”
蕭沐浔将手腕伸出來放到尚婉清嘴邊,“咬着就不疼了。”
尚婉清已經疼得幾乎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放到嘴邊的是什麼,隻知道疼痛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沒,她緊緊咬住了什麼。
“可以了,娘娘使勁兒!”
江城的聲音一響起,産婆便叫了起來,“娘娘,看到頭了,快使勁兒啊!”
不多時,一聲“嗚哇”的嬰兒啼哭聲響徹整個宮殿,産婆驚喜萬分,“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個皇子呢!”
尚婉清幾乎虛脫了,睜眼一看,卻是蕭沐浔沾滿鮮血的手腕。
“這是……我咬的?”
“不礙事。婉清,你替朕生了個小皇子,你們倆都沒事,實在是太好了。”蕭沐浔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眼眶微微濕潤。
尚婉清忍着沒有落淚,看着江城,“快幫皇上止血,真是太亂來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孩子被清洗幹淨,用襁褓包着,被送到尚婉清跟前。她雖然疲憊得說不出話來,卻仍堅持要看一眼孩子。
蕭沐浔坐在床邊,抱着孩子給她看,“咱們小瑞臨還不會睜眼呢,紅通通像個小猴子。”
月舞也笑了,“孩子才出生都是這樣的,不過小皇子長得可真結實,有八斤重呢。”
“你們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江城和月舞也确實累壞了,便不再推辭。
兩人走後,尚婉清這才細細打量她的孩子,“瞧這眉眼,倒跟皇上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就是這臉蛋兒,肉呼呼倒像個肉餡兒的包子。”
“那他的小名就叫肉餡兒?”
“皇上又開玩笑了,我可不想以後讓瑞臨埋怨呢。我看叫小包子就好,聽着就有胃口。”
兩人都忍不住笑起來,睡夢中的瑞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童年即将充滿了“食欲”。
待瑞臨滿月之後,尚婉清的身材已經恢複過來了,比之前多了些曲線,更添了幾分婀娜多姿的韻味。
蕭沐浔已經禁欲多時,此時怎還忍得住,幾乎夜夜留在皇後的寝宮,從此君王不早朝。
“皇上,您也該适可而止了。”腰酸得幾乎坐不起來的尚婉清再也忍不住了,推開蕭沐浔,“我都好幾日沒見到瑞臨了。”
蕭沐浔笑了,“小包子日日好吃好睡,你就不用惦記着了。倒是朕,你也不想想朕都忍了多久了,很是該拿些利息了。”
“嗚哇!”偏殿一聲哭聲,尚婉清一躍而起,飛奔出去。
蕭沐浔在背後暗自咬牙。
“小包子也學會虛張聲勢了啊。”尚婉清抱起孩子輕輕掂了掂,蕭沐浔也過來了,一看,孩子臉上哪裡有淚水,純粹就是打雷不下雨。
“小機靈鬼。”尚婉清忍笑不已,“皇上,孩子的滿月酒,我想着也不用太盛大,畢竟孩子還小呢。”
蕭沐浔搖頭,“那可不行,他再小也是這天下未來的君王。”
蕭沐浔雷厲風行,說做就做,小皇子滿月這一天,禦花園裝飾一新,所有三品以上的朝臣都可攜帶家眷入宮朝賀。當然啦,既是來喝滿月酒的,當然就少不了給小皇子滿月禮。才一個月大的小包子,立刻就有了驚人的小私庫。
月舞和江城來喝滿月酒,也是順道來跟他們道别的。
“我們打算走水路,一路慢慢往南走,如果順利的話,明年開春我們就在邊河之北了。”江城的聲音充滿了向往。
“記得咱們的約定,一定要回來看我們。”尚婉清叮囑着。
左洋和末兒也來了,兩人也逗弄了一會小包子,便也過來一塊兒說話,隻是說着說着末兒便有些走神。
尚婉清不放心,末兒現在也顯懷了,莫不是身子不舒服?便立刻讓江城替她把了脈。
“隻是有些思慮過重了,身子倒無大礙。”
江城這麼說,尚婉清眉頭便皺了起來,“末兒,是不是左洋對你不好了?”
蕭沐浔掃了左洋一樣。末兒急忙搖頭,“不是那麼回事。今日是瑞臨的好日子,可别說些掃興的話。皇上娘娘,我本來也打算喝完酒再跟你們說的。”
衆人也不再逼問她,待滿月禮之後,末兒随着蕭沐浔尚婉清去了禦書房。
“是為了國家大事?”尚婉清的感覺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末兒點了點頭,“皇上想必已經聽說了,我父皇已經駕崩了。有些事你可能還不清楚,實際上我收到信,信上說我皇兄,當朝太子謀朝篡位,為此還将我父皇逼死。”
“竟有這樣的事?”
末兒點頭,卻又搖頭,“我不信皇兄是這樣的人。況且,他是當朝的太子,我父皇百年之後必定是他繼承大位,他實在不必做這樣的事。”
蕭沐浔沉吟,“此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确實有些古怪之處。”
尚婉清也點頭,問末兒,“你父皇與你皇兄關系如何?”
末兒眼眶紅了,“這便是我懷疑的第二點。我父皇将我皇兄當做繼承人,自皇兄小的時候便将他接到身邊照顧,親自教養他。皇兄與父皇的感情,甚至比我這個當女兒的都要深厚,所以我絕對不相信皇兄會對父皇不利。”
左洋在一邊替她擦淚,尚婉清也勸她,“先别急,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萬事要以你肚子裡的孩子為重。”
百般勸說之下,末兒這才止住了淚,轉頭看向蕭沐浔,“皇上,您能否派人去查查,我相信這件事一定有什麼陰謀。”
蕭沐浔點頭,“你放心,待有消息我會知會你。”
送走末兒和左洋,蕭沐浔和尚婉清帶着小皇子瑞臨回了寝宮。
“咱們小包子可真是一點煩惱都沒有,吃飽就睡,睡飽就吃。”蕭沐浔伸手戳戳孩子的臉蛋,滿臉笑意。
尚婉清知道他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配合着笑了,“别太用力了,醒了能把皇宮吵翻天。”
想到瑞臨的哭功,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氣氛一下子輕松下來。
尚婉清想了想,還是問道:“末兒的事,你打算怎麼辦?這件事若是有什麼其他的内情,隻怕還是要派人去才能查清楚。”
“查是一定要查,隻是也得考慮兩國關系,畢竟朕也無意引起兩國紛争。”
尚婉清點了點頭,“那就隻能暗中來查,或者想其他周全的法子。要是沒有小包子,我隻身過去隻怕也不難。”
“想都别想。”蕭沐浔一口回絕,“你的身手是好,隻是我怎麼安心放你一人去闖那龍潭虎穴?!便是沒有小包子也不行。再說如今可不比以前了……”
“不比以前?”尚婉清傲氣看向他,“我可以理解為你在挑戰我嗎?”
話音才落,她便輕輕一點,一個側翻與蕭沐浔拉開距離,“比一場便見分曉了。”
蕭沐浔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少廢話。”尚婉清一個回旋踢,兩人瞬間過了十幾招。
蕭沐浔出其不意,一個擒拿手将尚婉清的手抓緊扣在身後,笑得别有深意,“怎麼也不聽我解釋呢?我是說,你如今身上可是帶着咱們小包子的‘糧草’……”
一句話讓尚婉清雲霞滿面。
蕭沐浔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皇後,賞朕一口吃的可好?”